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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带着浓重喘息和腥膻的亲吻,方一触及,便将所有的气息尽数封缄。
齿关被撬开,说不清是被动还是顺从地迎接下更多。
但很快,楚倾娆却感觉到,对方探入的舌尖上,竟是卷着一颗小小的药丸,便就这么渡了过来。
这一切,同数日前他诱骗她咽下那十香软筋丸的方式,竟然如出一辙。
她霍然明白了什么,禁不住一愣。
而下一刻,祈晟却已然结束了这个亲吻。他显然已经极为虚弱了,猛然一用力,才将自己推开,和楚倾娆分开一段距离。
背脊重重地砸在身后的车壁上,他眉眼低垂,鬓发凌乱,却仍旧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一般,清冷而傲然地发号施令。
“吞下去。”他用沙哑晦暗的声音,低低道,“死在这里……不值。”
楚倾娆怔怔地盯着他看,一时间没有说话。
可她却也来不及细想,对方后面那句话中的不值,说得究竟是她,还是他自己,亦或是他们二人……
因为身后的马蹄声已然越来越近了,足可辨认,离他们不过几步之遥。
“快……”祈晟又低声催促。他稍稍抬起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看向她,苍白的唇角竟勾起了一弯极为浅淡的弧度,“杀了他们……你才能走。”
话音刚落,他却已然有些力不能支似的,弯下腰去,重重地咳嗽起来。紧绷的背脊在剧烈震动的马车中狠狠摇晃着,肩头那刀不小的伤口,也因此而越发急促地流出了更多的血红来。
楚倾娆盯着他,眸心却是一紧。她知道,他是在激她,激出她所有求生的欲望,生存的本能,去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场腥风血雨。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眸,用力一吞咽,任凭口中那带血的药丸,生生滑落进喉头。
及至再度睁开眼时,她眸中清冽逼人的光华,已然判若两人。
深吸一口气,觉出原本属于自己的力道,又再度恢复如常,她唇角一勾,一个桀骜而绝美的笑容,便毫不掩饰地浮现出来。
慵懒中透着镇定,自信中带着张狂。
她抬手一掀车帘,指尖有什么骤然飞出,瞬间便切断了勾连着车厢和马匹的绳索。
马车在地面上滑动片刻,终归是稳稳地停了下来。
“我去去就来,”楚倾娆坐直了身子,低头看了祈晟一眼,道,“这条命,你还是留着吧。”
话音落下,纤瘦高挑的身形已然雷电般地窜了出去。
同一时刻,外面马嘶声骤起。
紧接着,是马蹄凌乱的奔驰声,是刺耳的刀兵声,是惊惶的惨呼声,身体沉重的落地声……
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不绝于耳。
背脊抵在车壁上,祈晟低眉,淡淡地弯了弯唇角。
这,才是真正的她。
他真正想得到的……她。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而方才的举动却已然耗尽了他的所有气力。眼前所见的景象慢慢地模糊起来,耳畔起起伏伏的杀伐声也渐渐淡去……
他终于慢慢地合上了眼,整个人再无一点声息。tq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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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来头?”初一居高而下地睨视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着的人,一脚踩在对方的脖颈上,一字一句道。
他面上身上俱是殷红的血,几乎要辨不清面目。整个人也一改过去嘻嘻哈哈,没个正型儿的模样,眸光如刀刃,透出浓浓的杀气。
被他踩在地上的是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正是方才伏击之人中的一员。
也是在这一场厮杀之后,他们中活下来的唯一一人。
然而面对了初一的质问,他一双铜铃般的目光死死和他对视着,却是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初一微微眯起眼,眸中寒芒四射,他没有再废话,只是脚上霍然一个用力,那大汉便骤然被封住了气路,再也喘不过气来。
他的面容开始一阵阵发青,发紫,原本和初一对视着的双目,也一点一点变得涣散。
却依旧一言不发。
初一心中焦躁烦闷,足下便越发用力,半点退让的余地也不留下。
正此时,却听旁边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道:“初一哥哥,我觉得……他好像听不懂我们的话。”
说话的正是沙鹰。
变故发生的时候,她稀里糊涂地被祈晟换到了自己的马车中,然后就不幸地开始了替对方遭罪的悲惨生涯……
从最开始险些没被一发炸弹炸飞出去,到后来被成百上千的追兵铁桶般堵在马车里,一波接一波地往围攻。
没人料到对方连炸弹都搬出来用了,故而汝南王府的明卫暗卫虽然性命无伤,但在接踵而至的火药中,却也被炸伤了大半。剩下完好无缺的,也堪堪只够应付对手而已。
更何况此处又是人烟稀少的城郊,要传唤聚集在城中的其他下属,也不是一时半刻所能完成的事。
偏生初一还道,此刻他二人并不能贸然出去还击,甚至不能让敌人看到自己的容貌。
