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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
顾冬凝猛然回过头去,被眼泪浸润的乌黑的眸子睁大瞅着他,一张帅气的脸庞便是印入眼底,几分相似的眉眼,他站在她的面前,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景新!”顾冬凝几乎失声喊出他的名字。
“你怎么会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爸爸,爸爸他……”
顾景新伸手将围巾给她围上,他垂下手,嘴角微微上扬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不紧不慢的,“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务必回来,我回来有一阵子了,不过有点小忙,所以谁也没通知。爸爸的事我知道,墨成钧是铁了心要这样落井下石,我也托了人想走后门,但是,似乎不好办。”
“景新,对不起。”顾冬凝哽咽,他走的时候说让她照顾好爸妈,可现在她却搞的一塌糊涂,“爸爸出事了,我想不到办法。”
“我只是没想到,原来我的姐夫是他。”顾景新伸手揽住顾冬凝的肩头,年轻的脸庞隐隐透着戾气。
顾冬凝抿唇,在这件事上她真的无言以对。
顾景新伸手揽住顾冬凝的肩膀,他身体侧了侧将身体重量压了一些在顾冬凝身上,“你在这里站着也没有用,有时候我们还是需要接受现实。”
他的声音清冷寡淡,顾冬凝匆忙用了力扶了他一把,视线焦急落在他身上,“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
他嘴角牵动笑意,丰神俊朗,还是她帅气的弟弟,这张脸距离两年前也没有本质的变化,可到底是瘦了,脸部线条就显得有些犀利,他的眸光就跟他的声音一样清冷,也就只喊一声姐的时候还隐约有着暖意。
顾冬凝鼻端发涩,你看不到,只是因为你不知道。他好还是不好,恐怕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别人能够知道。
她伸手揽住顾景新的腰身,“你怎么过来?”
顾景新指了指那边,一辆黑色的豪华商务车静静停在路边,“让朋友送我过来。”
“那我们先回去吧。”
顾景新点头,他单手搭在顾冬凝肩膀上,站的时间长了就觉得有些累,“我这个朋友说是认识你。”
顾冬凝疑惑,他的朋友她怎么会认识,再说景新这许久都不在国内,他那以前的同学也不见得会再联系。
上了车,顾冬凝看着副驾驶上的男人,才恍然。
“确切的说,我跟顾小姐是有过一面之缘。”陈漠北摘下墨镜向后看过来。
男人一双剑眉横入鬓角,轮廓犀利,额前发丝整齐往后梳去,他说话时眼睛微弯似是隐约含着笑意,可你一眼看过去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仿似沉入海底多年的巨石,整个人都透着股子危险劲儿。
顾冬凝蹙了眉回忆,好似在记忆的角落终于寻到那么一个人,她哦了声,想起那次出去吃饭楼梯上差点跌倒被他扶了一把。
不过,让顾冬凝记忆更为深刻的是,她没料到这个男人轻易就能看出她怀孕。
顾冬凝礼貌冲他点了下头,陈漠北显然也不是多言的人,直接问顾景新,“去哪里?”
“先送我姐回家。”
“你不跟我一起吗?”顾冬凝扭头问他。
“小菀姐住在你那里,我过去不太方便。”顾景新身体放松往后排座椅上靠了下。
顾冬凝想了想,觉得也好。简单的对话里,顾冬凝还是能听出顾景新话里对于墨成钧的敌意,这会儿她偏偏还怀着他的孩子,顾冬凝实在不想再这一团乱里再添一把柴。
可景新回来了,身边多个人,一些事情上总算不用自己死憋着,这心里却也踏实了一些。
顾冬凝有好些话想问想说,可景新却闭上了眼睛,他看起来似乎很累,眼底也有着明显的青色,到了嘴边的话几番犹豫还是吞了下去。
司机倒是熟门熟路很快的到了地方,临下车时,顾景新才开口,“姐,爸爸的事最多也就这样了,我已经找过人了,最多判无期,以后再想办法减刑。现在再想动别的太难了,我只是没想到墨成钧可以做的这样狠。”
顾冬凝抿了唇,她只简单回了句我知道了就下了车。
关于墨成钧的事她却一个字也无法评价,无论如何,顾冬凝至此也不愿意相信墨成钧仅仅只是为了利益纠葛就要这样做,可是其他的事情,她又找不到理由。
陈漠北跟着下了车,他穿了件黑色风衣,一只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两手交叉时黑白的交织就显得愈发明显。男人绕过车身站定在顾冬凝面前,“顾小姐有话要跟我说?”
