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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嬴冲夫妻二人的马车,来到武威王府的时候,这叶家上下还在为是否要为叶二夫人发丧而争论。
毕竟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此时办了丧事,日后叶二夫人活过来了怎办?
嬴冲倒是很乐意为岳母举丧,盖棺定论的。可他与叶凌雪现在,毕竟是外人,在这方面不好发话。夫妻两人只能一个劲的掉眼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嬴冲则一边哭,一边腹诽。叶凌雪她自己只用生姜擦了眼,可却为他涂了芥末。这让他难受极了,哭起来比之叶凌雪这个正牌女儿,还要伤心。
这个模样,倒是把对面叶凌武与叶凌德两个混蛋,看得愣怔不已。这二人估计还不知真相,为嬴冲之举感动不已,以为他与母亲之间,真是感情深厚,
只有叶宏博看穿了一切,一直都是用喷火的目光,望着他们夫妻两个。
叶老郡王估计也明白究竟,神情既是恼火,又是无奈。不过对他叶凌雪,也并未苛责,最后只是狠狠瞪了他们两眼,就亲自拍板,以二年为期。二年之后,若还再寻不到叶二夫人的下落,再告哀发丧不迟。
叶宏博自是极力反对,可这位倾尽全力,也只把二年之期延迟到三年后而已。
在嬴冲看来,这倒也不错。对于叶凌武与叶凌德两人而言,其实颇为有利。
毕竟大秦官制,父母死后,朝中所有文武,都需守孝三年,丁忧辞官。可这三年时间,恰是最关键的一段时日。
这所谓的‘丁忧’,其实是儒门带来的臭规矩,之后法家也无奈认可,于是这守孝之规,就在大秦朝中蔓延开来。
虽未有明文规定,可要是谁敢不遵,就要被戴上不孝的帽子,名声臭不可闻。
可在嬴冲看来,这简直就是不近人情,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孝道。自己不为父母他们守孝三载,难道父母就会以为他不孝了?
孝与不孝,都要看生前如何,身后你再怎么装模作样,也只是装给别人看的。
这儒家一脉的礼法规矩,真是臭不可闻!
他若有一日掌权,就干脆把这守孝的时间,明文确定为四十九日,
好不容易待议事完毕,就有下人来寻叶凌雪。是那叶宏博,要招叶凌雪去见他。
可却被嬴冲拒绝,强行拉着妻子就往门外走。这仍旧是儒门的礼法。妻子嫁后,就当以夫为天。便是父母,也要居于其后。
最后那叶宏博无奈,只能亲自寻了过来。三人一见面,叶宏博就神情阴沉,毫不客气的训斥女儿:“你母亲她在何处?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叶凌雪想要答话,却被嬴冲强拉到自己身后护住:“我看真正胆大包天的,是岳父大人你才对呢!”
叶凌雪神情微动,定定看了嬴冲的背影一眼,然后就很听话的缩到了嬴冲的身后。
叶宏博的目光,也果然转向了嬴冲。这位受此挫折,倒并未怎么气急败坏,只眼神阴冷异常:“凌雪她在胡闹,你嬴冲也要护着她不成?”
“本王不护爱妻,难道还能帮你这为老不尊的岳父?”
嬴冲嘿然一哂,蓦然前行二步,眼如刀锋般与叶宏博对视:“岳父大人,我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叶宏博眉头微凝,此时他竟从嬴冲的身上,感觉到一股迫人的气势。不逊于那些登峰造极的武者,使他只觉阵阵心悸。
“本王嬴冲,乃当朝武安郡王,一品柱国大将军,加镇国上将衔,领神策上将,节制左金吾卫!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来算计本王?是双河叶氏,还是你身后的那位淑妃?嗯?”
叶宏博一言不发,与嬴冲那双充满野性与杀机的眼对视着。他面上虽毫不相让,可心中已隐隐感觉到不妙。
他错估了叶凌雪的反应,没想到他的女儿,居然能使出这等决绝的手段。也一样低估了嬴冲,这个曾经的纨绔,竟然没有半点隐忍之意,对他也敬意全无。
“又或者岳父以为,你是凌雪他的生身之父,本王便会对你手下留情?”
嬴冲说到这里,就是一声冷哂:“那本王倒是有一言相告,岳父你想太多!既是岳父定要与本王为敌,那么本王也奉陪便是。”
嬴冲已懒得再与叶宏博纠缠,依旧是拉着叶凌雪的小手,往门外行去。
他一向信奉说不如做,今日把话说到就好。接下来,就是各施手段了。看看是叶宏博他技高一筹,还是那淑妃母子,被他踩在脚底下永不翻身!
叶宏博却觉面上挂不住,也不肯就此放二人离去,当即就是一声怒喝:“给我站住!”
嬴冲果然停住,然后眼神似笑非笑的,瞄向了身后:“岳父莫非是打算在这里,与本王吵上一架。其实本王,倒是无所谓的——”
叶宏博闻言皱眉,四下扫望了一眼。只见那些亲眷客人,还有叶家的奴仆等等,都是眼神错愕,又带着几分好奇的看过来。其中更不乏有人,摆出一副看笑话的神色。
心知这里,确不是合适的争论之地,叶宏博一声轻哼,把手负于身后:“你们两个混账,难道真要逼本官鱼死网破?”
“所谓的鱼死网破,是要指凌雪她不孝?”
嬴冲一声叹息,心想他这岳父,真是没救了。之后他却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鱼死网破又如何?与本王何损?但如岳父真这么做,本王也会让某些人生不如死。”
说完这句,嬴冲就哈哈大笑着,走出了武威王府大门。
而后方的叶宏博,则是脸色青白变换,眼中的波澜,久久未能平息。
同一时间,在武威王府内的某处,叶元朗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随后就一声轻叹。
“这就是老夫不愿意,将这武威王府,交给你二叔的原因。如论才能,宏博之才,十倍于汝父。可他从小为人,就太过自我,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什么人都不在意,不放在心上。这样的性子,如何能统御这诺大的武威王府?”
说话之时,叶元朗已收回了视线,转而目望天空:“他总以为是老夫偏心,不允他习武,夺了他承爵的机会。可老夫是真的不敢如此——”
后方肃立的叶府长孙叶凌空,俯身默默不言。在他的眼里,多少有些轻松之色。
他这二叔,确实是才华出众。少年时习武的天资,也很是不俗,错非叶元朗禁其习武,日后的择甲大典,多半是由这位二叔胜出。
之前武安郡王府崛起,权遮北境,说实话他是有些担心的。可到今日,他总算是能稍稍放下这心中重负。
“祖父所言,也不尽然。他对淑妃母子,就是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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