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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对长达多少年来,日积月累的,对于长达和他萧鉴明有着卓越贡献的老员工。对萧鉴明这种从部队出身,本身讲重义气的人来说,不可能不见。
一行人,以前后依次的秩序,进入萧鉴明的卧室进行私人对话。
赵梦庆因此随着姐姐,到了其它房间里画画。他一边画,一边对着姐姐翘眉头:“姥爷这是有很多朋友吗?”
小孩子哪里懂得大人复杂的世界,在孩子的世界里,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
赵梦瑾弯下腰对弟弟说:“如果你觉得这里闷,今天我带你出个门,怎么样?”
“出个门?”赵梦庆立马高兴起来了。
小朋友嘛,谁不爱玩。虽然他很乖,但是,天天关在这个屋子里不能出去,肯定早觉得无趣了,恨不得像小鸟插上翅膀飞出笼子。
“姐姐。”赵梦庆小声告诉姐姐说,“姥爷和老太太都不喜欢玩,这里比起呆在我们家里更不好玩。”
边说这个小家伙吐了吐小舌头。
赵梦瑾笑着,把弟弟的小冬瓜头给摸摸。
当时,小布丁并不知道姐姐会带自己上哪儿。反正,只要能出这个门,他都觉得够高兴了。
于是,赵梦瑾去和萧老太太报告,请示。
萧老太太刚好一个人在喝早茶,边沉思着。
汤叔站在她身边,和她小声汇报着有些什么人,进去了萧鉴明的房间。这倒不是泄漏萧鉴明的秘密,纯粹是,想给萧老太太打气让萧老太太安心居多。
赵梦瑾走进萧老太太的房间。
老太太对她点下头:“坐吧。”
赵梦瑾没有坐下,只是站着,道:“我今天想带我弟弟出门。”
“去哪?”
“欧少爷回国了,好像出了点意外,在住院。我从欧总裁那里听说了以后,想去医院看看他。刚好,庆庆挺喜欢他这人的,所以,我顺便带庆庆过去医院。”
萧老太太听她这样一说,是没有的反对的意见的。但是,确实不太清楚之前她和欧家已经正式见面相亲的事,问:“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前段时间,由舅妈陪着我,受到欧家的邀请,和欧家人一块吃了顿饭。”赵梦瑾道,这事儿没有必要隐瞒老太太。
“哦——”萧老太太眯着眼,似乎是在想着:这个顾暖,终于办了一件好事情,不是吗?
这门欧家的亲事,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结果,花落在赵梦瑾身上了,是件大大的好事。只可惜家里那个早就对此虎视眈眈的老二,终究没有得到手。只能说,这是天注定的姻缘。
萧老太太这么想着,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其实都是从一早萧淑梅和萧淑兰各自怎么当的妈给引导出来的。
“行吧。你带着你弟弟去。”萧老太太聪明人,很快明白赵梦瑾这个意思,毕竟如果将来两家真成亲家了,这家里人彼此熟悉,是迟早的事儿,带赵梦庆过去提前给对方打招呼,显示诚意,是好策略。
萧老太太很快又想着:“有时间,有机会,让欧总裁和他太太,到我们家坐坐。”
赵梦瑾没有答。
老太太也不管她答应没有答应。
汤叔帮他们姐弟俩安排了车子。见时间差不多了,赵梦瑾带上弟弟出门坐上车,一路往欧亚楠住院的明新医院过去了。
天气比较冷了。小布丁穿上了儿童的蓝色棉袄,戴了顶有耳朵的帽子,路上萌萌的,像只小兔子一样探着小脑瓜像是在嗅东西。
赵梦瑾都不由想:弟弟在嗅什么呢?
“姐姐,我们这是去看那位欧大哥吗?”
她都没有正式说呢,这小布丁莫非已经嗅出来了。
赵梦庆小嘴巴张张,说:“他身上,有和舅妈一样的味道,温温柔柔的。”
那人是个温柔的人吗?