“……”顾冬凝哑然,她抬眸审视望过去,她不过是冒过那个念头,这男人的一双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一切一样,莫名让顾冬凝觉得胆寒。
陈漠北却只单手点在车厢上,皮手套吸走所有声音,可仅仅只是他一点一点这样的动作就莫名给人一股子压力,他微微侧了下头,眸光一瞬间锐利无比,“方才你欲言又止,莫非,我看错了?”
他说罢,便收回手上动作,身体再度站直了似乎是要回去的样子,顾冬凝慌忙开口,“你好。”
“我姓陈。”
“陈先生。”顾冬凝唤了句,“我的事,景新还不知道。”
“怀孕的事?”男人眉梢微微挑了下,几分兴味流泻。
顾冬凝点了点头,陈漠北却突然收了脸上的表情,“顾小姐可以放心,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他说完遂转身回了车上,汽车几乎毫无停顿的就驶了出去。
虽然陈漠北不过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可顾冬凝却觉得似乎就不应该会怀疑他的话,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可这位陈先生身上莫名就有这样一股子气势。
开庭审理那天,顾冬凝坐在观众席上,就这样等着法官下最后的判决。
一如顾景新说的那样,无期徒刑。
可顾冬凝怎么也没料到,这样的时刻,竟然还会碰上墨成钧。
男人在审判开始之后就到了现场,不过是一直坐在后面。这一刻的结局,他总是要替自己的父亲看一看。
审判结束的那一刻,男人几步步下台阶,整个过程目不斜视。
顾冬凝霍的站起身来,手腕却被顾景新一把抓住,用力的似乎要捏断她的腕骨,“姐,你坐下。”
墨成钧站在观众席位前面,隔着一小段距离望向顾温恒,他嘴角隐隐勾着冷冽笑意,“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你该感谢你女儿,若不是她,你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要知道,我最擅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温恒脸色颓败如土,他盯着墨成钧,“你以为收了顾氏你就能得到好处?墨允罡没那么好对付。”
“你错了,顾氏不过就是你爱的一个玩具,在我眼里一毛不值。不过是想看你败得一塌糊涂。”
两个人,不过三言两语的对话,顾温恒便被强硬的带走,顾冬凝隔得稍远,可到底能看到父亲脸上气怒交加的表情,她心里焦躁,可顾景新偏死生按着她,不让她动。
墨成钧返身折回的时候,便看到顾冬凝站在位子旁边瞪着他。
他视线掠过去,却也只是微微一顿,眸光中的复杂被深刻压制在了眼底。陆川站在墨成钧身侧,他眸光落在顾景新身上时眉心稍蹙,便是倾身向墨成钧说了句什么。
男人只眉梢微动,接着便是离开。
直到对方走了,顾景新这才松开她的手,“他来,不过就是看看爸爸到底有多惨,你冲过去,也不过是给他奚落的把柄,何苦?”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上面隐隐已有一圈红痕,顾冬凝晃了晃手腕,她视线看向前方,顾温恒已是被带走,她重新坐在位子上,目光平静望向前面,“景新,是不是你也希望我跟他离婚,断了?”
“姐,我从不想左右你的决定。”顾景新微微侧了侧脸,他的视线便落在顾冬凝干净柔顺的侧脸上,“我只是想说,即便什么都没了,你也还有我。有我在你身边,你做任何的决定都不用怕,你不是一个人。”
顾冬凝只觉得心中一酸,眼泪就想往上涌,她扭头,就见顾景新双手用力撑在椅子扶手上站了起来,他眼底略略含了温情,“姐姐弟弟不只是喊着玩的,亲人或许就是这一辈子的缘分,姐,我很珍惜。”
顾冬凝站起来伸手扶住他,她眼底氤氲水汽,手臂挽住顾景新的胳膊,“景新,你长大了。”
变得更可靠,更男人了,可以让姐姐依靠了。
可这样挽着他的胳膊,顾冬凝到底心酸,有谁希望这样快的长大?如果不是被逼到了份上,景新现在应该还在大学里,他已经跟同龄的人断开了很长的距离,走在了一条不太一样的路上。
……
从法庭出来,墨成钧直接上了车,陆川坐进副驾驶位,回了身看他,“顾景新今年才二十吧,真没想到二年前股票就玩的那么畅!真是不简单!不过,到了现在,他应该是知道了,背后跟他抢顾氏股票的是你。”
墨成钧沉了眉眼并未搭腔,他视线透过深色车窗玻璃望出去,能看到姐弟两个走出来,相搀相扶的模样却是刺的墨成钧心底痛楚,午夜梦回之时,他无数次拿着手机,只是想问一问,冬儿你恨我吗?
