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便吩咐檀香道:“扶着你家小姐去我以前住的绣楼吧!”
“不劳烦了,我去客房歇息片刻就好。”
李长乐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正要靠着檀香走出大厅,却突然见到李未央站了起来,微笑着道:“大姐,这——恐怕不妥吧。”
众人望着李未央,却只到她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蒋兰皱起眉头,道:“这有什么不妥的吗?”
李未央的视线落在李长乐的身上,语气平静:“外祖母刚走,没有人不伤心,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所以我觉得,还是请大姐稍微忍耐一下,至少等案情水落石出,再者,你这样关心外祖母,又怎么不等抓到凶手再离开呢?”
李长乐的身体晃了一晃,露出些微不敢置信的神情,道:“所以三妹的意思是,我即便是不舒服,也必须留在这里吗?”
蒋兰美丽的面孔带上一丝冷凝,转头盯住李未央,道:“安平县主,你这样……未免对长姐过于苛刻吧。”
“兰妃觉得我苛刻吗?”
李未央重复了一遍“过于苛刻”
这四个字,似乎有点意外,但很快面色一肃道,“我不过是合理的怀疑。
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人人都有嫌疑,太子妃,您说是吗?”
太子妃闻言一愣,没想到李未央会问到自己身上,一时十分惊讶地着她,李未央淡淡道:“这里虽然是蒋家,可地位最尊贵的却是太子殿下,既然太子妃也一起到了,这件事情,咱们自然是要尊重您的意见,您说呢,应该让人独自离开这个大厅去休息吗?”
太子妃冷冷地了一眼蒋兰,她得出来,李未央和蒋家很不对付,同样的,她和蒋兰也很不对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蒋兰要护着李长乐,她何不护着李未央呢?女人的逻辑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刚才她还觉得李未央可有可无,现在立刻就感觉她变得面目可亲起来,不由露出一丝冷意道:“兰妃,这里是蒋家,我们本该尊重主人的意思,不能随便插手。
况且事情牵涉到国公夫人的死,实在是非同小可,当然,我说这话不是怀疑李大小姐的意思,只不过……县主说得对,任何人都有嫌隙,皆不可轻易放纵。
李大小姐需要休息,在这个大厅里面当然也可以休息,来人,赐座。”
李长乐没想到太子妃会插嘴,脸色更加难,只能勉强谢过了座,正要走到椅子那里去,却仿佛不经意地踉跄了一下,檀香一个人没能架住,眼又要栽倒,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
回头,见的正是李未央。
李未央声音轻柔地道:“大姐,你可要千万小心才是。”
李长乐简直恨透了眼前这个人,却又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前发作,柔弱地环视一圈,可是李萧然面色凝重,李老夫人表情漠然,舅舅和表哥们正在商讨丧事,庶妃蒋兰已经不敢再反驳太子妃的意思……最终,她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李未央,转过头去:“多谢。”
声音十分僵硬,同时她悄悄后退了一步。
李未央了一眼她充满仇恨的表情,淡淡一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道:“不必客气。”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大厅里的众人只能分散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当然能进入这个大厅的客人都是有地位有权势的人,而普通的贺客早已在外面被控制了起来。
但要这些人就这么干坐着,却也是十分的痛苦,于是他们情愿站起来,观原先要送给老夫人的贺礼。
拓跋真的目光落在了一件很特别的礼物上,他站了起来,走到那漆屏前细细观赏。
见这漆屏共有四扇,每一扇上都雕刻着一幅精致的图画。
画面上镶嵌着金银、翠玉、珍珠、玛瑙,无疑是一件珍贵的古董。
他不由道:“皇兄,这是你的贺礼吗?”
太子殿下愣了一下,随即走过来,了一眼这华丽的屏风,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这个礼物兰妃替我准备了有三个月,本想着今天让老夫人高兴一下,谁知她还没见到屏风就这么去了,白费了兰儿一片心意。”
蒋兰被提到伤心之处,自然是忍不住又擦了擦眼泪,道:“殿下,我从小是在祖母的膝下长大,和她是最亲不过的,但求您在我的薄面上,一定要为祖母主持公道!”
蒋家二夫人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她很快垂下了眼睛,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李未央在眼睛里,却并不觉得奇怪,谁都知道蒋家非常重嫡庶之别,家中的儿子侍妾很多,却少有庶子庶女。
这个蒋兰,既是蒋家孙子辈中唯一的女性,也是蒋家这一代里唯一的庶出,这身份十分的尴尬而且微妙,国公夫人竟然将她接到自己身边养大,后来更是送入了太子府,让人不得不感慨。
现在到蒋家二夫人的神情,李未央越发确定,蒋家二夫人不喜欢这个蒋兰,而且是,很不喜欢。
当然,这并非她关心的重点,所以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仿佛没察觉的样子。
此刻,一名衙役快步走了上来,众人的眼睛一下子都瞪大了,等着他们调查的结论。
姚长青连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