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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产、跳楼、警方。
路人说了很多,而子衿却仔细的捕捉到了这些敏感的字眼。
她微微一怔,眉头紧紧的蹙成了一团偿。
怎么才去美国没多久,A市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撄?
乔氏集团破产,关席琛什么事情呢?
路人见子衿脸色不对劲,好心的问了一句,“姑娘你没事吧?”
反应过来,子衿摇摇头,对她说了声谢谢就匆忙的离开了人群。
她随便在街上找了张石凳坐下,忙不迭的掏出手机给席琛打电话。
只不过电话响了几遍,都没有人接听。
掐断未拨通的电话,女人坐在石凳上晃神很久。
她突然就想起知道苏牡柔出事之后那天,她提出要自己回国的决定之后,男人对她说的话。
他说:“撑不住的时候就别逞强了,为你遮风挡雨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不知为什么,女人感觉眼角有些酸涩。
一直以来,她总是躲在他的身后,每一次出了事情,第一个冲在前头的永远是他。
而她只会选择逃避。
这一次苏牡柔的事情也是这样。
夜晚的风轻轻吹,身后的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女人的眸子,比夜空还要黯淡。
……
……
翌日,警局。
沈涛双手环抱,静静的站立在监控室的窗前,看着审讯室里的人。
已经连续问了一个早上,周荣生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更别说是交代罪行了。
审讯他的警察好像对他无可奈何了,气得站起来差点掀桌。
而周荣生看到这一幕,唇角讥讽的笑意渐深。
沈涛微微皱眉,监控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刚刚审讯周荣生的警察走了进来。
他气急败坏的将资料摔在桌子上,“该死的,这个周荣生的嘴巴太紧了,怎么撬都撬不开。”
话落,监控室里的另一位警员便轻叹:“要是陆警官在这里就好了,以他的阴险……不对,是睿智,犯人估计早就举手投降了。”
沈涛扯了扯唇,刚想说话,裤袋里的手机就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发现来电者正是他们如今讨论的对象。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为了周荣生的案件进展而来。
沈涛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监控室。
陆锦约他在警局外面不远处的一间小饭馆见面,里面装修典雅,挺清净的。
进了包厢,看到一桌子的菜,如果不是桌子后面的男人,沈涛几度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陆警官突然这么大方,他实在是一时没法接受。
心里忐忑的拉开了男人对面的一把椅子坐下,沈涛动了动唇角,叫了一声:“老大。”
陆锦点了下头,然后拾起面前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块回锅肉放他碗里,还不忘声线温和的说:“我记得你很喜欢吃回锅肉,多吃点。”
“……”
沈涛差点感动的涕泗横流,他颤抖的捧起碗,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老大,我们俩都谁跟谁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陆锦嗯了一声,又夹了一块回锅肉给他,笑:“先吃饭再说。”
“……”
说完,对面的男人也起筷了,并没有什么异样。
沈涛盯着他几秒,也慢慢吐吐的捧着那个千斤重的碗,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间饭店的饭菜还真的是挺和他胃口的,色香味俱全,肉也多。
沈涛吃得很香,碗里的饭已经快见底了,对面的男人不知何时放下了筷子,淡淡的问了一句:“周荣生开口了么?”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沈涛一个没注意,直接哽住了。
他涨红着脸锤了捶胸口,然后端起面前的白水喝了几口,才舒缓下来。
陆锦白了他一眼,“快说。”
这头,沈涛缓了缓,打了个饱嗝,才说:“没有,从昨天被抓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果然……
陆锦早就料到了周荣生会来这一招。
他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顾老头在局里么?”
话题突然转移,沈涛还没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他去市里开会去了。”
陆锦轻啜了一口面前的白水,突然冲着他微微一笑。
背脊一阵凉风嗖嗖刮过,沈涛对上他温驯无害的笑容,只觉得心头发寒。
再一次回到监控室,沈涛是丧着个脸的。
同事小刘看到他这副模样,还调侃了一句,“涛哥,你这模样咋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
沈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审讯室的方向,轻叹:“你不懂哥的忧桑。”
话音刚刚落下,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正准备开口的小刘透过玻璃窗看到那个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后,目光一滞,嘴巴慢慢张大,大到可以塞下两个鸡蛋了。
一直坐在电脑前的警员看到这一幕,跳了起来,“卧槽,那不是陆警官吗?”