可墨成钧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以前她在身边,他几乎不自觉的就会去掐一把她的脸,或是碰碰她,当时不觉得如何,可现在,原来碰她一下已经是这样难。视线胶着的落在女人身上,她这些日子,总爱穿着宽大的衣服,他竟然迟钝的一点都没有发觉。
墨成钧视线暗暗的压下去,有一种渴望渗透至身体的没一个细胞,却还要被硬逼着忽视。收回视线他头用力往后压过去,冷声吩咐,“开车。”
豪华的商务车自法庭前驶过,绕过花坛的瞬间,墨成钧只偏头一眼便见到江赫琛的卡宴疾驰而过,在身后不远处停住,他微微闭了下眼睛问陆川,“江赫琛查的如何了?”
“应该差不多了吧,我也没有刻意的阻拦,不过他还是要稍微费点儿时间,毕竟墨允罡也不见得就那么容易让他查出来,而且,我倒是怕墨允罡使了坏心,你要知道这种断章取义的调查,到了最后可能事实会被扭曲。”
车祸到底怎样发生,陆川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不过陆川也明白,这种伤亡对黑道的这些人而言都是太正常的事情。
“无所谓。”墨成钧微微偏了头,下午的阳光很好,逼仄的车身里被照得暖洋洋,可即使如此墨成钧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我知道你无所谓。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用顾冬凝手里的股权?顾温恒是已经进去了,可我们也没能完全掌控顾氏,你姑父那边,成钧我听到准确的消息,他手里的股权确实是在你之上的,如果再加上你姑姑的股份,你能想象到结果吗?”
结果,他自然想象得到。
可是,总归还会有其他的办法吧。
这一场婚姻,哪怕最后走到了尽头,墨成钧也不想他和顾冬凝之间只剩下了利用,若果无爱,他何苦这样死死硬撑。
墨成钧想着之前老爷子找他,话说的十分严肃,“成钧,爷爷只问你一句话,你当初说没有婚礼,让我给你一年时间,跟顾氏有什么关系?冬凝那个丫头,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心对待过?”
他这样雷霆万钧的手段对付顾氏,也等于间接的给他的婚姻划上了一道裂口,老爷子怎么能看不出端倪,前后关联猜也猜的出来,这小子从结婚伊始就带着目的。
可任是墨震渊如何问,也问不出缘由。
“陆川,爷爷最近还找你了吗?”想到这里,墨成钧还是问一句。
“找了。老爷子问什么我都说不知道。”陆川想起来也是头疼,“但是,你觉得他能信吗?”
车子拐过一个弯,墨成钧沉着脸,“有时候或许不知道会更好……”
人生难得糊涂,何苦到了这时候再伤心伤肺,晚年时候平安健康就可以了。
“是,确实有些事不知道会更好。”陆川脸色也冷下来,想着墨允罡最近愈发嚣张的动作,心底也是难掩愤怒,老爷子和老太太这辈子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外,对这个养子可算是倾心付出,不只是财富,甚至是自己的女儿都嫁与他,到底为何却要如此狼子野心。
陆川实在很难理解墨允罡这样的人,他从孤儿院出来自是托了老太太的福,如果没有这些机会,他甚至连大学都不见得有机会去上,不是悲观也不是妄自菲薄,实在是这世界太现实。
陆川对两位老人心怀感恩,就愈发的对墨允罡看不过去,可是感情的付出不是一朝一夕,如果这时候两位老人知道自己付出多年心血栽培的养子竟然可以这样残忍,让他们又要怎么去接受和面对?
