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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看,是个7!
舞娘羡慕地说:“是吃!看来你有口福了。”
莲姐没所谓道:“如果是元宵节,说不定可以吃顿汤元。可是,今天才正月十一,能有什么好吃的呀?”
号仓里的所谓扑克算命,更多是为了打发时间,一般没有实际意义。
于是,大家便趁这难得的空闲,边玩边聊,时间一晃,很快就到吃中饭了。
舞娘和徐娟出去打饭时,王管教又来了。
莲姐一见,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恐慌,不由下意识地往角落,拼命缩了缩身子。
王管教虽然没有进屋,但还是看到她了,以往严肃的面孔,竟然有几分温和:“吴会莲,你出来一下。”
莲姐立刻身子一僵,紧张地问:“什么事?”
王管教道:“你家人来了,和他们一起吃个饭吧。”
大家闻言,立刻面面相觑!
虽然现在,是春节期间,能和家人吃顿团圆饭,是很多人的愿望。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看守所是不让家人接见的,除了在法庭上。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死刑犯,在临近行刑时,却可以允许见家人。
也就是说,莲姐呆在号仓里的时间,己经不长了,或许还有十几天,或许只有一两天!
严红不自然地对她笑笑,故意开玩笑道:“看来,卦象很准哦,你真的有好吃的了。”
莲姐听了这话,脸色却更加惨白了!
苏沙沙难过地帮她披上,她最喜欢的那件枣红色外套,哽咽道:“去吧,高高兴兴和家人吃顿饭。”
莲姐的脸上,立刻溢满了泪水。但是,她却倔强地仰起脸,努力把泪水咽进了肚子,强装镇静地用手理了理头发,然后拖着沉重的脚镣,跟在王管教身后,缓缓走出了号仓。
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提着一个塑料袋,回了号仓,眼晴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号仓,立刻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怜悯地望着她。
莲姐却勉强一笑,轻轻地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舞娘道:“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舞娘接过了,好奇地问:“莲姐,你嘴唇上没沾一点油,是不是还没有吃?”
莲姐苦涩地:“我哪里有半点胃口啊?”边说边艰难地迈动着,戴着镣铐的双脚,走到床位上,困难地躺了下来。
舞娘刚一打开塑料袋,号仓内便立刻飘满鸡鸭鱼肉的香味!
大家立刻兴奋了起来。
此刻,连苏沙沙都完全顾不得莲姐的痛苦了,迅速抓住了一只肥大的鸡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须臾之间,满满一大塑料袋食物,就被她们五个人,如风卷残云一般地,迅速消灭地干干净净,连汤水都不剩一滴!
回头再看莲姐时,只见她眼晴微闭,象是睡着了的样子。
但是大家都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严红小心翼翼地问:“莲姐,要写遗书吗?”
听了这话,莲姐才微微睁开眼晴,却意兴阑珊地说:“不用了,该交待的,都己经交待了。”
苏沙沙望了望她床位上,零乱的衣物,又道:“那,走时穿的衣服,让家人准备了吗?”
听到“衣服”两个字,莲姐这才有些许的精神,爱怜了抚摸着床头的衣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好半天,她才苦涩地说:“现在天这么冷,地下肯定更冷。所有的衣服,我都想穿走呢。”
这话说得,所有的人都感到无限心酸。
一转眼,就进入过年二月了。
现在,苏沙沙己经真正成为号仓的一员了,并且有了打饭的特权。
那天晚上,她和舞娘去打饭时,从打饭人手里,接过的却不是平时吃的馒头,而是一只烧鸡和一盆热腾腾的米饭。
她和舞娘对视一眼,不由面面相觑!
还是舞娘有经验,她小声问:“难道明天,莲姐就.”
打饭的人,看了一下两旁,见执勤的管教都没注意,这才悄声说:“对,是公审!”
当苏沙沙和舞娘两人,心情沉重地把烤鸡端进屋时,正好莲姐,己经把碗和勺子拿出来,准备象以往那样吃饭。
可是,当她看到那只索命的烤鸡时,不由愣住了,手中的碗和勺子,就“咣当当”一声,响亮地掉在地上。
那顿饭虽然有烤鸡,但是大家吃得,无异于味同嚼蜡!
当天晚上,黑子又破便送来了一盆热水!
不用说,是最后的优待了。
莲姐用难得一见的热水,在厕所里,仔仔细细地抹着身子。
人,是讲究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
第二天一早,王管教领着两个武警开门进来,给莲姐送来了一碗羊肉面片汤,和一屉小笼包子。
但是莲姐,早己经吓得瑟瑟发抖,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哪里还有心情吃喝呢?
吃过早饭后,号仓内难得一见的安静,安静得出奇。
大家都同情地望着莲姐,却无可奈何。
莲姐虽然早己经穿上,她最爱的那件枣红色外套,并且,头脸都清洗得十分干净。但是,她的脸色,因为害怕,变得有些扭屈了中,白得象一张纸。甚至于额头,也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可惜,时间是最无情的,它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一个小时,眨眼间就过去了!
与此同时,令人心颤的开锁声,再次响起!
号仓的门,很快被打开了!
王管教身后,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法警!
莲姐的身体,早己经象筛糠似地抖起来!
王管教轻声道:“吴会莲,走吧。”
莲姐闻言,身体抖动的幅度,就更大了。有那么一刻,她似乎想要站起来,但是身子早就软得象一瘫泥了。
最后,还是两个法警,架着胳肢窝,强行把她拖走了!
在她经过的地上,流下一条水样的痕迹!
她被吓尿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号仓内静得可怕,只听到镣铐拖行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远!
随着“咣当”一声的锁门声,莲姐瘦小的身影,同时离开了小院!
随即,走廊上传来几声绝望的哭喊:“爸妈.救我”
哭声苍桑而无助,但是仅仅持续了几声,就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