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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默皱眉,“我很累,不想跟你吵。”
“累?我看你是心虚吧,不敢去查血型,是怕暴露乔乔就是个父不详的野种......”
乔乔不是蒋碌的种,这个认知在她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一有苗头就揪着不放。
“王翠华。”
乔默猛的站起来,连续的精神消耗让她眼前一片漆黑,她急忙扶着床,才没有倒下去旎。
一双修长的手扶住她。
“死老太婆,”苏桃拂开面前站着的聂华岳,一个箭步冲到王翠华跟前:“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什么叫小野种?你该祈祷,你儿子成了废人,给你讨不到儿媳妇,要不然就凭你这张喷粪的嘴,死了也没人给你收尸。小默觉得愧疚不跟你计较,你还真当自己是跟葱了,我告诉你,你要再敢说一句侮辱的话,我就有本事让你在牢里蹲一辈子。鞅”
聂华岳从来不知道苏桃居然有这么泼辣的一面,颇有些目瞪口呆的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让她在牢里呆一辈子?”
苏桃笑的嘚瑟,眼睛弯起:“我自然是没那能力,不过,慕总能啊。”
“借刀杀人这招用的不错。”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王翠华气得脸色铁青,将蒋碌化验血型的单子仍在乔默脸上,“小碌是A型血,你要是B型或是AB型,乔乔这个孙子我就认了,你要不是,休想我答应你们做试管婴儿。”
“说你脑子不够用,你还狡辩,如果不是,小默和你儿子就不用做试管婴儿了,你当真以为你儿子是香饽饽,抢着抢着的要?”
蒋碌垂在膝盖上的手死死的压住还有些麻木的膝盖。
苏桃的羞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他本来就自卑的内心!
“你这个死女人,你给我闭嘴。”
苏桃和王翠华吵的不可开交,乔默像石雕般一动不动的站在病床边,唇瓣上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呆呆的望着地上的化验结果,脑中一片空白!
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季景初急忙扶住她,惊痛交加的喊:“小默。”
他的声音不大,很快被争吵声盖了下去。
聂华岳淡淡的看着季景初落在乔默腰上的手,蹙眉,“季先生,请您和我们夫人保持朋友间该有的距离。”
乔默蹲下身,如电影的慢镜头一般。
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纤细的手指落在化验结果的位置,抖动的厉害,那张纸仿佛有千斤重,试了几次都没能拿起。
她喃喃:“A型,怎么会是A型。”
乔默失常的反应阻止了两个人的争吵,她蹲着,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苍白。
苏桃真担心她下一秒就会倒下。
王翠华已经从她的反应里知道了结果,虽然早已认定,但真的面对真相的时候,她还是怒不可揭。
天知道,她有多希望乔乔其实是她的孙子。
蒋家九代单传,难道就要毁在她手里吗?
“乔默,你这个贱人,居然拿我们辛苦的血汗钱去生野种......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苍白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五道红肿的印记。
这一巴掌来的又快又急,连站在她身侧的季景初都没来得及阻止。
乔默却置若罔闻,捏着化验单茫然的看着床上昏睡的乔乔,她站起来,专注的打量着乔乔,眼里像冬天的夜,空茫茫的一片。
“那你是谁的孩子呢?”
蒋碌是A型,她也是A型,按照遗传学,他们的孩子就只能是A型或O型。
“小默,你别这样,你会吓着乔乔的。”
季景初的五脏六腑都痛得缩成了一团,他紧紧的环着她的腰,生怕她会一时体力不支摔下去!
聂华岳强制性的将王翠华扔了出去。
病房里清净了。
却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
蒋碌看着同样震惊的失了心神的乔默,眼里的光迅速萎颓下来。
不是吗?
病床上这个躺着的,不是他的孩子,那他前段时间吃的那一把一把的药又算什么?
他寄托了自己所有的希望,到现在才告诉他,弄错了吗?
乔默捂着胀痛的头,不是蒋碌的孩子吗?也就是说,连试管婴儿的希望都没有了?
可是,怎么会不是呢?
当年她确实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她甚至看到护士将蒋碌取出精子拿出病房。
乔默挥开季景初的手,勉强稳住虚浮的身体,缓慢的往病房门口走。
“你去哪?”
季景初拉住她,心脏传来剧烈的痛楚逼得他不得不微微弯下腰。
“我想静一静。”
“我跟
你一起。”
乔默看着他,她的脸苍白的可怕,视线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的看了几次,才叹息般的说了句:“是你啊。”
季景初:“......”
苏桃:“......”
敢情季景初从楼梯上一直扶着她下来,都被她当透明的了呢。
“景初,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眼里的祈求那么明显,以至于他不自觉的松了手,再也追不上去半步!
