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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难得人多聚聚,蒋芸把前段时间老郑的一个如今在南省任职的老交情送的菌子给清炒了,又炖了自己拿手的鸭子汤外加一笼清蒸秋水湖毛蟹。
陈京墨之前压根没在郑常山家吃过饭,头一次作为郑常山的爱人和老两口同桌吃饭明显显得话不太多的样子。
而见状的郑常山只低头偶尔回答几句老郑的话,大多数时间就那么任劳任怨地给自家陈先生剥蟹壳边小声地和他说话。
“你自己吃呀,小陈的碗里都堆不下啦。”
蒋芸见状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看陈京墨和郑常山明显好的不得了的关系,只拿暗示的眼神看了眼身边一直皱着眉头的老郑,接着才抬头放缓声音冲郑常山道,
“常山,你之前和我们说你是因为车祸伤了脸才动了大手术,这些年都是在杨川市被另一户郑姓的人家照顾着的,现在那家的父母既然都不在了,你要不看看把那个孩子给接到y市来和我们生活吧?他们一家对你有恩,我们也该对人家的孩子好……而且你爸爸再过几年也退休了,我和他两个人在家照顾一个孩子还是可以的,等过段时间把你的工作确定了,你和小陈也可以安心过自己的生活,你们愿意和我们偶尔住在一起也可以,干脆出去两个人生活也可以,这点我也征求过你爸爸的同意,你们看怎么样……”
蒋芸带着笑意的话音落下,陈京墨和郑常山都下意识地抬起头,见老郑没说话只皱着眉喝汤显然是提前就清楚这事,他们一时间倒是都有些讶异。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俩都没有想到老郑和蒋芸会在他们俩的关系上面开明到现在这个程度,更甚至会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主动提出可以将郑小山当做自己家的孩子照顾。
“您说怎么办都行,我没意见。”
明显无所谓冲继母来了这么一句,郑常山开口一说蒋芸也笑着点了点头,而等慈祥的老太太转头看向陈京墨后,神情略显动容的陈京墨也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接着态度相当正式的回答道,
“夫人,谢谢,我没什么意见。”
陈京墨这么说完,蒋芸什么话也没说只继续盯着他笑,老郑见状有些尴尬的瞪了眼自己的妻子,但乐呵呵的蒋芸却就是故意不搭理他。
而等略显疑惑的陈先生下意识地望了眼身边的郑某人后,却被正在喝汤的某人阴阳怪气地笑着撇了一眼。
郑常山:“还叫夫人啊。”
陈京墨:“………………”
蒋芸:“是啊,小陈老是这么客气,阿姨心里真的好难过啊。”
平时一直显得很随和文静的蒋阿姨这个时候也开始和自家倒霉儿子一样故意逗陈先生玩了,陈先生这种脸皮薄的没能顶住几秒,艰难地张了张嘴后只能红着耳朵来了一句妈。
可他这边叫完,那边老郑又不开心了,哼哼了一声就充满暗示地看了陈京墨一眼,而被这一家子弄得十分不好意思的陈先生最后也只能认命的又来了一句。
“爸。”
“恩,中听,比某个人可是好多了。”
一听陈京墨松口了,老郑立马挑挑眉地给陈京墨夹了筷清淡爽口的菌子,这么说着还不忘挤兑自己儿子一句,而被挤兑的这位倒是脸皮挺厚,只点点头显得相当赞同地回答道,
“是呀,也不看看是谁骗回来的。”
郑常山这么嘚瑟地说完,就被自家陈先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某个大变态赶紧讨好地笑了笑,就乖乖低下头吃饭不敢在爹妈胡说八道了。
而这么一顿虽然算不上热闹却也不冷清的饭吃完后,蒋芸和老郑是照例在底下和他们喝茶说了会儿话就回房间早早的休息了。
等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洗过澡的老郑刚换上睡衣,他便听到正在给自己整理床头柜上的书籍的妻子轻轻开口来了一句。
“老郑,你觉得……常山和我们说实话了吗。”
“………………”
脸上平淡的表情瞬间便沉了下来,老郑也没说话只继续把睡衣换好才转过身来,等走到蒋芸身边后他先是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在温暖的床头灯照射下这么淡淡地来了一句。
“那个臭小子什么时候会说真话就不得了了。”
闻言的蒋芸露出了点迟疑的表情,虽然以她对郑常山的了解,她无比确定现在回来的这个就是郑常山,可是想到当初那场车祸背后的事情她就有些不寒而栗。
而见她有些不安的样子,眼神深沉的老郑只将妻子的手握在散发着暖意的掌心,以一个丈夫的角度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压低声音开口道,
“那个时候的那具尸首我不会认错的,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会认不出来吗……他和我们说死的那个不是他,这一点我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可是他是我的儿子,正是因为这点,我才清楚地知道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长得完全不一样的人也是他……他说谎了,但是我知道这个谎是他必须要对我们说的,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些是真的吧,像那个杨川市的孩子总不能是他为了骗我们随便找的……不过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打算不怪他,毕竟他能从鬼门关回来,本身就是对我们两最好的礼物了,是吧?”
