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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来年你考取了举人,为父自会倾囊所有为你补个实缺,你二叔的灰狼山就是你补缺后的资本,随着你建功立业。”包云天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贴着包文正的耳边道。
“孩儿谨记!”包文正押低声音道。
包云天沉默了良久,道:“孩儿,跟我去地窖!”
包文正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父亲吩咐,自然不会拒绝。二人离开账房,包云天找了个理由打发了涟漪前往后厨叮嘱午间的饮食,带着包文正来到了包云天的厢房。
包云天的厢房外的檀木架子上摆着几个物件,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走入厢房之内,包云天将床榻上的被褥掀开,露出床板后,扭动床侧的机括,原本浑然一体的床板向下垂落,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穴。
包文正有些吃惊,包家埋藏黄金和白银的地方,包云天早早就告诉了包文正,唯独这个洞穴却只字不提,难道这个洞穴里面的东西,要比黄金和白银更为珍贵不成?
包云天攀爬下了洞穴后,用火石点亮了一盏油灯后,招手示意包文正下来。
包文正将衣摆束于腰间,费力的扣着石阶慢慢的趴了下去,洞**黑暗一片,随机包云天又点燃了几盏油灯后,洞**这才亮了起来。
包文正接着油灯打量,这是一间不过二十个人就可占满的石室,石室内摆放着一条石桌,石桌上摆放着几个物件,一把连鞘的长剑,一本书和一个小型可手持的圆筒。
包云天扭动机括关闭了洞穴的床板后,略有些寂寥的道:“当年为父与你二叔以弓箭射杀了几个江湖人,此事已经与你诉说。”
这三件东西就是当时遗留下来的东西,其一是一把连鞘长剑,这长剑削铁如泥,上面刻着流光二字,后来据你二叔探听,这是江湖中一名武艺高强的剑客所持,这剑客匪号惊燕剑,据说曾一剑斩落屋檐下飞翔的小燕,端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本书名为基础练气决,你二叔自幼习武也曾修习了一段时间,但是毫无功效。但是想来能让十几名江湖好手厮杀抢夺的东西,肯定异常珍贵,所以我曾再三叮嘱你二叔,不得在江湖中打探这本书的任何的来历。
整个可以手持的圆筒,名为蜂针筒,里面囊括了四十九枚钢针,发射距离可超过五丈开外,瞬间可以将人射成马蜂窝。
“你天资聪颖,几乎过目不忘,非是为父和你二叔这等愚钝,这本基础练气决,你记下之后就此销毁,不管是否能够修习都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包云天喃喃的道:“尤其是这基础练气决,一旦走漏风声,咱们包家朝夕之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包文正有些震惊的望着石室内的三个物件,怀璧其罪的道理还是父亲自幼教导,然而自家居然十几年来一直保存着这样的东西,而一直以来父亲和涟漪这丫鬟就居住在洞穴的上面,若是涟漪发现了这个秘密,岂不是最大的漏洞。
包文正不由得有些焦虑,但是耐着性子上前拿起这本基础练气决,这本书只是用普通的纸张书写,在地下的洞穴中保存了十几年,墨迹已经略有些晕,但是还可以辨认,上面用古体秦文书写五个大字《基础练气诀》。
翻开第一页,包文正集中了精力快速记录。
“吐气三寸纳至踵,绵绵密密闭如瓶……如电闪决破鸿蒙,似昊曰洞澈重暗,北极冥渊…….”
这基础练气决不同与包文正以往阅读的经史子集,颇为绕口而隐晦,包文正足足读了半个时辰这,然后闭目默诵了一遍后,再次核对其间内容无误之后,这才引火将这本基础练气决付之一炬。
“父亲,涟漪不曾察觉此处吧!”包文正思索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包云天闻言一愣道:“此处自从建造之后,为父和你二叔从来来过,涟漪也自然不曾发觉……。
“孩子,你记住,世事难料,人命比狗贱!”包云天加重了语气接着道:“这世上爹,你二叔和你,除此之外,其他人都不姓包!”
父子二人爬上了洞穴后,包云天小心的将被褥恢复原状,几乎可和涟漪整理的一般无二之后,再次斜靠在被褥上,肆意的翻滚了几下后,示意包文正先行退下。
包云天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内,沉默了许久。
这才抽出一张不多见的天府纸张,歪歪扭扭的写下了涟漪这两个大字后,用火漆封好,吩咐下人让后门的老杨头前来。
老杨头不多时来到了包云天书房内,挺起了胸膛后一改往昔的猥琐,谄媚之色,焕发出老而弥坚略带一些阴冷的气息,上前接过包云天递过来的信笺,抱拳施了一礼后,转身再次弯下了腰,恢复往昔猥琐谄媚的气质,转身走了出去。
包云天推窗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日初见涟漪时的情景,涟漪站在桃树下微微一笑,白皙的面庞在桃花的映照下,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引动了包云天的心潮。
涟漪乖巧听话,从来不争任何东西,首饰和银两给了便接下,不给也从来不曾讨要,平日里关心文正的饮食也是尽力,文正生病时也是前后奔波;闺房之乐时候也让包云天泛起了活力。
“这是灭门的大祸啊,涟漪,别怪我……。”包云天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摸了摸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好多年了,居然又流了马尿。
包云天原本矮小的身形,窝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任由风雪推开了房门,卷起了案上的纸张,屋外,风雪依旧。
是夜,老杨头冒着风雪来到了灰狼山上。
灰狼山的山寨大堂之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众多光着膀子的汉子露着油光而强壮的肌肉,木桌上数只烤羊依旧在火盆上翻滚,不时有人粘着调料涂抹,烤羊的油脂在烈火的熏烤下,滴落在柴火上发出“吱吱”的响声。
插翅虎身裹虎皮做的大褂,两个半老徐娘斜靠在插翅虎的身上,不时的调笑着。
插翅虎锃亮的光头在油灯和火焰的映照下,不时地咧开嘴露出笑容,活像一只择人而噬的老虎。
“大当家的!”下首左边的汉子身材壮硕,匪号下山虎杨兽,原本是大名府通缉的要犯,曾因为邻里污龊之事,酒醉之下拎刀杀了邻里一家七口后,潜逃到了灰狼山,插翅虎见这杨兽心胸耿直,也学过一些无意,于是就成了灰狼山的二当家。
“大当家的带领我们兄弟,这一年来下山做过多少买卖,无有不成,才有我们兄弟今天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称分金银的快活日子。!”杨兽端起满满的一碗酒,站起身子吼道:“这一碗,敬大当家的!”