***
“爷爷。”
慕锦年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虚弱的老人,单手插在裤兜里,手机没电了,以至于聂华岳联系不上他。
慕老爷子‘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重病苏醒的无力,“你是不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好娶那个乔默过门,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娶她,我死了都不会放过你。”
他这语气,完全没有当初纵横商场、杀伐果决的犀利果敢,反而像个小孩,因为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在赌气!
慕锦年无奈:“爷爷,医生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多休息,保持心情舒畅,情绪波动千万不能太过。”
“想让我保持心情舒畅,那你就给我生个曾孙子,你自己看看我的那些个战友,哪个还没抱曾孙的,就老王家,今年都抱两个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慕老爷子瞬间来了精神,哪像是刚刚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病人。
见他不说话,慕老爷子不高兴的板起脸,“黄家那小女孩多好啊,性子又活泼,古灵精怪的,和你这闷葫芦性子配着正好,免得太闷。”
慕锦年:“......”
闷葫芦?
好不容易等爷爷睡着,跟看护交代了慕老爷子的一些生活习惯,慕锦年才起身准备去医生办公室给乔默打个电话。
刚出病房,就碰上迎面小跑来的聂华岳。
他好看的眉皱起,聂华岳的性子很稳重,即使再急的事,也是沉着有度。
心里微微一紧。
“慕总,乔小姐那边出了变故。”
......
“所以,乔乔的爸爸并不是蒋碌?”
车上,慕锦年听聂华岳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深邃的眸子显得格外的幽深绵长,他降下车窗,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最近,他的烟瘾越来越大了!
“一个星期,我要结果。”
“是,”聂华岳从后视镜里极快的扫了眼被夜色笼罩的慕锦年:“但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很多证据都没有了,医院的人也大部分换了,估计进展不大。”
猩红的火光在指间忽明忽暗!
......
乔默就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坐着,一直根深蒂固的东西突然被打破,她更多的是茫然。
对未来的一种不确定。
咖啡已经凉透了,天色越来越晚,周边的客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整个咖啡厅就剩下她一个人。
挺直的背脊跨下,她抿着唇,开始默默的流泪!
被绿色盆栽挡住的地方,慕锦年欣长的影子投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他抿了口调制的鸡尾酒,眉头急不可查的皱了皱。
半个小时后——
服务员朝乔默走过去,轻声说:“小姐,我们要打烊了。”
乔默起身。
“小姐,一共148。”
乔默恍惚了一下,才伸手去衣服口袋里摸钱,她的包还放在病房里,身上只有十几块的零钱。
窘迫的扯了扯唇角,“抱歉,我忘了带包,能微信转账吗?”
“能的。”
她准备掏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手机都忘了!
“抱歉,我能借你们的座机打个电话吗?我让我男朋友给我送钱过来。”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慕锦年,等拿起听筒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记不住慕锦年的电话。
乔默站在那里,听筒贴着耳朵,手指停在按键上方,眼眶红红的。
茫然的像个走失的孩子!
慕锦年心里一痛,起身,朝她走过去。
也顾不得刚才幼稚的想试探她在最茫然无助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想起谁!
他弯腰,将傻愣在吧台的乔默打横抱起,“累了就睡一会儿。”
聂华岳一脸无奈的在后面结账。
乔默挣扎了几下,看清是他,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瘫软的靠进他的怀里,“锦年。”
“嗯。”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声音从喉咙里闷闷的传来。
“我是不是很笨?”
慕锦年:“......”
他一路神色如常的抱着她出了咖啡厅,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估计世上没有比你更笨的人了!
“
这么多年,我居然把孩子的爸爸搞错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等慕锦年将她抱上车时,她已经睡着了。
眼睛下面有一圈明显的青黛,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泪水,慕锦年吻了吻她紧绷的脸:“为什么一定要独自承受?”
太坚强的女人实在不可爱,可惜,他就是爱了。
还爱的心甘情愿往上凑。
哪怕她并没有求助他。
他也知道她有分寸,不会做想不开的事,却还眼巴巴的让聂华岳去查她所在的位置,跟着她在那里呆坐了一个小时。
王翠华被聂华岳赶出了医院,聂华岳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开始在医院的大门口骂街。
说乔默是贱人,背着她的儿子在外面坏了个野种。
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顾予苼刚走进来,就看见大门口,和王翠华吵的面红耳赤的苏桃!
他冷着脸走过去,拨开人群,扯着苏桃的手臂往停车的地方拉,“苏桃,你这个样子跟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那种人,也值得你掉身价的跟她在医院大门口闹腾?”
他眼里的不屑和鄙夷深深的刺激了苏桃,她甩开顾予苼的手,倔强的看着他,“是,我就是个市井泼妇,所以,拜托你顾大总裁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箫随心不是跟你求婚了吗?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她是正宗的千金大小姐,不会泼妇骂街,懂礼数,知进退。以后,你看到我,都尽量避开一些,据说这种疯狗病会传染。”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转身往医院里走。
顾予苼气的额头上青筋直蹦,拽住苏桃的手,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腕骨一并捏碎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