赵梦瑾脑瓜里打了个问号。
总觉得那人,行为举止貌似绅士,可说是温柔,真说不太上,一张脸爱板着。人家都说医生好比天使,是个温柔仁慈的。但是,就看他那张脸上固有的严肃表情,她实在是看不出任何温柔的成分出来。
况且经过那晚交谈之后,她是深刻意识到这人并不简单。
“你觉得他温柔?”赵梦瑾眯起眼睛问弟弟。
赵梦庆说:“嗯。他对我,对舅妈都很好。”
他对顾暖好,她能看得出来。对她弟弟好,又是什么缘故?因为她弟弟是个孩子吗?孩子总是天真无邪,无辜的,因而,他似乎没有什么理由需要对她真的好。
车子行驶到了医院附近。赵梦瑾喊了停车,需要从这里先下车,在附近的花店买些话,以及水果之类的,提到医院里探望病人用,总不能两手空空说去探病。
小布丁看着姐姐在花店里挑选花朵,没事地跺着自己脚上穿的小皮鞋,偶尔他的小眼睛一眼望到对面大楼,仿佛能一眼望穿大楼里的那位欧哥哥。
小脑瓜里转了圈之后,他突然想起,姐姐说送花给哥哥,他自己呢?他自己两手空空?不就显得自己不喜欢欧哥哥了?
他需要带点什么东西过去?
取下自己背上的小书包,他一双小手在书包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一件心仪的东西,于是整张小嘴都弯了起来。
赵梦瑾挑好花束,让店家为其包装时,回头一看,看到弟弟那张笑得贼兮兮的小脸蛋儿,给吃了一惊。
难得见到自己向来乖巧的弟弟会露出这么狡猾的一个表情。
买好了花束,提了一篮子水果,赵梦瑾带着弟弟进了探病的医院,坐上了电梯。
医院里人来人往。别看长达近来争端不少,影响了上市股票的波动,但是,因为极少人知道这家医院背后由长达的影子,所以,医院的客流量基本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是比之前,以往,都要蒸蒸日上。
“人好多。”小布丁在电梯里挨着姐姐的腿边,被其他人给挤着,都不禁嘟了下小嘴巴。
赵梦瑾告诉弟弟:“他在这里工作的。”
小布丁的表情立马变了,道:“哥哥好厉害,这家医院应该很厉害吧。”
那是自然的,只看这客流量,外面大厅里排长龙的病人,还有有唐思礼这样厉害的人在这里行医,都绝对可以想象得到。
赵梦瑾想不到的是,当电梯门打开,她带着弟弟走出来时,第一个看见的人,是那个腹黑教授唐思礼。
她站住了脚。
赵梦庆立马感觉到了眼前不一样的氛围。两只小眼珠因此马上骨碌碌转动着,紧盯着前面那个男人。
这男人,他见过的,在那个小舅的朋友章三凤的家里,好像是欧哥哥的老师。
唐思礼好像刚回来,都没有来得及穿上医院里的白大褂,只是手里挽着外穿时的外套,转头和一个护士交代着什么。
“好的,唐教授,我都清楚了。不过,高院长那边,你是不是需要打个电话过去?”
“不用了。他很清楚我的时间安排不过来,暂时不会出门诊接病人的了。”
赵梦瑾听着他这些话时,眼角夹了夹。
这个男人,和欧亚楠最大的区别,在于这男人真的是爱钱。欧亚楠倒没有任何爱钱的表现。
赵梦庆看起来,不像很喜欢眼前这个唐教授。因为这个唐教授不像欧大哥,会抱着他上床睡觉。这个唐教授,哪怕看到他在不合适的地方睡着了,也是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因为,可能觉得他身上无利可图。
所以说别看小孩子年纪小好像什么都不懂,心灵上的感受却是最真实的最敏锐的。
小眉头皱了皱,他不喜欢这个唐教授,但是,没有用。因为好像很多人都要靠这个唐教授治病。
这样的人,真是说不出来的,好像大人们经常说的爱恨交加。
对于他人对自己的这种爱恨交加的情绪,唐思礼可谓是司空见惯的,而且,乐于享受众人这种复杂的情感。因为,这就是他的筹码。
护士离开后,唐思礼缓慢转回头,一眼看到了眼前的赵家两姐弟,似乎,也能一下子猜到了他们来做什么。
赵梦瑾觉得自己一手提着水果篮子,一手抱着花束,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的份,唐思礼恐怕不用动脑子都能知道。
“欧医生的病人在走廊最后一间。”既然刚好碰到,可能也是想着赵家的大小姐以及是自己老板的亲戚,唐思礼顺手之劳,给她指了路。
“谢谢。”赵梦瑾道,接着说,“现在是唐教授在负责病人的病情吗?”
