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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白看他面色一拉,又不说话了,推推他道:“去,趁着得空,把沉鱼阁和庄子上的账本都看了,不要就知道吃闲饭!”她才不惯他这中二病!
将军府生了时疫的三位嫡出子女熬了一个来月,最终还是没熬过去,如同原剧里那样,一命呜呼了,楚氏快四十的人了,真算得上是晚年丧子,一条命去了大半条,拖着一口气办了后事,自个也怏怏的病倒了,然边关战事正胶着,皇帝再蠢也不敢将这事情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捅过去,毕竟江士林也四十开外的人了,万一挺不住,他的边关要怎么办?
时至金秋,江影希下场试水,不意外的中了举人,徐开泽先生的关门弟子,学子圈有名的无双公子,十四岁的举人,一时间风头无两,皇帝得知此事时,还特地下旨召他中秋宫宴上觐见。
既要面圣,这身份就不能再隐瞒了,但她不过是个小妾,在这些世家贵族的人眼里,那不过玩意一样的东西,说话的分量自然不够,为此,她只得叫江影希递了拜贴,舔着老脸去求见徐开泽先生。
徐开泽到底是疼爱这个关门弟子,虽然觉得此举于理不合,但因为是徒儿的恳求,加上他也对这个教出这样的孩子的妇人有些好奇,便也敲定了一个时间。
林白白自然叫了林父陪同一起去,毕竟他们隐瞒在先,此去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赔罪。
林父看她的目光颇复杂,谁知道她竟真的这样慧眼如炬,将军府的子嗣除了江影希已经死了个绝,江影希又这样优秀,江将军断不会不喜,而江影希又敬重与她,可以说待江将军回来,她在将军府的声势绝对要大大的超过楚氏。
“父亲不要这样看女儿。”林白白一身素净衣裳,低眉顺目的:“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女儿与影希也是同样难受,但我两惯来不讨喜,不得夫人欢心,便也不去给夫人添堵,若非圣上召见,女儿也不想将此事捅出去惹得主母不快。”
林父神色复杂的收回目光,三人一时无话,各自端坐在车上。
到了徐府,徐开泽见江影希领着林父并一个小妇人来,心中稍微有些吃奇,但见那小妇人一进门,便拜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
“这位夫人这是作甚?快快起来。”碍于男女大防,他又不好伸手去抚,只得让开身去,不受她这一拜,林白白却执意拜完。
等她拜完,江影希也在他面前跪下,然后他这老友也弯腰鞠了一揖,搞得他眼皮子直跳:“你们这是作甚?”
“父亲携妾身前来特为赔罪。”林白白福了一礼:“五年前妾身入了将军府为妾,将军与夫人恩爱情深,妾身一人深感孤寂,半年后偶遇到希儿,彼时他身高不足两尺半,重不过三十来斤,妾身以为他只是一个五六岁的瘦小孩子,没得娘亲在身边照顾,一人也怪是可怜,便将他偷偷抱来身边养着”
“希儿他生母卑贱,有辱将军名声,也是主母宽厚,时常给他一口吃食,妾身也不希望叫希儿惹了父母不快,便将他的身份瞒了下来,左右我住在庄子里,只说是外头收养的小乞儿,下人们也不敢质疑。妾身才薄学浅,只教了他一年,便无可再教,好在爹爹见希儿也有几份天资,便引希儿入了先生门下,也幸得如此,否则希儿也不会有此成就。”
“得蒙圣上召见,是希儿的福分,只是这身份,妾身再胆大妄为,也不敢欺君罔上,此事爹爹原不知,希儿不敢说也是妾身逼迫的。”林白白说罢,又行一大礼:“先生待希儿恩重如山,妾身却欺瞒这些年,心中愧疚不已,却一直胆怯,迟迟不敢前来赔罪,都是妾身的不是。”
徐开泽听了她这么一番话,眉头一皱,最先想到的竟是,她今年年纪几何?照她自己说的,进将军府五年,那少了少了也得有个十八、九罢?但这瞧着,明明不过十三四的模样,他虽年纪大,可并没有老眼昏花啊。
随后又想到,四年半前,他这心爱的弟子竟身高不足两尺半,重不过三十来斤,照说他那时已经十岁了,那他在将军府的日子,可并不似这妇人说的这样,只是将军夫人不喜,如此,不愿将他的身份公诸,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心里转了这么多个弯弯道道,面上却是不显,问道:“如玉当真是江将军之子?”
“千真万确,将军在外征战卫国,将军府却遭此罹难,若是圣上得知希儿为将军之子,必定会赐宫廷秘方以验血脉,此时说谎,与妾身有何好处?”
徐开泽将江影希拉起来:“此事也怨不得你,起罢,为师不恼。”
又与林白白道:“夫人不如先行回去,此事,老夫自会去面圣禀与圣上,但到底情况如何,还得等江将军归京验明血脉才知,望夫人莫要走漏了风声。”
“妾身省的,劳先生费心。”见目的达到,林白白便携林父告辞了,至于江影希,想必他的恩师还有些交代。
回程的马车上,林父斟酌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此事,你早就料到了罢?”四年前,林白白领着江影希前去见他之时说的可不是这样的话,再忆起她当年那笃定的神态,他竟忍不住背后溢出细密的汗。
林白白似笑非笑答道:“父亲说的什么话,女儿怎么听不懂,女儿一个妇道人家,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什么见识,能料到什么事情?女儿与希儿,那是上天注定的母子情分,父亲这个当外祖的,这样讲话,叫希儿听到了,可是会伤了他的心的,仔细他不再与你亲近。”
林父一想也是,此事林家得利必不会少,虽他这女儿渐与他们不再亲近,叫他越来越看不懂,可到底,她还是心系林家的,一拍头道:“天干物燥,为父热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