“恩……”
心中的猜测在丈夫这里得到了印证,一直以来心底都有些不安的蒋芸也松了口气,她原本只以为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可奈何这件事本身破绽太多,以她和老郑的阅历又不可能看不出问题所在。
只是想到确确实实死去的常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往后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蒋芸心里总有些隐秘的担忧,而老郑见状只叹了口气,接着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父子亲人之间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坦白的,他有他的顾虑我们就不要再追问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不能告诉我父亲的事,我爸他就算是知道了,也懒得去揭穿我……唉,其实这么说起来,倒让我想起来件事了,还是常山他妈妈在的时候发生的呢……”
老郑这话题跳跃性明显有点大,蒋芸闻言只无奈地看了眼这个心血来潮的小老头一眼,又忍不住略带好奇地望着他就等着他开口说,而情绪顿时来了的老郑一屁股坐在床上就把腿盘了起来,接着才兴致勃勃地开口道,
“说起来都快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会儿我不还在乡下上班嘛,那种乡下的老庙多,听说拜一拜庙里的野菩萨,认个干亲对小孩的身体好,常山一两岁的时候他妈妈有次就带他去拜了,结果一走到庙门口人家就死活不让他妈妈进去……”
“诶,这怎么回事呢?”
顿时胃口都被吊起来了,蒋芸年轻时就一直在市里工作上班,但偶尔也会听说过这种只有流传在乡下老人间的故事,而见状的老郑只略带着些思索地皱了皱眉,半响压低着声音开口道,
“我开始也是觉得可笑,但他妈妈后来和我说了好多遍我就给记住了,说是那看庙的老太太说,这个娃娃不能进去拜菩萨,这间小庙的野菩萨受不起他一拜,也认不了这么厉害的干亲,还说什么这是了不得的孩子,在古代那是要举旗造反自己改朝换代做皇帝……”
“哎呀,那不得了,咱们家常山可比你要厉害多了。”
听见这话就忍不住笑了,老郑见蒋芸乐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等老两口气氛轻松地又说了会儿话后,他们便打算一起把郑常山为什么能起死回生的这事给彻底埋在了心底,到死也不打算再提了。
“往后咱们老两口就有两个儿子了是吧?”
“什么两个……是三个。”
“唉,真好,养老不愁啦。”
“谁嫌你老啊,蒋老师年轻的时候是一朵小花苞,现在是朵美芍药,我能再看俩辈子。”
“……老东西,不正经。”
……
老两口在屋里的谈话郑常山和陈京墨都不知道,晚饭时轻松的气氛让陈京墨有了种前所未有的家庭归属感,所以难得的让他心情不错。
而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这种明显不错的心情,蹬鼻子上脸的郑常山和他回了房间之后便什么也没做,先缠着陈先生上了自己的床扒了衣服就开始清缴双方的存货。
现在的天气眼看着都快深秋了,一向冷血的郑常山的身上自然还是凉的渗人,滑腻的汗液落在手上的时候很有几分淫/糜诡异的味道,陈京墨握着他结实的腰和跪在地毯上的他搂在一块的时候都觉得想把他的身体捂热有点难。
“想有点东西助助兴吗。”
被/操/弄的眼睛和皮肉都泛着艳丽的红,不自觉地舔着嘴唇的郑常山贴着陈京墨的脸颊吻了吻他,说着又伸手将一个五彩斑斓的小匣子从边上的抽屉里拿了出来。
见状的陈京墨显得有些疑惑地挑挑眉,显然没搞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而主动和他换了个更方便彼此身体交流的体位的郑常山只眯着眼睛用手指勾住那转轮拉了一圈,接着又将那小匣子随意地往地毯上扔了出去。
“西洋镜的西洋景,那天无意中得到的,说起来算是中国最早的动态成像技术,当然,这也是风月场上比较常见的一种性/道/具,里头一面画着仕女扑蝶供喜欢女子的欢客们挑选心仪的姑娘,一面……画着男子欢/好方便喜欢男子的客人们助兴赏玩。”
郑常山的话音落下,小匣子里流光溢彩的幻影就涌了出来,因为这些内置的镜子其实是有让人产生幻觉的作用在的,所以等皱着眉陈京墨的看过去的时候,便看见在他们此刻不远处,一个浑身赤/裸,不着片缕,被蒙着眼睛的男人正被一根红色的细绳子反捆着像是发/情的狗一样的啪在地上。
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认出了那正是郑常山的模样,陈京墨面色极不自然地看着那些红绳子死死的勒在郑常山充血的乳/尖,臀/缝,大腿,脚踝等位置,只觉得原本便闷热的室内空气顿时更有些让人喘不上气来了。
偏偏那幻觉之中的郑常山还在因为暗处抽来的细鞭子而发出隐忍却抑制不住的呻/吟声,鞭子落下的痕迹烙在皮肉上的香/艳样子都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而光是望着这虽然短暂,却和活春宫没什么区别的色/情/画面,向来洁身自好的陈先生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变得有些不规律了起来。
“想这么对我吗……恩,陈先生?”
