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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楚定江无奈的摇头,把乳猪固定在铁叉上。
将一切准备就绪,楚定江看她在那边无所事事,便使唤道,“把那些菜菌子拿去洗了。”
安久摇头,把印着章子的掌心摊在他面前,“要是弄掉,我就回不去了。”
楚定江看了一眼,笑道,“高大壮倒是会想法子折腾人。”
高大壮自己只拿着一方小小的印子,十分方便隐藏,可把这些外出的人折腾惨了,稍微流点汗都能浸模糊的印子,保护起来真的很费劲。
楚定江往乳猪上面刷了一层薄薄的油,升起火之后便端着一篓菌子去洗,回来的时候看见安久正捧着手躺在草丛里充大爷。
安久看见他身上沾了水就咧嘴笑。
等楚定江走近,她还很遗憾的道,“其实我也挺喜欢玩水。”
说的他好像一直都是在玩耍一样!
楚定江手上湿哒哒,趁机往她身上使劲甩,她竟也不躲,弄的楚定江一点逗弄的兴致都没有。
他从篓子里取出一只杀好的山鸡,把栗子、菌子拌了佐料之后一股脑的全放进去,再缝上肚皮才放进陶罐里去煮。
趁着两边都还没有熟,他又洗了一些野菜,烧开一壶水,稍烫了一下,沥干水,加佐料拌好,滴了几滴麻油。
香气飘散,正在闭目晒太阳的安久动了动鼻子,闻着味儿就凑了过来,下手就捏了几根塞进嘴里。
楚定江也没有拦着她,起身去翻动烤乳猪,可待一转回身,一盘子拌野菜几乎都进了安久嘴里。
瞧着她吃的两腮鼓鼓,再看盘子里。他指着那一小坨野菜,“我忙了这半晌,你就给我留这点?”
比对一下楚定江的体型。安久觉得这么点的确太少,“那我再给你拔点。”
安久刚刚看见草丛里似乎有这种菜。
“去吧。保护好你手上的宝贝!”楚定江笑话她。
于是安久就抬着一只手,埋头在草丛里揪野菜。
楚定江看着她蹲成一团的背影,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慈爱之心油然而生。
放在前世,他就算是做梦也不会料想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纵着一个女子。
战国华氏是个大家族,光是族兄族弟加起来就有几十人,人人都想要出头。人人都要担负家族责任,彼此之间很难有真正的亲情可言。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成了一个阴谋家,满心都是谋算,从未抽出时间去享受过亲情。就连他的婚姻都是一场利益交换。直到被迫离群索居很多年之后,他才觉得身边需要一些温暖。
在这世上,能够挂念一个人,能够被一个人挂念,都是一种幸福。都能得到安心。
楚定江回过神,含笑翻了翻烤乳猪。
很快,安久便递过来一把野菜。
楚定江拿去洗净,飞快的过水拌好,水嫩嫩的菜散发着清爽的香气。安久深沉的盯了几眼,扭头去看烤乳猪。
楚定江最喜欢看她故作深沉的做出一些很傻的举动,坏笑这夹了一大口野菜,故意享受的叹道,“这个天气吃野菜最是爽口。”
安久歪嘴,伸手指去戳烤乳猪。
楚定江用筷子轻敲她手指,“你这一手的泥,等会还吃不吃?”
安久默默转身去蹂躏身旁的野花。相对于与人相处,安久更喜欢独处,楚定江也就不打搅她。他喜欢有人陪伴,但未必需要太多交流。
等她祸害完一大片野花,乳猪已经半熟。
楚定江用毛刷往上面刷蜂蜜。这是他在外游历的时候学到的法子,旁人是用来烤鸡和羊,他并不喜欢吃,觉着又甜又咸的味道很怪,但是尝试过几回之后,发现虽然不能接受甜咸口味的羊肉,但配乳猪很不错。
楚定江平时很随性,好似一点都不讲究,可是讲究起来比起那些文人骚客不逞多让。就譬如出来吃这一顿野味,就要在地上架起矮榻,铺上羊毛毡,上面隔了一张小几,就连餐具都是精致讲究的上好白瓷,晶莹细腻如玉,在阳光下像是能透光一样,有几件上绘制了雅致的兰草。
除此之外,他还带了两坛酒。
楚定江见她盯着瓷器看,便道,“这是唐时产的越窑白瓷。有一回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古窑,其中有两窑密封,开启之后里面竟完好的保存了两窑瓷器,品质上乘,便都卖予了瓷器行,自己只留了这一套。”
他虽然不注重理财,但大到是施展心中抱负,小到衣食住行,都需要钱财傍身,白白的赚钱机会总不会放过。
肉快熟的时候,楚定江拉着安久去河边洗手。
安久转头,盯着被粼粼水光映照中的俊脸,眼睛一眨不眨,状似痴痴。
野鸭扑棱棱蹿起,阳光大好,微风略过水面、草丛,带起波光与花瓣,溪水中映着郎才女貌。
气氛浪漫的无以复加,楚定江一边抄水,一边冲她展颜浅笑,他背着阳光,目光深邃迷人。楚定江的魅力,不在于俊美的皮相,而是那如陈年美酒的底蕴,和历经世事的深沉。
他这样浅笑,足以令任何女子沉醉。
安久一贯坚毅冰冷的目光渐渐融化,仿佛被阳光染上一层暖意,面容也含了一丝柔和的笑。
楚定江握着她的手,慢慢靠近。
“楚定江。”安久轻声道。
“嗯?”楚定江的声音低醇微哑,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他偏头垂下眼帘,嘴唇快要触到她的唇时,便听她难得动情的叹息,“你真像我妈……除了……这风骚的笑。”
饶是楚定江一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刻也险些喷出一口陈年老血,他深深呼吸,张嘴咬了她一口,愤愤拽着她的手,“去吃肉!”
安久还沉浸在他细心为她洗手的感动中,就如小时候母亲常常会做的一件事。
两人回到榻边。
安久盘膝坐了上去,看着楚定江去切肉。
嗯……嘴唇微抿,下巴紧绷,好像在生气?
楚定江早就注意到她在打量自己,心说看在他劳碌伺候的面子上,多少也得安慰一两句吧,于是故意绷着脸。
等了一会儿,安久果然说话了,只不过她说的是,“你把胡子刮了之后,就更容易暴露表情了,这样对一个政客来说不太好吧?还是长胡子好。”
安久说罢,兀自觉得,自己给的评价很中肯。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