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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我是个孩子,也很清楚这个老道的师父不一般。
四叔详细的问了老头子半天,把那个师父的长相和说话方式都问了个遍,最终长叹一声,不说话了。
良久,四叔摆摆手,让老头子离开,老头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出了这间屋子,也没脸再跟王局说什么,离开了。
王局进来,冲我四叔点点头,只说了一句:“李师傅,如果需要帮助的话,说话。”
他这句话说得很淡,可连我都听出来这句话中的分量,看来他是打心眼里认可我四叔了。四叔感激的点点头,没再说话,一边咳嗽着,一边回到了隔壁的小屋子里。
这两天我们两个都没睡觉,在小屋子里面大眼瞪小眼,外面吊唁的人很多,哭天喊地的,我俩一句话都没说,四叔只是咳嗽和叹气,我就呆呆的望着他,不说话,不回应。
终于盼到下葬了,因为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死者不能入祖坟,王局在山上买的公墓,我们跟在棺材车里,送最后一程。
当然,这些天用的各种烧纸,衣服,纸人马车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是从四叔的门市买的,不但这些,连吊唁人买花圈,都被指定在我们家。
四叔根本不用亲自回去,直接给做批发的打个电话,批发商直接给送货到王局家,价钱是王局跟四叔结,四叔再跟搞批发的结,就这么一倒手,我就看到了十倍利润。
不过四叔一直不开心,直到出完殡,四叔的脸一直耷拉着,他告辞了王局,带着我没回门市,而是来到了市中心的一个洗浴中心。
我没有主动跟人说话的习惯,也没问四叔为什么来这儿,四叔一进大堂,里面就出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冲着四叔笑得花枝烂颤。
四叔没吭声,她亲昵的挽着四叔的胳膊往里走,我在后面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只有我知道,里面是十一万三千五百七十三块钱。
五万块钱是拼凑脑袋的钱,还有三万三千五百七十三块钱是卖寿衣纸钱的利润,最后三万是王局临走塞给四叔的。
我当时小,对这些钱没有概念,我当时有概念的就是那七十三块钱零头,满脑子最盼望的事情是,四叔如果能把那七十三块钱给我,那就太美好了,起码一个月内,我就不会挨饿了。
浓妆艳抹的女人把我们领到一个硕大的房间里,里面装修得金碧辉煌,我一下子都蒙圈了,里面有两个躺椅,沙发样式的,四叔让我趟在其中一个上面,我刚躺下想睡觉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了一群姐姐。
这群姐姐和村子里的姐姐不一样,起码穿着就差距很大,她们的裙子特别短,大白腿晃得我直眼晕,四叔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手点了几下,三个姐姐就冲着他走了过去。
“小儿,点一个。”
他冲我嘿嘿一笑,我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瞪着眼睛看着他,他又鼓励了我一下,我学着他的样子,指着角落里面的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姐姐点了一下。
女孩子们都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四叔裂开大嘴嘎嘎的笑着,那个麻花辫女孩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慢慢的靠近我,开始摸我的脑袋。
我刚开始是抵触的,但是看四叔身边的三个女孩子一个摸他脑袋,一个摸他脚丫子,还有一个开始解他裤子,四叔没抵抗,我也就不抵抗。
慢慢的觉得很舒服,我这几天几乎没有睡过觉,就沉沉的睡去。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都是烟雾,我光着身子泡在浴缸里面,身子一动,就碰触到一个光溜溜的身体。
我当时就懵了,仔细一看,就在我身边,那个麻花辫女孩子正跟我一起洗澡!
再往后,我就记不得发生什么事情了,脑袋一片空白,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等洗完澡擦干身子出去后,我看到四叔一个人趟在椅子上睡着了,他身上穿着浴袍,似乎早都洗干净了。
麻花辫女孩子低头出去了,我刚往我的椅子上一躺,四叔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看了看他,等他说话,他看着我,眼泪吧嗒的掉出来了。
“知道咱们今天花了多少钱不?”
四叔突然说道,我摇头。
“一万快整!”
四叔说完这个数,我一点概念都没有,又点了一下头。
“你我都一样,命里没财。以后你赚的钱,都花出去,一分也不能留。明白吗?”
我点头。
“你爹妈再狠,也是你爹妈,以后他们又难了,记得帮一把。”
我愣了一下,继续点头。
“女人可以有,要多少有多少,可一个也不能动心,你要是对谁动了心,谁就得死,明白吗?”
我不明白,不过习惯性的不愿意多问,既然四叔都这么说了,我照做就是。于是我继续点头。
“如果真捅了大篓子了,或者遇上惹不起的人了。脏东西的事儿,回村找王桂花。官场的事儿,找王厅长。哦,就是刚才咱们认识的那个王局,其实他是厅长,他欠了我一个人情,我跟他说了,让他还给你。”
他说完嘿嘿的笑了两下,我突然觉得他有点不对劲,神情落寞,而且,他一直没咳嗽。
“叔,你不咳嗽了?”
我呐呐的问,我一开口说话,他嘎嘎嘎的笑了起来,笑了半天后高兴的说:“你小子可算跟我说话了,我TM以为你不会说话了呢,嘿嘿”
他说完,脑袋一扭,就不吭声了。
我心里一咯噔,觉得特别不舒服,赶紧爬起来走过去,他脸冲着另外一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叔,叔。”
我连喊两声,他还是没动静,我轻轻一推,身体梆硬。
四叔死了!
我没有过多惊慌,轻轻摸了一下四叔的鼻息,确定了四叔的死亡,然后我就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我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一个最可怕的问题,我刚刚找到归宿不超过五天后,我的归宿就消失了。
我冷静的叫来了那个花枝烂颤的女人,跟他说清楚这件事,让她代为操办丧事,她刚开始看我的眼神有点轻蔑,我冷哼了一下,跟她说,四叔死在她这里,如果我要细查的话,她这里一定有责任!她听了后顿时不敢小瞧我,满脸笑容的说丧事包在她身上。
四叔的葬礼很风光,光各个洗浴中心舞厅的女孩子就来了上百个,这些还不是最让我吃惊的,最让我吃惊的是,有三百多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来到寿衣店,说他们是四叔资助的贫困学生。
四叔的形象瞬间在我眼前高大起来,这个其貌不扬的猥琐老头子,竟然做了这么多好事。
四叔生前干了一辈子殡葬,死后自然不用太操心,我年龄小,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洗浴中心的那个花枝烂颤的女人跑前跑后张罗着,我叫她花姐。一些四叔的供货商也跟着帮忙操持,在基本上没惊动我们村里多少人的情况下,就把四叔埋葬在我家祖坟里。
一切都忙活完后,我回到四叔的门市,发现我爹我娘竟然在门市里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