“敬大当家的!”
“敬大当家的!”
余者纷纷响应,端起各自的酒碗站了起来。
插翅虎推开山上趴着的两个半老徐娘,站起身子端起酒碗大声道:“我们兄弟灰狼山聚义,一不害人性命,二不杀鸡取卵,是世道不公,贪官无道,迫使我等好汉落草于此,干!”
“干”
“干”
“干”
“黄三,马上过年了,去保安镇的风月楼,给我弄一批娘们回来,这马上就过年了,也给兄弟们乐和乐和!”插翅虎吼道。
“好嘞,我黄三一定将风月楼最骚,最浪的娘们给兄弟们带回来!”
灰狼山的大寨中的气氛瞬间开始沸腾,饱暖思****,这批兄弟如今有酒喝,有肉吃,又有银两可拿,如今兄弟们的士气可用啊。
保安镇的风月楼,也是包家兄弟的产业之一,只因这年头开窑子毕竟还是有损名声,因此一直秘而不宣,银子转了个手,又回到了自家兄弟的手中。
落草灰狼山虽然逍遥快活,但是毕竟诸多事情不便,插翅虎包云中开始有点思念当年在虎贲村的生活,当年那杨家闺女已经嫁人了吧,不知道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等侄子能够中了举人,再有这些年来积累的银两开路,谋得一个地方官员,就解散灰狼山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再也不用整天抱着这两个半老徐娘了。
就在灰狼山大寨中喧闹之时,老杨头从侧门低头走了进来,通过寨主的护卫禀报之后,先行到了灰狼山大当家的马圈之内。
“杨胜,这次来灰狼山多停留几日,劳你一直护佑我大哥府邸,甚为辛苦,你我兄弟多日不见,定然要好好盘桓。”插翅虎屏退了护卫后,独步走了上前,狠狠抱住了老杨头的肩膀,拍了怕老杨头的脊梁,热情的道。
老杨头颇为感动的道:“承蒙大当家委以重任,杨胜不敢松懈,今有书信一封呈上!”
插翅虎包云中接过了书信,随意的塞在了怀里后,吩咐护卫将酒菜端入自己的房间。
插翅虎包云中的房间分为前后两间,前厅的架子上摆放着刀枪棍棒等各类兵刃,就在这前厅不多时端上来了酒菜,插翅虎不谈书信和大哥府邸事情,只是聊些兄弟情谊。
酒足饭饱之后,插翅虎却也不再挽留,吩咐护卫将银两拿来,数锭白花花的银子充溢着杨胜的双眼,杨胜也不推辞接过了银两后,冒着风雪下了灰狼山。
包云中打开了书信,书信用的是别样的纸张,上书涟漪两字。
兄弟两早有商量,非不得已少有联络,但凡拆迁老杨头递上书信,那书信上只会有名字,也代表了书信上的名字,是必须铲除。
书信分为三种纸张,分别是普通的草纸,略微精细一些的白纸,和最上品的天府纸,纸张的价格越高,也代表着要铲除的时间越迫切。
“来人,将黄三给我叫来!”插翅虎吩咐护卫道。
不多时,黄三便急匆匆的冒着风雪赶了过来。
“这次下山,你扮作老杨头的亲戚,在大宅中停留一晚,作了一个女人!”插翅虎吩咐道。
黄三点了点头。阴狠的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叫涟漪,推井里,失足跌死,死于意外”插翅虎继续道。
黄三抱了抱拳,没有言语。
插翅虎一挥手,让黄三退了下去。
虎贲村的包府之内,包云中爱怜的抚摸着涟漪的脸庞说着甜蜜的情话,涟漪含羞带怯的依偎在情郎的身旁,对于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风雪依旧呼呼的不停,虎贲村外的几只野狗远远的传来几声吠叫声,在这大雪纷飞的夜晚,罪恶和人性都在挣扎中,学会了妥协。
包文正坐在床上,仔细的思索着基础练气诀,尝试着修习,折腾到了深夜依然茫然无绪,毕竟对于道家的许多生僻词语并无涉略,而且一心仕途的包文正志不在此,因此不再纠结,倒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