钻在自己耳朵里那根冰凉的蛇信子一边做着孽一边还在挑逗他,眼睛顿时一暗的陈先生闻言只将郑常山的双腿用手臂分开些,接着将他压在自己的身底下才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哑地来了一句。
“哪天你又不听话了,我再这么对你。”
“是吗,那请问一下,您是准备穿着衣服打还是脱了衣服打?”
“我穿着,你脱光,我用你的唐刀贴着这里狠狠地打。”
这般说着,难得有些有些下流意味地拍了下郑常山腰部以下的那块地方,陈先生这样的正经人板着脸一脸特别纯洁的调戏人的模样让没绷住的郑常山直接就大笑了起来。
而不可否认的是,因为西洋镜这不经意留下的这个小玩意儿,这晚间的一番缠绵倒是确实添了些不一样的味道,等他们意犹未尽的终于想结束的时候,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午夜十二点了。
而从浴室冲完澡走出来的郑常山见一身睡衣的陈先生正在给郑小山打电话,倒也没有去打断他,只走到他的边上凑过去就似笑非笑地听了起来。
陈京墨:“玩的开心吗.”
郑小山:“开心嘿嘿,特别开心~可以大家一起搭帐篷还可以烧烤!早知道京墨哥你应该和我一起出来玩的,干嘛一定要过去把郑常山那个老在外面不回来的坏蛋找回来嘛……”
闻言坐在边上的坏蛋郑常山立马就挑了挑眉,继续保持着通话的陈先生只表情含笑地看了他一眼,半响才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
陈京墨:“我怕他在外面吓到人。”
郑小山:“那倒是,他是挺吓人的。”
郑常山:“…………………………”
莫名其妙地就被倒霉弟弟和自家陈先生一块嫌弃了起来,自觉受到了全家人冷落的郑先生伤心欲绝地捂着脸就干脆往床上一倒不去听了。
而知道这厚脸皮的家伙压根不会往心里去,却还是拿手拍了拍他的腿的陈先生刚要再和那头的郑小山再说几句,郑常山这神经病却忽然一伸手把电话拿了过来,等拿到手机后,挑着眉一脸诡异的郑常山便冲着电话里的郑小山同学拖长声音开口来了一句。
郑常山:“哟。”
郑小山:“……哥,原来你……你在啊。qaq”
郑常山:“还健在呢,开心吗。”
郑小山:“开……开心qaq”
眼看着他这神经病快吓坏郑小山了,无奈的陈京墨只能把手机拿过来又嘱咐他赶紧睡觉去,而嬉皮笑脸的郑某人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一看上去就是不可能早点睡的,所以在给各自点了只烟后,今晚精神头意外都很好的两人便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一边吹风一边说话。
“驭兽官是你故意放走的是吗?”
“这种无用的忠诚,我当然是随口说着玩玩的,我可不想要。”
“也对。”
“难得见你没有反驳我啊。”
“丢回去探探底也无妨,僧苦练始终在暗处,你总要小心。”
下意识地还是提醒了郑常山一句,虽然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狂傲,但是陈京墨却总有些放心不下,毕竟那天在拍卖会收尾时,他因为要拿走简华也和僧苦练手下的梨园生发生过一番冲突,尽管那些人对他暂时不存在什么威胁,但是想到某件和郑常山,甚至是巨门都息息相关的事情陈京墨却忽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见他望着头顶的那片黯淡的星空不语,抽着烟的郑常山便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陈京墨闻言只沉默的看了眼那北斗星府的所在,半响才若有所思地道,
“贪狼,你受封星官的生辰快到了吧。”
“诶,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不然你的唐刀是怎么来的。”
“是啊,我都快忘了咱俩是一起长大的了。”
见郑常山这懒散的样子,顿觉无奈的陈京墨也叹了口气,在不自觉将手指落在郑常山的残缺,泛着灰白色的眼睛上后,他深深的望着面前的郑常山,只轻轻地像是惊动天上的星辰一般的柔声开口道,
“一颗星辰诞生之日,就是他一生最凶险虚弱的时候,我知道你从不需要我来保护,但是,别忘了前车之鉴,你如今要是有不测,伤心的可不止是我一个了,听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