“对啊,顾局不是让他别插手这个案子么?”
“要是被顾局知道老大肯定又有麻烦了。”
“快去把他拉出来。”
沈涛及时阻止了他们,说:“顾局现在不在局里,由着他吧。‘
小刘有些犹豫,“可是……”
“现在只有老大才能撬开周荣生的嘴了,你不希望早日破案么?”
“当然希望。”
“那就坐下。”
小刘看了眼陆锦,最后还是乖乖坐回位置上。
见状,沈涛松了一口气,他看向审讯室,里面,陆锦已经从容的走到周荣生的对面,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他不禁暗暗懊恼。
为什么自己会屈服于他的威逼利诱之下呢?
审讯室。
见到陆锦,周荣生并不感到意外,他看着他,脸色十分平静。
陆锦将手上的资料丢在桌子上,然后利落的拉开椅子坐下,手指轻轻的敲着台面。
四目相对,暗潮汹涌,空气好像凝结了一样。
不知隔了多久,陆锦眺眸看向他,嘴角轻扬,微微一笑:“我以为你多能耐,到最后不也栽我手里。”
一句话,成功令一直面无表情的周荣生脸上出现了裂痕。
监控室,小刘看到这个画面,眉梢一喜,“陆警官不愧是警界传奇,三言两语就能将周荣生激怒。”
沈涛也有所感的点点头,“只希望他能在顾局回来之前,把周荣生的嘴巴撬开。”
然而,愤怒归愤怒,周荣生还是没有开口。
陆锦也不急,他将目光转移到了桌面的档案袋上,慢条斯理的拿出里面的东西,摊在周荣生的面前。
周荣生顺势看了一眼,面色无波无澜。
男人指着照片,轻缓的问:“几个月前,郊外发生了一起枪击案,这几个痞子的死,和你有关吗?”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复。
陆锦等了一会儿,见他始终缄默不语,也不恼。
他又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份资料,摊在他的面前,指着照片里的杨文兰,问他:“这个人,你应该很熟悉吧?”
周荣生面不改色的看着陆锦,后者挑了挑眉:“瞧我问的什么话,这女人在你出事没多久就改嫁给了宋元山,她就是化成灰你肯定都还记得,对吗?”
男人故意挑衅,成功令周荣生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额前青筋隐隐若现,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捕捉到这些细节,陆锦隐隐勾唇,他吹了声口哨,玩世不恭的笑着:“恼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笑:“所以这就是你挑拨离间利用杨文兰去劝宋元山畏罪自杀的原因吧?好一个借刀杀人,连续犯下两起命案都能逍遥法外,大爷我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
周荣生紧闭着唇,眸色黑沉。
监控室,镜头放到这个画面,小刘心头一怵,“这男人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吃了陆警官一样。”
沈涛也是微微一怔,他舔了下唇,说:“老大这是心理战。”
一步一步,出其不意的攻陷对方的防线,让他主动开口。
审讯室里面,气氛压迫,剑拔弩张,如同弥漫硝烟的战场一样。
说了那么多话,对面的男人都还没有出声,陆锦早就觉得喉咙干涩了。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进来的时候顺便倒了杯水进来。
轻啜了一口,润润咽喉。
陆锦放下杯子之后,再一次抬眸看向周荣生。
这一次,眼底覆满剑光,
他从档案袋里抽出了几张照片,随意的丢到了周荣生的面前,在看到男人因为那几张照片脸色大变的时候,忽的,勾唇。
陆锦指着照片里倒在血泊中的女人,“这个人呢,也是你杀的对吧?”
周荣生猩红着眼,咬牙。
男人继续步步紧逼,声线冷漠而犀利:“如果我没记错,宋娇阳应该是你的亲生女儿才对吧?”
“啧啧,周荣生,人可以没良心但不能太没良心了,她为了袒护你关于你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跟警方透露,而你呢,居然残忍的将她推下楼,她还要大好的青春年华,你还是人吗……”
话音未落,一直沉默的周荣生,突然发出了一声愤怒的怒吼:“不是我!”
