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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的老板姬良离请君芜喝酒,君芜与他同坐,但醉翁之意皆不在酒。
寻不到王邪,又困于这楼,君芜端起一杯酒思量,他应是被软禁在某处,而她则被眼前这位客气的‘明’禁。
“酒不好?”姬良离见她端酒不饮,问道。
君芜摇了摇头:“心不在此。”
“恩……”礼貌地应了句,他便没了下文,自喝自的酒,有些孤芳独自的自在。
君芜仔细地瞅了瞅他。
直到对面有人影过,君芜见那一副好似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明楼老板,才朝他们这间雅间的对面望了望。
君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一扎眼的紫色纱帽的男子,带着几名刀侍进入那对间。
“是他……”开口,姬良离的语气带着些耐人寻味的讶异。
君芜不免好奇:“他是谁?”
姬良离看她,眼中一丝淡笑浮现:“一位……不好惹得,相识。”
“相识?”君芜笑了笑。
转而,终败于他的淡静,她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把我留下,是为何?”
姬良离:“白日喝浆,晚上当是留你喝酒。”
君芜不语,只是伸手拿过他身侧酒壶,打开酒盖仰头朝口倒,那酒水咕咕入她喉,和喝水似的……
不会,她翻倾酒壶,不留一滴酒水,“喝完了。现在,我可带我的人走?”
姬良离看着她半晌,淡而轻缓地拍了拍手,赞了句:“好酒量。”
“你定要与我耗在这互猜?”
“此话何意,不明。”
君芜手捏了捏桌子,不清楚他来历,但连雷公都招架不住的王邪,都能被他软禁的悄无声息……站起身来,她道句:“谢今日款待,失礼告辞。”
方走了几步,姬良离终道:“慢着。”
君芜一直在等他许想要对她说的话,这时她感觉好像到了。
身后,他问出一个令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的问题:“君恪,可是你的父亲?”
君芜转身疑惑:“你认得我父亲?”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败露身份,但又见他一副寻常模样,还有不久前那句‘君芜……’想必他早便知道自己是谁。
姬良离莫名感慨了句:“果真是……想不到他的女儿竟如此大了。”
“你到底是谁?”君芜皱了皱眉!
“我是谁,对你重要?”
君芜怔了下。
姬良离直直望向她,“再冒昧问句,你爹临终前可交代过什么遗言,或遗物与你?”
君芜心咯噔下,她张了张口……明月楼的灯倏地暗下,君芜转过身去。
月琴夺人心地拨动出一节动人有力的音符,瞬间消静了方才吵闹的宾客,从台子中间一条金黄的绸带缓缓掉落下来。月琴与几种异域的乐器夹杂奏响,开头奏出瀑般奔涌而下的乐符。
那台中那根绳上,飞转而下一半面戴着白面焰火面具的红衣女子。那红衣包裹着她那火辣曲线玲珑的□□,令台下的男人们鼻血贲张地盯看。
随着她从绸带上舞下落,一男子充满异域风情,悠扬而迷离的曲调响起。
“曾西漠一座城,城上秃鹰城下鱼。”
“朝圣喇叭路过,困阿鼻十八地狱。”
“飞鱼游过阿鼻,阿鼻的梦若幻境。”
“幻境阿鼻公主,亲吻圣僧的秃鹰。”
“……”
异域的曲调由男音唱得悠扬而神秘,伴随着那红衣女子曼妙的舞姿,与阿鼻公主与喇叭圣僧的故事,还有那引诱佛主遁染红尘的青丝媚眼……让人一刻离不开眼地注视追寻着台上的人儿。
待那月琴随着男子尾词:“阿鼻公主回眸,佛在情深之处,是圣僧的浮世千重……”
一曲完,四皆静。
台下看客似还未从那异域曲调与迷人的舞曲中回神,那红衣女子已谢幕,身退。
灯盏亮起,四下掌声一片叫好:“再来一首!再舞一曲!”拍起桌子,热闹的叫嚣声不绝于耳。
君芜方才也被那舞曲吸引,那红衣女子身形是明姬无错,不知她将这异域的舞蹈跳得竟这般地好。
不过……她倒未想到明姬会亲自上台,代替她去完成今晚的表演。
想着,明姬已让下一轮舞姬接跳空档,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冲到姬良离身前。
她手狠狠地拍得桌子震了震:“不跳了不跳了!凭什么老娘累死累活地给那些眼珠子掉出来的色狼呸们跳舞,你在做甩手掌柜地饮酒逍遥!”说着,抢过他的酒杯,将未尽的酒一饮而尽。
姬良离好笑地纠正她:“我是老板。”
明姬鼓起腮帮,捏着酒杯,愤愤然。但又像有什么把柄握在姬良离手上,不好发作地,只胸脯起伏着,想瞪死他。
君芜左右看眼,揣测着两人的关系。姬良离倒是指向自己,提醒明姬:“这位,像是你丢了的歌姬。”
君芜:“……”
明姬转身,见到君芜,方喜与气交替得丰富。
君芜顿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明姬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走来,君芜后退,明姬一把抓住了她,“可逮着了你!今晚你不陪我唱完赚够,我不拨了你的皮扔县口井里,我就改名叫‘姬明’。”
“鸡鸣,不错。”姬良离道。
明姬回头:“不错你个大头鬼,讨人厌的人别说话!”