“是的。”
“那我可以问问他的情况吗?”
唐思礼眸子里倏然一闪,是想,这个赵家大小姐究竟知道了多少东西了。
同样的,他从来不觉得这个外界传说的又乖又听话的赵家小姐,会是真的是个乖乖女。
“关于病人的病情,你不是病人的直系家属,我是必须对病人的病情负有保密的义务。”唐思礼另一只手像是没事一样拢了下手臂上挂着的外套说。
赵梦瑾看到他微低仿佛有意避开的眉眼,却是心里愣了下。其实,早在章三凤那屋里时,她都有些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他像是有意远离她。
有关自己老板和自己说过的什么话,唐思礼势必不会和眼前这个女人说半分。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老板不说,他心里也很清楚。
小布丁的小眉头这会儿都揪成了两个小疙瘩,总感觉眼前的这个气氛怪怪的。
唐思礼冲他们两个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完了招呼,然后,从他们身旁擦身而过。
赵梦瑾的感觉是,身旁呼的一声,是一阵风过去了。
她带着探病的礼物,继续向前走。
小布丁扭头往唐思礼走去的背影望一眼,才背着小书包继续去追姐姐。
到了最末那间病房。
是高级的单人病房。
欧家夫妇眼下因为儿子的病情,都不敢离开儿子太远,在儿子病房隔壁包了一间休息室。
听说赵梦瑾来了,欧士华和欧春华都抬起了头。
欧士华率先站了起来,说:“刚好,没有想到——”
可见,听见赵梦瑾刚接到他电话不久就过来的消息,让他喜出望外。只因这赵梦瑾看来真是对他儿子是有心的了,喜欢他儿子,看来也不嫌弃他儿子受伤。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欧春华坐在沙发里,显得比较默然。
为此,刚高兴起来的欧士华回头看到她那表情,纳闷地问:“你怎么了?”
欧春华说:“我这只是在想,她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或许是刚知道,但是不认为自己听到的是真的,所以,亲自来看看。”
听到她这话,欧士华就生气了,很大的生气,说:“我们儿子又不是缺胳膊断腿了,不过是脑袋被砸了下,把自己爸妈都忘记了。你说话的口气,这么乌烟瘴气,好像天塌下来了,是什么意思?简直一张乌鸦嘴!”
欧春华心里的害怕恐惧,欧士华哪里知道。说真,她情愿儿子是缺胳膊断腿了,都好过现在彻底把她忘记了的情景。
儿子是她的,一直都是她的。怎么可以把她忘了呢?
气她不过,欧士华甩袖子,先走出了房间,去迎接赵家人。
赵梦瑾刚好站在病房门口了,先把鲜花和水果交给了欧家的下人。
见到欧士华出现,她理所当然喊了声:“欧叔叔。”
“哎。”欧士华非常满意,嘴角眼角都眯着,享受她这句亲近长辈似的叫唤。
“亚楠他——”
都直接直呼其名亚楠了。可见这两个年轻人私底下发展的关系,都可能早出乎他们长辈的意料了。欧士华连声叫好,对她说:“他,主要是头部受了点伤,忘记了一些事情。想他老师,而且之前都在这里工作学习,所以,听从医生的建议,送他回这里休养。应该是有助于帮助他把所有事情都记忆起来。”
他忘记了?
赵梦瑾确实之前只听说他受伤,并不知道他受的什么伤。
现在居然听说他忘记了某些事情。赵梦瑾都不由地心头浮现出了一些奇妙的感觉。
她抬头一看,欧春华从后面的休息室慢吞吞地走出来,那副样子,更令人疑惑。
欧春华这会儿,突然也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这令她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偷偷望过去,竟然是那个赵家的小姐。
早就觉得这个赵家小姐有些奇怪了。不说其它的,只说上次居然带着顾暖陪她来相亲。怎么让她欧春华想,都会认为这人和顾暖是一伙的。
莫非顾暖已经和这人说了什么吗?