这种打击,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缓解过来。
墨成钧从一开始查这档子事就是背着所有人来的,陆川只是偶然的机会得知,便也跟着一起,当初墨成钧便是告诉他,陆川,这事有可能我的猜测是对的,也有可能是错的,可是无论对与错,我只希望对爷爷奶奶的伤害降到最低。
陆川跟墨成钧多年兄弟,只这一件事情上出奇的一致。
“墨允罡这阵子的动作不寻常,你注意点。”陆川提醒,“顾温恒当时趁着那个时机买了不少墨龙帝国的股票,你要是控制了顾氏集团,这对你倒是有利,我他妈也不想跟个娘们似的念叨,可我怕我们控制不住局面反倒让老爷子担心。”
“我不会给墨允罡控制墨龙帝国的机会,更何况是纪衡。”墨成钧手指按在眉角上,另一边已经有了消息,再给他一点点时间,总是会查出问题。
在这件事上,哪怕火烧眉毛墨成钧都沉得住气,可在顾冬凝身上无论他表面如何平静都无法不去正视内心滔天巨浪般的揪扯,再平静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只有自己才知道这种无边无际的寂寞到底有多深。他跟凌霜那么多年,当初不过是她一个转身,他就可以随手丢开的干干净净。
褚轩说他果然是属禽兽的,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放就放,够男人!
墨成钧那时候只是嗤笑,有什么放不下,男欢女爱本就是各自情愿,有一方不愿意那自然都是成不了,他不过是顺手做了凌霜希望他做的事情,各自放手,有什么不好。哪里像褚轩这样,从十八岁开始折腾了七八年却依然放不下那个女人!
可现在,他应该明白,不是他潇洒,不过是情未至深。
手机就在身边振动,墨成钧却闭着眼不肯接听,陆川啧了声,回头吼他,“你他妈别装死,手机!”
“从昨天我他妈就没合过眼!”墨成钧骂了句,但还是接起了手机,“陈伯,怎么了?”
“少爷……老太太心脏病复发……情况很不好……”
本来漫不经心的人几乎是瞬间就绷起了身体,“怎么回事?陈伯你慢慢说!”
“董事会的人找上老太爷,老太太一时激动……”
墨成钧伸手突然重重捶在前排座椅后背上,一句粗口瞬间爆出,“操他妈!”
陆川被吓了一跳,扭头看他,“怎么了?”
“陈伯,我马上到,拜托你照顾好他们。”男人单手握着手机,一双眼睛几近赤红,声音极沉的吩咐司机,“调头,去医院!”
哪怕墨成钧没有回答,可从他说话的只言半语里陆川也隐约猜的出来出事了。
“给方译驰去电话,让他务必照顾好奶奶。”墨成钧一边安排陆川,一边拨手机。
墨海怡的电话响了许久都不曾有人接听,墨成钧愤怒的想要把手机给捏碎了,车子一路疾驰,硬闯了几个红灯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医院。
急救室的灯亮着,方译驰正等在外面,见到墨成钧往里冲便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在抢救,你沉住气,老太爷也在等着,你别更着急了。”
“什么情况?”墨成钧反手搭在方译驰手臂上,手指间用力到让方译驰都忍不住蹙眉,似乎他全身所有的骨头都在咯咯的响。
“心脑血管方面的权威专家,急救措施很及时,应该问题不大。”
墨成钧深吸口气,他猛然松开方译驰的手,偏开头去似是在极力隐忍情绪,男人单手成拳抵在鼻间,牙齿碰在一起能听到咯咯的碰撞声,到底要用尽多少力气才能逼着自己稳住心底的那头猛兽。
“你沉住气,想做什么也等老太太脱离危险再说!”方译驰劝慰,他知道两位老人对墨成钧意味着什么,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里,他的父母在他五岁时双双离世。
爷爷奶奶跟他之间的那种感情,不是一眼一语说的明白,那是比亲人更要亲的一种感情,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可失去的存在。
陆川伸手搭在墨成钧肩膀上,“进去看看爷爷。”
陈伯正站在老爷子身边陪着,墨震渊双手搭在拐杖上,面容似乎是在一瞬间苍老无数,可他坐在那里,目光依旧锐利。
“爷爷!”
“跪下!”老爷子突然重重抬了下拐杖,声音是沧桑的厚重。
墨成钧丝毫未曾犹豫的双膝跪在老爷子面前,寂静的走道里,膝盖碰到地面时能听到清晰的咚声。
墨震渊按在拐杖上的手指都在颤抖,拐杖重重敲在地面上,老爷子声音透着些许的颤抖和沙哑,“你跟顾家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成钧手指紧了紧,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川小子,你说!”墨震渊重重哼了声,视线抬起来望向陆川。
陆川终是站不住,他跟着跪在墨成钧身边,欲言又止,“爷爷……”
“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我,如果不是今天那些人捅出来,你们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是不是要让我带着这一辈子的疑问入土?”墨震渊声嘶力竭的质问,哪怕事情过去多少年,刻在心上的伤口怎么又会没有痕迹?!
