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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的几位女眷匆匆忙忙的上了马车,一路往庄府去,元喜所坐的马车上,除了两个婆子,还有安兰和绿竹,安兰手里拿着梳妆盒,小心翼翼的看着元喜。
“姑娘,奴婢帮你梳洗一下吧。奴婢知道姑娘心里有气,可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这副样子出去别人笑话的也先是姑娘。”安兰不愿接这样的活计,可谁让她是冯氏身边的大丫头。
绿竹被两个婆子架着不得动,一脸的泪痕,“姑娘,都是我害了你,你不要管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大不了一死。”
安兰微蹙眉头,“绿竹妹妹,我知道你一心为二姑娘着想,可正因为为主子着想,才不能说这些话,咱们得劝着主子往好的方面想,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什么事情过不去,眼前忍一忍,总有出头之日,可不正是这个理?”
又劝向元喜,“二姑娘,奴婢知道你心里有不平,可这人活在世上,哪有一帆风顺的,老人常说磕磕绊绊活到老,姑娘现在还年轻,再什么也没有比活着重要了。奴婢不会说话,可却知道孰轻孰重,大老爷再疼姑娘,也不能违背老太太,那就是不孝,这大腿哪有拧得过胳膊的时候,拧不过心里又不平,只能顺着走再想旁的法,不是?”
安兰说话的时候,身子又往前靠了靠,“姑娘这脸上都青了,可别做下什么疤痕才是,不然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让奴婢帮着姑娘梳洗一下吧。”
面上沉稳,安兰手伸出去的时候,心却是七上八下的,果然还没有碰到人就被甩开了,一时之间尴尬不已,押着绿竹的两个婆子眼里闪过笑意,安兰是冯氏身边贴身的丫头,在府里也算有些脸面,平日里总是高人一等的样子,今日也有她吃瘪的时候,心下岂能不高兴。
“姑娘是个要强的,这副样子下去,被人指点嘲弄,岂不是自寻羞辱?”安兰是真的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劝了,这位主子是油盐不进 ,可夫人交代的任务又在那里,“奴婢到不想为难姑娘,可姑娘也该知道,四夫人让人把绿竹也带来了,若是姑娘不配合,这受苦的可是绿竹。”
“呸,你还在这里拿我威胁姑娘,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们得逞。”绿竹就挣脱着往车上撞。
两个婆子奋进全身的力气硬把绿竹给压了下去,只差把人按到马车上了,又折腾出一身的汗来,多有不满的看向安兰。
二姑娘这副样子下去,赵府定会被人耻笑,夫人那里回府也交不了差,安兰更逃不掉责任,一狠心,安兰也无法,扬手对着绿竹的脸就狠狠的打了过去。
两个巴掌铆足劲打过去,啪啪的声音落后,把两个婆子都吓了一跳,暗想安兰这丫头果然心狠,看看绿竹这丫头,巴掌过后两边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可见是下了足劲的。
“你这奴婢,不知劝主子,还在这里鼓动主子,待我禀了夫人,将你发卖了。”安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迎面突来的两巴掌打断。
脸上火辣辣的,她想过二姑娘会动手,可真正挨了这两巴掌的时候,竟也没有料到这般的痛,心下却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在夫人那里是有交代了。
“姑娘,奴婢怎么样都没事,你别在为奴婢委屈了自己。”绿竹红着眼睛瞪着安兰,“呸,下作的小贱**人,我可不是府里买来的,要卖也由不得你们夫人卖。”
“奴婢知道姑娘心中有气,可夫人交代奴婢,奴婢不敢不做,二姑娘也不要为难奴婢,先让奴婢帮着梳妆吧,也省着绿竹妹妹受苦。”安兰低头咬着唇,一边打开梳妆盒,一边吩咐马车里的两个婆子,“夫人让交给你们的差事你们也看着办,若办不好了,不单是我挨罚 ,你们也逃不掉。”
意思很明显,让两人帮着用绿竹拿捏住不听话的二姑娘。
两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心知安兰说的没有错,这下按着绿竹的手又得了几分。
这时,只听马车里传出一声娇笑声,抬头看去竟然是二姑娘,杂乱的发髻,青肿的脸,这一笑却让人觉得渗的慌,然后就见二姑娘手一抬,对着安兰的脸又狠狠的甩了两个巴掌。
“我虽不大,可活了这十五年,也没得见被个下人威胁过,今儿可开了眼,果然二婶子身边人才辈出,不过我就有这个劲,就喜欢拧着来。”元喜打完安兰,用手扶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嘴角边衔起一抹冰冷,“你说我在你这张脸上做副画好不好?”