欧春华眼睛都眯了起来。
前面,欧士华主动邀请了他们两姐弟走入儿子的病房。
欧亚楠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固然,他的脑袋上缠着的绷带尚未去除,可是全身干净整洁,没有任何血迹。一张脸,也不显得苍白。
要不是穿着病人服,倒也看不出像是需要住院的病人。
而实际上,他现在主要是除了忘记一些事情以外,其它的生命体征看起来都是很好的,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坐在床头,他手里翻着一本厚重的医学辞典,借助窗户里射进来的光,翻阅着。
小布丁只看他那张认真的研读的表情,都不由肃然起敬。这个哥哥,真的是个当医生的料呢,这时候了,都不忘读书。
赵梦瑾作为女人来看的话,只知道他拿着书这样坐在病床上,有种病西施的美态。是女人看到了都会怦然心跳。
欧士华看着儿子这幅样子却是摇头晃脑的,说:“他唯独,对医学上的知识没有忘记。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医生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
赵梦瑾听得出来,其实欧士华这话里蛮骄傲的,为一个优秀的儿子感觉到骄傲。
“亚楠,看看谁是来看你了。”欧士华说。
听见叫自己的声音,欧亚楠仿佛才从书页上收回了思想,抬头意识到一帮人,还有刚来的客人走进了他的病房里。
欧春华在他们后面小心张望着,不知道儿子能不能认出赵梦瑾。
要是儿子能,是否代表儿子能认出顾暖?
欧亚楠看了看站在他病房里的赵家姐弟,问:“他们是谁?”
没有认出来。
欧春华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衣服,仿佛一颗石头落地。
欧士华对此有些沮丧,本来他还想着,借由爱情的力量,能让儿子尽快恢复所有记忆。
“她,是赵家的小姐,之前刚和你相亲过,现在是你女朋友。”欧士华说。
他女朋友?
欧亚楠的眸光里俨然闪过一丝质疑。
赵梦瑾想,这男人说失忆了,但是感觉的东西应该留存于心里没有变,所以,一眼凭感觉,都知道她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
他们两人之间的男女朋友关系,本来就是演出来的。
“你和她好好谈谈,别惹得人家哭了,知道吗?她是你喜欢的女孩子。”欧士华谆谆教导儿子。
赵梦瑾几乎哭笑不得,不知道今后有一天,这场戏要如何收场。
好在那个失忆的男人,倒是没有失去一个会思考的脑子,很快地做出了适时的反应,说:“我知道怎么做的了。”
欧士华点头,转身和老婆走了出去。
赵梦瑾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回头看时,见自己弟弟小布丁不仅是准备就坐,而且拿出了小书包拉开了拉链。
“欧哥哥,听说你生病了。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东西,送给你的话,我想你一定会很喜欢的。”小布丁说完,从小书包里找出了一只纸船。
这是用彩色硬板纸折叠出来的一艘纸船。
赵梦瑾知道弟弟近来很喜欢折纸,但是,确实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弟弟书包里藏着这只纸船。
为此小布丁偷偷告诉姐姐:这是舅妈折的,我怕被姥爷看见了他不高兴,所以装在小书包里了。
顾暖折的纸船?