“……”
说着她拉着君芜往外走,君芜:“明姬……”欲止,却被明姬一股蛮力往前拉着。直到明姬撞到一人,方停。
“哪个不长眼的!”
明姬抬头对上一双高高在上阴冷的目,当下打了个冷激灵。
君芜与撞着明姬的人四目相对,瞬时心底涌现出一股,令她极为不舒服的情绪,有些诧异。
屠丞视线阴冷地越过明姬,在君芜身上又短暂顿了下,见她那有些扭曲的怪异神色,挑了下左眉。便将视线投入至他等了一首曲,却不见他来谒见,让他亲自来找他的人!
“陵原君,别来无恙。”
姬良离与他对视,神情淡淡。
他放下手中杯盏,对他笑得缥缈若神仙,谁都看不出他是梁国被人道尽满身铜臭味的首富:“甚好,屠大人。”
“走。”明姬对君芜压低声了一句,那声音里透着些不明的警戒,君芜心生好奇。
被明姬拉走走廊,她回头一眼,见那紫袍鹰爪的背影,同那渐带起的门扉,心下又是一股焦灼辣刺涌得莫名。
君芜不知她这情绪从何而来,垂头低思。
明姬逮着君芜换舞衣,被明月楼的机关给关进地板下的王邪奋斗了几个时辰,终于爬上来,来寻君芜,正见明姬在拨君芜的衣裳。
王邪从窗外看见,跳窗进去。
他一把拉住君芜藏护在身后:“你要对她做什么?”眼里,尽是防备与奇怪打量明姬的神色。
明姬被他瞧得古怪,好似她是那要非礼他心上人的恶霸来。
君芜见王邪出来,喜地抓住他:“你无事?”
王邪过去看她。“你才是,他们可有伤害你?”
“没有,我很好。”
“那便好,这楼藏有诸多机关,不是寻常酒家。”王邪判断道。
君芜,“我知。”
“我们赶紧走。”
“好,听你的。”
“走什么走!你们当老娘我蜡烛不是!?”明姬单身许久,被这你一句我没事我一句你没事,你一句我知我一句听你的,给刺激得不行!
这两人真把她这个大活人当成透明?!好不容易看上个和老板比没有差到十万八千里的,还是个‘有妇之夫’伤碎她心肝脾肺肾不说,这会还在她面前公然,秀,恩,爱!
明姬过去抢过君芜往后退,“不准走,今儿她必须唱完曲才能走!”
王邪:“住宿的钱两我付与你,她没必要再去抛头露面。”说着王邪在衣胸掏起银两。
明姬摆手:“昨日赊下的咱们只按昨日约定的,哪有今日算的理。昨日算昨日今日算今日明日算命日一日不一日,我不要你钱,我只收她昨日账来!”
王邪:“胡言!”过去抓住君芜,往身前拽。
明姬死两手抱住,王邪也伸出两手拽住,两人互不相让。
夹在中间的君芜,大有要被他们给分成两半的痛……
一阵磨牙:“放,开……”
但这两个人没听见似的。
君芜:“放开我!”一声喝,这两人才一下松了她,见她站不住,两人又伸手去扶她。
王邪抓住她心生歉疚:“阿芜……你还好?”
君芜冷嗖嗖瞟过:“你试试。”
“……”
明姬指着王邪:“都是他的错,不关我的事。”
君芜嗖嗖继瞟她眼。
“……”
两人上前,她抬手分开两人,朝后退:“容我静静。”说着揉了揉手臂,带着些怨念地看着二人。
明姬与王邪:“……”
半会,她闭眼再睁开,方道:“好了这般,明姬,今晚我唱完这场台子,我们便两清,可应?”
明姬犹豫下,君芜抬脚拉住王邪欲离,明姬连忙抓住她跺脚:“好好,都依你都依你,那就一场抵七场,你别让我亏了次大发便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