因为那样,对方就会很快知道,这马车里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了。而他们二人现在所要做的,是尽可能地争取时间,让王爷和贵妃,赶紧逃离危险区。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所有探进身子看到他们模样的人,再也没办法说话。
于是,二人便开始了“马车保卫战”,砍瓜切菜地撂倒来人,死守这尺寸之地。他二人俱是高手中的高手,对付这种虾兵蟹将,自然不在话下。
只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身下马车再好,终究是木板制成,经不起这种千人戳万人刺的阵仗……
马车炸开的那一刻,他们就是生了翅膀,也没处躲了。
见马车里的并不是祈晟,而只是个年轻小子和黄毛丫头,敌方伏兵俱是一愣,随后一人吹响了哨子,发出信号,他们便很快集结起来,转头朝东面而去。
正是方才另一辆马车离开的方向。
初一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追上,奈何对方终归还是留下了数量不少的人拖住他们。虽然功夫一般,但既有炸药又有弩箭,委实废了初一一番功夫,才将人全部解决干净。
而此刻厮杀结束,他已然把身形尚还利索的属下统统遣走,第一时间去探祈晟和楚倾娆的安危。自己则暂时留在这里,收拾一下残局,以及……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听了沙鹰的话,初一足下便松了开来,给那大汉留下了一口气。他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她,用目光表示了讶异。
沙鹰原本也是杀得一头一脸的血,完事之后却不忘从袖中掏出小帕子,极快地擦干净了自己圆圆的脸面,故而此刻又恢复了那天真可爱的少女模样。
面对初一的疑惑,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一蹦一跳地来到那大汉身边蹲下。
抬起粉粉白白的小手,她咧嘴冲对方甜甜一笑,下一刻,却是闪电般毫不客气地扯开了他的衣襟!
那大汉因为急促喘息而高低起伏着的胸口,赫然绣着一个豹头图腾!
初一见了,眸光赫然也紧了紧。
这图腾他是认识的——正是属于北戎一族的图腾!
再转动目光,重新看向那大汉。便见对方虽然也是黑发黄面,但若是仔细看,却会发现他的瞳仁黑得并不纯碎,而是隐约泛着琥珀色淡光。
这眸色……这正是北戎一族最明显的标志!
初一目光一沉,对于今日的情形,心中已经再了然不过。但面上反而不再多说什么,只声音平平地道:“把人绑了,带回去!”
那大汉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见初一的神色语气,对自己所处的境地,自然也能猜测到大半。
他眼中隐隐浮出一抹坚毅凛然的神情,厚厚的嘴唇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而这时,旁边却霍然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巧巧地将他的下颌骨给擒住了。
那只手小小的,软软的,力道却大得惊人,一扣之下,那大汉的整张面容便如同被锁住了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沙鹰笑眯眯地伸出另一只手,从他牙缝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软囊,朝初一挥了挥,道:“初一哥哥,他想咬毒自尽呢!”
自家王爷的情况还尚未可知,初一的面色便只是十分严肃。此刻闻言只是冲她微微一颔首,随即让属下把人带走了。
正此时,便听见急促的马匹声,自由远及近而来。
初一霍然抬眼,便见自己方才派去打探情形的暗卫之一,已经纵马飞速来到近前。一翻身,竟是下马都来不及,而是生生地滚落在了地。
“怎么样?”初一上前一步,声音里也带了焦急。
“回头领,”那暗卫气喘吁吁地道,“东面、东面的小路上有不少血迹!我先行来报知头领,其余的兄弟已然顺着那血迹继续追击了!”
听闻“血迹”二字,初一眉心一凛,面色中骤然浮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
沙鹰在一旁不解地问道:“不过是血迹而已,怎么这么紧张?也许是那些伏兵留下的呢?”
影卫看向她,道:“这一路并无伏兵尸首,并且那血迹是如丝线一般,珠串般的形状,一路密集地绵延,几乎未有断绝。”顿了顿,他再度看向初一,声音里有点迟疑,“看起来……倒仿佛是从马车上滴落下来的。”
初一眸中暗潮涌动,面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他暗卫从未见过自家头领如此表情,不禁怔了怔,才鼓起勇气把剩下的话说完,“并且,那血的色泽还有些偏黑,怕是……是中了毒。”
听闻此言,沙鹰也已然明白过来。不论受伤的是楚倾娆还是祈晟,那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中了极烈的毒,否则那血,又何至于会一路走一路流?
而前脚中毒受伤,后面还跟着大队追兵,何况自家主子更被下了药,手足无力……
想到这里,她神情中也再无笑意,皱眉转向初一,正待说什么,却见对方已经一把推开身前的暗卫,骤然翻身上了马。
“快去城中调人过来!”留下这一句话,他一提马缰,便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
那眉宇间的神情,竟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焦急到……甚至带着一丝明显可察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