赵梦瑾像是眨了下眼。
只见,欧亚楠放下了手里那本厚重的医学词典,拿过了小朋友手里递过来的纸船后,放在自己掌心里看着。
他的双眼,专注地在纸船上挪动。
赵梦瑾眺望到他手里的纸船上,发现,这船,巴掌大小,表面上看,好像和普通的折纸没有什么区别,但确实,这个折法,和平常大家折的那个纸船是截然不同的。是一种新的,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折法。
因此,这艘别具一格的纸船上,是分了两个座位的,船头,还插着一根杆子,只要粘上一面旗帜,这艘纸船简直活了一样,足以惟妙惟肖。
小布丁微扬着小眉头,颇显得意。虽然欧哥哥不说话,但是,看起来挺喜欢他的这件礼物的。
门口外面,等欧士华走开,欧春华并没有急于移动离开的脚步。她总得搞清楚这个赵小姐是不是顾暖的人。于是,回头往门缝里窥探一下,一眼就被她看到了儿子接过去的那艘破纸船。
“你喜欢吗,欧哥哥?”赵梦庆问。
欧亚楠抬头,在他的小脸蛋上扫过,说:“谢谢你。”
“知道它是谁做的吗?”赵梦庆有绝对的自信他肯定猜的出来。
赵梦瑾都对于弟弟这么直接的提问感到吃惊。
还好,欧亚楠没有就着孩子的话说。
“我可以不把它还给你吗?”欧亚楠道。
“当然了,这是送你的,以后都是你的了。”赵梦庆说,“如果我还想要,我可以叫我舅妈给我做。”
这是顾暖折的!
欧春华不禁咬牙。
好你这个死顾暖,自己不能来,找小孩子当托儿是不是?
“这样吧。”赵梦瑾看时间差不多,对他说,“我以后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别看太多书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养。”
欧亚楠的眼睛落在她脸上一会儿,接着点了下头:“你一路小心。”
欧春华离开房门。
赵梦瑾带赵梦庆出来以后,她在赵家姐弟俩的背影上望了下。
回头,她走进儿子的房间。
儿子躺下去床去睡了。
那艘纸船,摆在床头柜上。
欧春华悄无声息的,把那艘纸船捏了起来,看了两眼,接着,瞧儿子没有转过头,直接把纸船从打开的窗户缝隙里丢了出去。
外面一阵风,把纸船托了托,不知道吹到了哪儿。
欧春华这时嘴角扬着才露出了一丝微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儿子是没有醒,但是她忘了。隔壁休息室里,装着连接病房的摄像头监控装置呢。
欧士华看着屏幕里自己太太扔掉纸船的动作,眉头揪起了一大搓。
他早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了,尤其近来。
怎么,扔掉了赵家送儿子的纸船?原来自己太太是不喜欢这桩亲事吗?
总觉得哪儿是对不上号的。
欧士华的手指拍打拍打沙发。
刚离开病房,欧春华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个陌生来电,她差点儿怕是来讨债的,不敢接。
等犹豫了会儿接起来之后,只听对面是个男性的声音,说:“欧太太,之前我们或许在某些场合见过面。本人姓詹。”
安能保险的詹董事长?
欧春华眼睛一亮一沉。
不找她老公,居然找起她了。
看来传闻是真的,或许她老公尚未插脚罗杰斯构造的骗局,詹董事长却是和她欧春华一样早已入局了,可谓是同病相怜。
在萧鉴明的房间里,几个人一块儿吐着苦水。这些老男人,不止吐苦水,是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只差拿起条帕子一哭二闹三上吊。
顾暖这分明是白骨精,是让他们割肉吐血断自己的骨头!
萧鉴明听了一上午这一大帮人投诉顾暖的罪状,终于算是听出了些顾暖的真正打算。
说是改革,但是,这只姓顾的白骨精,俨然是要把他萧鉴明在长达这么多年来的势力连根拔起。
本来,他老了,让位应该的。但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这些老人,没有理由因为他让位,所以因此在公司里受到了驱赶,甚至是血本无归。
这姓顾的白骨精,确实是不留情面,没有一点人情味儿。
萧鉴明顿时感觉到,对方是比起他更狠的一个人。
可能是他见过的最狠心的。
一个聋子而已,竟然能如此狠心没有半点人情味儿,实在是令人惊讶。
“董事长,萧董事长,我们这么多年在公司里,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现在一句话,说是要进行公司内部改革,不是明着比我们走,就是暗地里把我们逼到死胡同,脸面全无,我们这不走的话,在公司里是根本毫无用处抬不起头来了。尊严尽失,要不走都不行!”