终于……
陆锦轻笑了一声,尔后眸子渐渐变得晦暗。
他咀嚼着那三个字,“不是你?”
周荣生气得胸口不停的不上气氛,他阴鸷着双眼,狠狠的瞪着他。
陆锦好似没看到他眼底的杀气,继续刺激他:“就算不是你,她也是因你而死。”
因你而死。
这四个字,如同一颗炸弹,轰的一声,在周荣生的脑海里炸响。
他缓了缓,突然猛地起身扑向陆锦,后者反应及时,迅速提了下桌子往后移了一点,才没有被男人偷袭。
再者,周荣生的双手还上了手铐,就更加不是他的对手了。
不过这一幕,落在监控室里的人眼里,还是有点心惊肉跳。
小刘担忧:“要不要派个人手进去保护陆警官?”
沈涛斜了他一眼,“你觉得咱们局里还有谁比老大强?”
“……”
“进去了只会成为老大的累赘,我们还是静静的守在这里,以不变应万变。”
虽然并没有受伤,但陆锦还是提高了警惕。
对面的男人,现在看他的眼神跟豺狼虎豹一样,恨不得将他撕碎呢。
陆锦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怎么,我错了吗?还是你做贼心虚?”
周荣生盯着他,半响,终于扯了扯唇,开口了:“你以为选择激将法,就能逼我招供吗?”
闻言,陆锦意味深长的笑:“你会不会招供我并没有把握,不过目前看来,激将法也挺好用的,毕竟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不是吗?”
男人的呼吸徒然一沉。
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陆锦也没耐心陪他继续兜着圈子了。
他将桌上凌乱的照片和资料报告全部推到了周荣生的面前,眼神变得犀利,“我就不跟你磨磨唧唧了,老实交代,偷袭宋城,木屋枪击案,宋元山畏罪自杀,宋娇阳意外坠楼,还有,昨天下午,苏牡柔的死,这几起命案,是不是都跟你有关?”
周荣生抿唇,突然低低的笑了,“证据呢?”
啪的一下,陆锦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证据我会继续找,该受到惩治的人我也一个不会落下。不过周荣生,死了那么多人,你每天夜里真的睡得着么?你都没有一丝的愧疚么?”
“愧疚?”
周荣生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陆锦,眼眶通红:“那我呢?因为那次意外,我右耳失聪,苟且偷生活了五年,谁来替我打抱不平?”
陆锦一顿:“工地爆炸的案子已经重新翻案了,当年的真相很快就会公布于众。”
男人的话,令周荣生蓦地一震。
他沉默了良久,吐出了两个字:“晚了。”
陆锦并不奢望他会开口交代一切,眼前的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撬不开他的嘴了。
不过他今天来的目的也达到了,至于令他承认罪行,还差一些证据,能让他无话可说的证据。
……
……
乔冉接到管家的电话赶到席氏的时候,正巧就看到了乔母被保安人员赶出来的画面。
她见到乔母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连忙跑过去扶起她。
刚起身站稳,乔母转头看到来人是她,立马甩开她的手,“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说过不想再见到你吗?”
乔冉看到女人苍白的脸,皱起眉:“妈,你在这儿闹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你先跟我回去吧。”
“回去?”
乔母笑了,“回哪儿去?我现在只想替你爸讨回公道,完了我好随他一起去。”
乔冉心头一跳,她哑着嗓音,痛苦的叫了一声,“妈。”
“闭嘴!”
乔母激动的打断她,声音尖锐:“我不是你妈,我没你这个白眼狼的女儿。”
女人明摆了要和她扯清关系,乔冉一颗心急速下沉,她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就见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从她眼前缓缓行驶而过,最终停在了席氏集团大门口。
那辆车的车牌号,乔冉死都不会记错。
是席琛。
他回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
车内,掐断电话,扯下蓝牙耳机,男人方才不紧不慢的从走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保安看到他,皆是面色一变。
他们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屁颠屁颠的迎上前去,毕恭毕敬的叫道:“席总。”
自从男人三年前低调宣布离开席氏之后,他们就未曾见过男人出现在席氏,也没有他的一丝消息,所以男人突然出现,他们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席琛看了他们一眼,还是三年前熟悉的面孔。
他扯了扯唇,将车钥匙丢给他们,声线平缓:“辛苦了。”
保安明显一脸的受宠若惊,他们定定的站在原地,连男人已经离开了都不知道。
席琛往公司大门的方向走,走了几步,突然听见了背后传来一道女声,含着恨意叫着他的名字。
男人停下了脚步。
他还未转过身,女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扯着嗓音质问他:“乔氏发生这种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出来的对不对?”
