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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位女管教把柯玲拖进屋的时候,号仓内没有谁前去安慰她。因为大家都知道,大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柯玲进了屋,便立刻瘫倒在床上,一直不停地哭着,看样子十分绝望!
中午,负责送饭的人过来了,悄声同情地望了望柯玲,悄声对其余女号道:“死刑!”
舞娘同情地说:“真可怜。”
莲姐却撇了撇嘴,轻蔑道:“你这个人哪,真是是非不分!可怜的不是她,是那些被她贩卖的、被她掐死的孩子呢。”
直到下午四点多,柯玲的哭声才终于止住,却变成了抽抽咽咽地,一边哭一边不服气地说:“我就不明白了,计划生育弄死胎儿无数,也没听说哪个计生员被判刑的,更别说死刑了。我不过才掐死了两个,为什么单单判了我?”
严红当即道:“那能一样吗?计生是执法,你这是害命。”
莲姐却冷笑一声,反驳道:“这是什么狗屁逻辑!难道杀掉肚子里的胎儿,是执法;杀掉出了肚子的婴儿,就是害命了?”
马桂花也茫然道:“好象真的没有区别哦?”
严红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算了,算了,不和你们这些糊涂蛋说话了。”
舞娘心直口快地说:“红姐,我看糊涂的人是你吧。”
严红没好气道:“再糊涂,我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去台上骚首弄姿,把身子给无数男人看个遍,甚至还不怕死地去吸毒!”
舞娘吐了吐舌头,立刻闭了嘴。
莲姐对柯玲提议道:“我看,你还是准备上诉吧。”
柯玲却哽咽着:“怎么去上诉,我不会呢。”
严红不屑地撇撇嘴:“连上诉都不知道?就是请律师、写诉状呀。”
柯玲还没来得及回答,莲姐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请个屁的律师!赶紧拿钱买命吧。让家人砸锅卖铁拿钱,一半暗着给主审法官,一半明着给受害者家属,以获得减刑机会!”
徐娟却快人快语道:“犯什么样的罪、判什么样的刑!难道拿钱,她就没做过人贩子、没掐死两个小孩了?”
严红附和道:“就是,要是拿钱能减,你为什么不”说到这里,她自知失言,偷眼看着莲姐,赶紧闭了嘴。
好在,莲姐并没有生气,而是瞪了她一眼说:“你以为我不想!一是我家早就穷得只剩下四面墙了,连锅碗瓢勺都被计生办的人端走了;二是死的是计生办的官员,己经被申报为烈士了,他们家哪里会在乎我们家的钱,只求我一命抵一命呢!但是,柯玲的情况和我不同,被她贩卖和杀害的那些婴儿的家人,其中要是有一家有本事的,她能到现在才被判刑?”
马桂花和徐娟还想说什么,柯玲却点点头:“莲姐说得对,我让家人去试试吧。”
说完这话,她即刻找来纸笔,匆匆写了一行字:爸妈,救救我吧。把我们家的三套房子,全都卖了,然后直接给法院,以换得减刑机会,我出去后,会加倍偿还给你们的。”
吃晚饭的时候,柯玲将纸条偷偷专给了送饭人。虽然希望不大,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纸条传出后,她就开始了难挨的等待。
以前,苏沙沙一直认为,进监狱、看守所这些地方的人,一生都有了无法洗涮的污点。但是现在,看这些人对死亡的恐惧,她才意识到,污点是小事,生命才是最重要和最值得珍惜的。
如此一想,她心里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也渐渐适应了看守所的生活,只是盼望父母,能给自己请个好律师,早点洗涮掉“莫须有”的罪名。
没想到,父母请的律师还没到,却发生了另外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一天中午,严红破例让舞娘,带着苏沙沙一起去打饭,这让苏沙沙非常兴奋。没想到,打饭的人,偷偷摸摸往舞娘手里,塞了几个叠成三角型或蝴蝶型的纸。
苏沙沙不由吃惊地小声问:“这是什么?”
舞娘得意道道:“是男仓那边写来的信。”
苏沙沙有些半信半疑。
果然,回到号仓,舞娘依次念着收信人的姓名,其中有一封,居然是写给苏沙沙的!
苏沙沙好奇地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几行歪歪斜斜的字体:“新来的妹妹,我和你同龄,早上出操时,我见到你了,非常喜欢,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急盼回复,7号仓黑仔。”
苏沙沙疑惑地问:“这个人,怎么知道我和他同龄?竟然还说喜欢我?”
舞娘却答道:“这个是太简单不过了,问下管教就知道了!怎么样,你打算给他回信吗?”
苏沙沙坚定摇头:“我是被冤枉的,很快就会出去了。”
舞娘苦笑道:“这里面的事,说不清楚的,等真的出去了,才算出去。号仓里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也太温长了,在没出去之前,总要有点精神寄托才行。”
但是,苏沙沙还是没有给黑仔回信。就算她一时半会儿出去不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最好的寄托。所以,她随手就把信,扔进了垃圾篓。
没想到,下午严红和徐娟去打饭的时候,回来又递给苏沙沙一封信。
她在扔进垃圾篓前,随便扫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署名竟然是杜三品!
原来,他就关在6号仓斜对面的13号仓!
这是自她进来看守所后,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以前的人和事,不由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沙沙,你好!要不是今天早上,在出操时看到你,我真不敢相信,你也被关在这里。现在,我很痛苦,更痛苦的是,我越来越想念你了!
落款是,13号仓杜三品。
信虽然写得很短,但却情真意切,只是,通篇都没有提及案子的事,这让苏沙沙非常失望。
她不甘心地问严红:“这些信,是不是送来的时候,有人检查,所以不能提及案情?”
严红却道:“没有检查的。不过,还是不要提及案情的好。”
但是,苏沙沙太想知道案情。所以,她并没有听严红的劝,而是当即给杜三品回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