“是的,萧董事长,这个女人,真的是你儿媳妇吗?要真是你儿媳妇,你不如说说她,看在你面子上,总能留点分寸。”
这些人,又不是不知道他萧鉴明之前才和这儿媳妇真枪真刀地当面对峙过。
萧鉴明眯了下老眼:“我的脸都没了,你们都知道的。”
“但是,你是她公公!”
一帮人是不信邪的。反正,萧鉴明退位了,不也是自己家里人继位,哪里有什么丢脸的。在外面的人看来,或许这只是萧鉴明配合顾暖演的一场戏。
萧鉴明这回可真是苦笑不已。
他确实没有配合顾暖演这场戏。
“我和她说话,没有用的。她不听我的。”
“她听你儿子的吧。”
萧鉴明心头咯噔,要说自己儿子是听老婆的,还差不多。
一帮人见哭诉不成,干脆耍起赖皮了:“总之,这事儿,你们萧家必须给我们明确的交代。不然,没完!她想真正改革,等着全部人造反吧!”
汤叔隔着门板听见后,非常震惊。
固然回来后,是老太太和萧鉴明的人了,可是,眼见这个情况,貌似顾暖不出面不行。他急匆匆的,转身给儿子打电话去了。
要说这群人上萧鉴明那里拉同盟的事儿,顾暖早听到风声了。
钟巧慧来到她屋里,一方面来探她,一方面来报信。钟小姐翘着脚趾头,掰开她家里盘子上的一支香蕉,边像艺术家剥香蕉片皮边说着:“公司都给了他们足够的补贴,绝对能度过余生,还这么要脸不要脸的。”
“因为他们如果不退休,光是照平常收益,都绝对高过公司的一次性补贴。这些人,心里都有一本清楚的账本。”顾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要是她,自己心里谋算谋算,都会觉得就此离开长达不划算。
“他们也够了吧。做地产的,最黑暗,不知道私底下做中间人收了两面多少贿赂。”钟巧慧眯眯嘴。
地产业的黑暗,可远不止审批部门。像他们地产商,要和建筑材料商,建筑商,甚至设备商等合作,这其中,少不了黑暗操纵的空间。
房地产的暴利,因此而来。
长达做房地产,算是比较有良心的,至少底线在于建筑商品要有安全的红线。不过,在顾暖看来,长达完全从商业地产的全部依赖里摆脱出来,是很有必要的。因为这个建筑的寿命,以及需要其承担的风险,是巨大的,而且伴随建筑物的年龄,肯定会越来越大。
试问,现在建筑楼里那个使用的钢筋真能是合乎完美标准的。答案是,百分之百的不能。
聪明的投资者,要摆脱风险,第一要诀,是分散投资,平摊风险。
这件事不止她在做,老鳄鱼之前也在做。只不过老鳄鱼顾及到之前自己的主业和那帮人,行动缓慢。
她公公要是够聪明,肯定是不会在这件事上给她添乱。
为了公司的未来前途,刀起刀落是必要的。
“你和陈董说了什么?我看他回到公司以后,关在办公室里好像又陷入了忧郁模式。”在钟巧慧眼里,这个陈家铭接触久了以后,顿觉远没有顾暖的老公大白来的爽快,做事经常犹犹豫豫的。难怪之前被大白说了:整个小家子气!