席琛面色平静,没有说话。
乔冉以为他沉默便是默认了,心头越发的凉,她红着眼眶,撕心裂肺的吼着:“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把我爸还给我,把乔氏还给我!”
女人的声音很大,保安人员追上来之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男人一眼,生怕他会动怒。
其中一名保安犹豫着上前,“席总,我立马把她赶走。”
男人薄唇轻言:“无碍。”
说着,他淡漠的看着乔冉,她的泪水已经砸了下来,而他的眼底却未曾有一丝的怜惜。
他说:“哭没有用,乔冉,我提醒过你的。”
乔冉瞳仁一滞,她摇头,边哭边问:“为什么?席琛,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我至少爱过你,为什么你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我?”
为什么?
男人的眸子暗如深渊,他看着她,薄唇轻言:“因为对你的仁慈,已经被你磨光了。”
仁慈?
乔冉扯了扯苍白的唇:“你对我,何曾仁慈过呢?”
男人眉目沉静,他说:“如果没有,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对上他的瞳仁,乔冉脚下一软,不受控制的退后了一步。
她好像看到了魔鬼。
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时砚打来的。
席琛滑过接听键,没再看女人一眼,径自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电话接通了,时砚急切的声音从那端传了过来,“邵言说你回国了,席大少爷,你这是想做什么?”
男人正欲说话,乔冉的声音,又一次从背后响了起来。
带着快意,带着愤怒,带着幸灾乐祸。
她说:“这一次是苏牡柔,下一次就会是宋子衿,席琛,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你身边的人会一个一个的离开你,你这辈子都不得善终!”
女人的声音,在空气之中久久回荡。
电话那一头,时砚也听见了,他愣了下,见男人半天没出声,便问他:“你在哪?”
席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转过身看乔冉。
可是乔冉还不怕死的火上浇油,继续骂道:“因果循环,你害死我爸,苏牡柔就是因为你才会死!迟早有一天,宋子衿那个贱人一定会离你而去!”
时砚倒吸了一口气,他刚想劝席琛不要激动,就被挂了电话。
掐断电话,席琛缓慢的转过身,站在一旁的保安皆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男人的眸子,比墨水更加的浓稠,比无尽的深渊更加的渗人。
乔冉心头一震,有些后怕的退了几步。
席琛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他的眸子,落在了乔冉身后不远处,乔母的身上。
他对上女人躲闪的眸子,忽的笑了。
然而男人的笑容,令乔冉心头愈加的不安,她退后一步,他便上前一步。
突然,男人停住了。
乔冉也没再往后退,她防备的看着他,垂着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席琛突然开口问她:“这样诅咒我,就能减去你心里对乔总的愧疚感吗?”
话落,女人脸色倏地一白。
他怎么……怎么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男人见她呆滞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菲薄的唇轻轻扬起,语气凉薄:“那个人能把你留到现在,也亏你够蠢。”
乔冉脸色青白交加,她咬紧下唇:“你……”
话没说出口,席琛便冷声打断了她想说的话,他说:“乔冉,就算不为你自己,也多为你母亲着想,别又拉着一个无辜的人陪你一起死。”
“你可以折腾,她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折腾。”
男人冰冷的几近残忍的声音落下之后,乔冉的脸,是彻底失去了光泽。
她如同被人扼制住了咽喉,定定的看着席琛,眼睛被无穷无尽的恐惧所覆盖。
彼时,有四五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公司里面走了出来,个个面色红润,有说有笑。
他们刚刚走出公司门口,同时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男人,每个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尤其,是为首的男人,脸色直接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