一辈子哪怕见过再多世面,也抹不平老年丧子的悲痛。
“你奶奶要是有三长两短,成钧,你到底要拿什么来赎罪?”
墨成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手臂撑在自己腿上,胳膊上青筋紧紧的绷起来,全身的戾气似是无处发泄,爷爷说的一切,他都无言以对。
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来的这样突然。
董事会的人对他有意见,几次三番提出要让墨允罡重执大权,不止一次的要找老爷子谈判都被他和陆川给挡了下来,这些日子眼看有些消停,谁知道竟是打了这个主意。
可顾温恒的事,除了他和陆川,还有谁会知道?
“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成钧,这个婚,到此结束。”墨震渊冷冷的下了命令,他手摆了摆,“出去,别在这里惹我眼烦!”
陈伯过去把他们拉了起来,“出去吧,别让老爷子着急上火的。”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顶嘴,老爷子年龄也是大了,让他着急上火的再有个万一事儿可就大了。
墨成钧从方才就没有说话,他唤住陈伯,“谁到的家里?”
“董事会的张棋。”
男人牙齿用力的咬住,侧脸肌肉紧绷着,“都说什么了?”
“说你父亲的死是顾温恒办的,你这阵子打动干戈的打压顾家就是因为这个。两个人本来在书房里谈着,老太太在外面听到受了刺激……”
“给姑姑去电话了吗?”
“去了。他们去了外地,这会儿正往回赶。”
墨成钧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老太太这心脏病也不是突如其来,年纪大了心脏本就不是很好,这会儿受了刺激就更是危险,但到底是救了回来,只是再受不得半点刺激。
医生出来时候,墨成钧隐隐松了口气,他手臂撑在墙上,却有种几乎站不住的脱力感。
墨海怡的电话就在此时打了进来,墨成钧接起电话,却是听到墨允罡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医院的人刚刚给我电话说是老太太抢救过来了?真是命大!”
墨成钧沉着脸,声音冷冽如冰,“姑姑呢?”
“哦,去洗手间了,我们刚刚下了飞机。她听到消息有些受不了,心慌的想吐。”墨允罡漫不经心的解释,眼底含着诡异的笑意,声音不紧不慢的,“给你一点警告,纪衡不是你能动的!”
“墨允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墨成钧冷冷的回,一字一句。
他切断电话,双手撑在窗台上,方译驰过来说是老太太这阵子都要住院观察,还是要沉住气。
墨成钧站立半响,他直起身来望向窗外,声音暗哑,好似声带被撕裂过一样,“几个月了?”
“推算起来,该是快五个月了。”
方译驰双手抄在口袋里,他站在墨成钧身边,视线跟着望向窗外,昨天碰上,他还半开玩笑问了句,你这父亲还做不做得成?跟岳父闹成这样!
医生,最是看惯了生死的,不过是还未出生的婴儿,方译驰以为到了这地步,墨成钧是铁定不打算要孩子的,更况且,他这样仓促结婚,也一定是有其他目的的,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可方译驰却怎么也没料到墨成钧却像是听到了惊天内幕一般问他,“你再说一遍!”
他是真的不知道,不是没怀疑过,可最终却被太多繁杂的事情给耽搁,从未曾细想过她的反常,直到现在回想过来才能明白。
她一直喜欢穿细高的高跟跟,说是那样有气场,看起来身材笔直又气质,可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穿的鞋子都变成了平跟或者矮跟?
她一直喜欢穿利落合体的衣服,可现在,她身上穿着的总是宽宽大大的衣服。
她不爱吃辣,这阵子却吃的很多。
以前她都是能够等他回来的,可最近他回去时候她早已经睡着,他从未想过她如此嗜睡的原因。
她是十分注重自己形体的女人,可他也觉得她真的是有些胖了。
他想起那一日他问她是不是胖了,她带着几分窃喜站在床上问他哪里胖了?
这么多细节,如今想起来才知道,哦,原来是这样。
可是,冬儿,我们走到今天,我就是再想要握住你的手,却原来已经是这样难。
这一天,对墨成钧而已,太长了。
长的让他觉得时间就此停止了,停在他最为艰难疼痛的时刻。
可他不知道,这一天,对顾冬凝而言,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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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嘤,心脏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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