顾暖突然话题一转,好像提起了个不搭边际的:“听说那个李常智,近来都在陈董那边跑。”
“对,她是他私人秘书了。”钟巧慧放下翘起的脚趾头,对着她凑近,说,“顾妹妹,你消息挺灵通的嘛,这种事你都能知道。”
顾暖看了她一眼:“貌似是你故意把风声放给我知道的。”
“嗯。”钟巧慧耸耸两个肩头,“我是看不惯她那人,她那人想再做点什么事儿,都别想逃出我的眼睛。”
顾暖仿佛都不知道她这人居然挺记仇的,不吭声。
钟巧慧说:“陈董自从失去了所有家人以后,一个男人,据说男人比女人更耐不住寂寞,因此,内心空虚,有人如果趁机而入很正常。”
顾暖翻开了桌子上的文件,道:“先这样吧。我现在是孕妇了,要尽量避免电脑。你帮我打点字。”
钟巧慧挑了下眉头,二话不说,搬了她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搁到自己面前。
夜幕低垂。
李常智来到了陈家。
陈母的后事,刚刚才办完两天。这屋子里,到处还弥漫着那种悲哀未散的气氛。
屋子里,曾经侍奉陈夫人多年的保姆,一边扫地一边情不自禁地掉眼泪。
陈家铭看着烦,但是念及对方是母亲的人,不会轻易辞退。
相比之下,给他带来了甜点的李常智,让人感觉是一道甜蜜的风,吹散了些这个屋子里的低沉。
保姆看了眼进来的李常智,偷偷地背过身,提着扫把走掉了。
她不喜欢这个女人。
李常智,可不会管这种屋子里的清洁工会怎么想,反正,在她这个出身优越的人眼里,这些人大都形同于蝼蚁,是完全没用的东西。
“陈董,您尝尝,这些巧克力,是我刚从法国让朋友带过来的。”说着,李常智当着陈家铭的面打开了眼前装巧克力饼干的盒子。
过了会儿,她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平静。
他的目光,似乎落到了她脸上身上。
这种感觉,她身为女人一清二楚,于是抬头冲他嫣然一笑。
陈家铭的手伸了过去,握住了她拿塑料刀准备切饼干的手。
李常智低下眉眼,低声叫道:“陈董——”
“我暂时不想吃。”
听见这话,李常智的脸色都红了。
结果,陈家铭的手陡然放开了她的手腕。
李常智愣了下,再抬头时,见他是拿起了身旁搁放的工作文件。
陈家铭眉眼垂低,把手上的文件拍拍递给她,说:“这是你之前做的报表,拿回去重新修改。”
李常智疑问地接了过来:“有什么问题吗?数据我核查过好几遍,应该没有错误。”
“我已经说过了,是要给顾董事长看的。你好像忘了。”
顾暖!
对,那个聋子,现在竟然是董事长了!
“好。”李常智笑,“我好像真的忘了这回事了呢。她习惯什么样的格式?陈董你知道吗?”
陈家铭看了她一眼。
李常智冲他笑着。
眼前她这个笑,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于是,李常智接下来说的话,和以前的小柳几乎异曲同工:“我是想不太明白,陈董为什么会屈就于一个女人底下?”
陈家铭没有出声。
“陈董?”
陈家铭开口:“如果你比她厉害,我也会臣服于你底下。”
什么?原来这个男人是这么没有出息的吗?她原本还想着借这个男人羞辱顾暖一把。
“说回正事吧。”陈家铭道,“改革必须在公司里推进,这是我和顾董事长达成的一致意见。”
李常智没有说话。
她好像生气了,拎起包,转身走出了这个屋子。
没有了她的陈家,肯定更是死气沉沉的了,她就不信,这个男人能忍受得了!
第二天。
顾暖在家里准备会客。
陈家铭说公司里有事来不了,顾暖只好叫了钟巧慧打下手。
为了迎接这位贵客,据说是长达如今最大的股东了,安能保险集团的詹董事长。顾暖一反常态,向著名酒店请了一位大厨到这房子里来,准备给詹董事长做一些会客的点心。
只是点心,都如此大做文章。钟巧慧戏谑她说:“你现在改变风格了,喜欢拍人马屁了?”
“拍人马屁,是最好的捷径。”
她这个顾妹妹说话,从来真真假假的,钟巧慧习惯了。
詹董事长的车到了。
除了詹董事长,有詹董事长的随身秘书,以及詹董事长带来的一个朋友。
钟巧慧帮顾暖,先从窗口那儿望了一眼。
见那位詹董的朋友,英俊高大,提了个公务包,戴了一副墨镜,波浪卷的头发,格子西装,很是时髦。
客人走入这座据说有了一定年纪和历史的,几经改造过的阮家别墅,詹董事长的眼睛确实有些一亮的感觉。
说起来,他这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好房子。”他说。
顾暖从扶梯上走了下来。
詹董事长走上前,和她面对面,介绍:“这位是汤姆斯,祖籍大陆福建,闽南人,现在家族在印度尼西亚有丰富的产业。他本人,倒是在欧洲留洋之后,回国创办了一家设计公司。”
建筑设计师?