安兰的身子就是一抖,面上强忍着惧意硬气道,“奴婢只是个下人,姑娘是主子,主子想要了奴婢的命,奴婢也只能听之任之。”
“好,我最喜欢你这种听话的奴才。”元喜从头上拔下一只钗,似在解释又似在喃喃自语,“这钗可是磨过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用到,今儿可有用到的地方了。”
娇笑一声,元喜一手抬着安兰的下巴,让她的脸能正对着自己,一只手拿钗在安兰的脸上慢慢的滑动,钗上带着的凉意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的触感,安兰吓得都忘记了呼吸。
一张脸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安兰现在后悔了,后悔小瞧了眼前的二姑娘,这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更不要说毁掉 她一个下人的脸了。
“哟,这怎么哭了?看来刚刚的话是口是心非啊。”元喜又笑了起来,问向绿竹,“你说这画是画还是不画呢?”
绿竹身子半跪头被按着贴着马车上的毯子,脸肿涨着,扯开嘴角一笑,都看不到了眼睛,“姑娘在西北的时候画的王八最好,既然安兰这么尽心的当一个奴才,我看姑娘不如赏她一张王八的画相。”
元喜就喜欢绿竹这股劲,脸上的笑又浓了几分,“说的不错,在王八的尾巴上再画个蝴蝶结,渊哥养的那只小王八的尾巴上可不就有条粉色的小蝴蝶结,只是这也没有颜料,怕是画不出粉色来。”
“这还不简单,姑娘把那皮都拨下去,露出来的肉不就是粉色的。”绿竹恶狠狠的道。
元喜心知绿竹这是恨急了安兰。
可这丫头也是个古灵精怪的,配合的很好,看看安兰此时颤抖的身子和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再看看那两个吓傻了的婆子,心里就有了份快意。
“这个主意好,看安兰这细皮嫩肉的,肉一定很粉。”元喜手上的钗重了几分,脸上微微传来的刺痛,吓得安兰尖叫出声。
在大街上,马车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街道两边的人都吓一跳,就是外面赶车的人也吓到了,坐在前面马车里的冯氏三人自然也听到了。
“二嫂,要不要停下来看看?”包氏有些担心。
冯氏闭着眼睛养神,衣袖下的手却紧握成拳,满腔的怒火,声音却淡淡的,“不必,定是二丫头又在闹了。”
里面有两个婆子,再加上办事稳重的安兰,冯氏自认为吃亏的是二丫头,哪里会停下车来让人去看,到时传出去赵府的名声也不好听。
高氏静静的坐在一旁,偷偷扫了一眼满脸担心的包氏,暗下冷笑,现在装什么好人,若真有心帮二丫头怎么不见她站出来帮着说句话?做面子上的功夫,也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可马车停然没有征兆停了下来,冯氏几个也撞到了一起,正心中不快,冯氏的声音也阴狠了几分,“怎么回事?”
只听到外面有女子的尖叫声和吵吵嚷嚷声。
回话的是石婆子,声音带着急切,“夫人,是安兰从二姑娘的马车上跳了下来,脸上还带着血口子。”
冯氏眼神一厉,“人呢?怎么回事?”
高氏幸灾乐祸,包氏脸上越发的担心。
就听石婆子回道,“奴婢已经让人拦下了安兰,此时她正跪在外面。”
“将人先带上马车,什么事回府再说,你去二姑娘的马车里守着。”还闲在外面被人笑话的不够?
冯氏面色铁青,石婆子在外面不看也能猜到,让两个小丫头扶着已滩成泥的安兰去了后面丫头婆子坐的马车,自己则爬到了二姑娘的马车上,只见二姑娘披头散发的靠坐在马车里,像没事人一样,似刚刚安兰疯一样的举动与她根本没有关系。
石婆子一想到这个,就打了个冷战,扫了两个按着绿竹的婆子一眼,见两人脸色也惨白,真不知道刚刚马车上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向来稳重的安兰像疯了一样跳下马车,整个人直直的摔到了地上,脸上带着血口子,神情涣散,像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口子?
石婆子的眼睛落到了二姑娘手上的钗上,钗上还带着血迹,眼睛一紧,难不成……对上二姑娘笑盈盈的脸,石婆子浑身一冷,只觉一股寒气直冲脑门,整个身子都打了个冷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