顾暖一眼射到那个波浪卷头发的男人身上。
“他中文名字,叫做戚染。”
“你好,戚先生。”
戚染提了下墨镜:“很高兴见到你,顾董事长。”
一行人落座。
钟巧慧站在顾暖旁边,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
詹董事长架起二郎腿,神情悠闲地尝了口著名大厨做的摩丝奶茶。
戚染喝的是咖啡。
顾暖只喝柠檬水。
尝完点心,詹董事长说:“电话里,我的人,和顾小姐的人已经谈过了。”
“是,听说詹董事长有个很好的计划,想推荐给我。”顾暖道。
“我说的这个计划,正是戚先生带来的。”
戚染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詹董事长的秘书已经做出最快的反应,把对方需要的文件递上。
顾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件,翻开来看。
钟巧慧在旁瞟一眼,见是一块地皮的招标文件。
“我看这块地还行。”詹董事长像是轻描淡写地抛出这一句。
顾暖两眼一目十行,扫过文件上的紧要文字:“这块地,是法院拿出来重新拍卖?”
詹董事长翘着微指,说:“是,属于二手地。但是,没有问题的。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因为,戚先生是这块地以前承建商的接触人,也就是承建商聘请的设计师,因此很清楚这其中是什么原因。”
戚染接上詹董事长的话:“这块地其实很久的了。原先那家公司,主要是在零八年的金融风暴里破产了,之后一蹶不振,再也无力承建。负责人都跑了,欠了一屁股债。法院这回,接受了市政府的委托,重新把它拿出来拍卖。法院做主,市政府背书,这块地的产权使用变更,没有任何问题。”
说完确权的问题,顾暖看向詹董事长:“詹董事长认为这块地好,好在哪里?文件里我暂时看不到确切的信息点。”
詹董事长微微的,仿佛神秘一笑:“这块地,我相信顾小姐一定会喜欢上的。”
钟巧慧揪了把眉头,只觉得他这话模棱两可的,装神弄鬼的。
顾暖让人,留下了戚染的联系方式。
接着,詹董事长这个大忙人,离开了阮家别墅。
钟巧慧开始忙碌起来,调查詹董事长拿来的这块地有什么神秘之处。
顾暖坐在办公桌后面,倒是似乎有些疲惫了起来,揉着额角,闭目养神。
只听在网上查找资料的钟巧慧突然呀了一声。
顾暖睁开眼。
钟巧慧咕哝,似有埋怨,道:“你是早知道了,对不对?你一眼都看出来了,对不对?这是你家乡的地!”
詹董事长说她顾暖一定会喜欢,肯定是早就查找过她顾暖的相关背景了,包括她家乡,包括她老公从邱三姑手里买下的那块地,作为他们两人爱情结晶的发生地建立起了永久的纪念馆。
顾暖嘴角那个一扬。
钟巧慧都顿觉得老深了。
只听顾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迟早的。
迟早的,那块地,肯定会有人动手。
早在她老公发现那块地时,其实早有炸弹埋伏在那里了。因为她都和邱三姑说过了,隔壁的政府是大发力气,要开发这部分区域。
邻居都大张旗鼓了,这边的政府怎么能落后,因此借助对方发力的机会,一并申请开发新区,请求上面支援。
说起来这边的政府之所以迟迟不能动作,原因很简单,不就是因为以前这些地出了问题吗?就像戚染带过来的这块地一样。
烂尾工程带来的麻烦,可比人们想象中的来的麻烦得多,如果没有上面拍板谁敢动。毕竟,这些地以前交易涉及的什么勾当,那肯定是涉及到相关的人。总得有人点头才敢动这块蛋糕。
现在,詹董事长指明要开发的这块地,将会是非常重要的一块地块,尤其对她顾暖而言。因为一旦被他人拿到手,那么,接下来以这块地为基础向四周开发征地,必然会涉及到邱三姑的村子和那块山地。
邱三姑那个村,早就等着被征地发财呢,怎么会不卖?
只要对方出得起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