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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李雄蹙了蹙眉头,这醉里乡像是在哪里听过?
待回头他想起了这桩事,已经是大半个月后了。
因他不过离朝几日,朝中竟然大变。
一是,范贲回来任了职。虽说他小半个月不在宫中,可那任状却是一早就发下去了的。先前范贲说要为父守灵,现在回来述职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他没想到范贲此番竟会这般顺利,犹还记得当时他任范贲为相,朝中众臣尽是反对的那副场景。
二是,他不在朝中的时候,侍中原斐因收受贿赂被范贲关押待审,原斐在牢中畏罪自尽。
其家中女眷亲族尽数关押待审,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没什么必要审了。
原斐之死只要定下是畏罪自尽,这些亲族尽皆有罪,轻重也按国法量刑。
李雄翻着奏折,拿着笔有些出神。
这范贲忠厚,此番做事怎地这般雷厉风行?
而朝中众臣竟也默允,还附和着递上了候补侍中的人选。
奏折上的名字,出奇的一致,中书侍郎韦敬冼!
这个韦敬冼?有这么大的能耐?
李雄自然是要查一查的,桩桩件件理清了这些头绪,又追查出了刺客之事,日子便过了大半个月。
随后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猛的回身翻起一沓子成册的书信,面上有几分讶然,“是他?没想到,是他……”
而就在李雄离开的当天,婉儿收到了北地的一封密信,刘汉乱象现了。
这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史称前赵,因建国起兵打的是复汉的名义,定国号为汉,又称刘汉。
这匈奴汉国刘汉,建国的那位君主刘渊也是一代枭雄,征战北方统一了很多地方,只是现在在位的这位君主少年时很有些作为,到了现在却不大成器。沉迷声色,尤其在女人身上格外用心。光是皇后就立了四位,上皇后、左皇后、右皇后、前不久才立了一位中皇后。
自古君王,色令智昏,先前的夏桀和商汤如此,现下这位也是如此。
不但无心朝政,任用奸佞,还嗜杀。
搞得朝中人心惶惶,宫外的白骨绕墙也能垒起一寸厚。
婉儿主要的好矿集中在巴蜀之地,东晋,那里相对安稳。
北方也有几座矿,可因北方常年征战打来打去的,经常不是跑了矿工就是丢了矿,偶尔稳定的矿藏也不多。
不过好歹北方有个朝廷,虽说小地区的纷争不断,好在也能抱抱大腿。
若是刘汉动荡了,婉儿在北方的布置就会付之一炬。
她蹙着眉头接着看下去,说是皇帝刘聪抱恙,在光极殿中常闻鬼哭,迁至建始殿中,鬼哭如故。
后密信中隐约提及,怕是皇帝快不行了。
婉儿笑笑,不行是迟早的事,八九个年少娇娃,轮流供御,铜头铁骨也为所熔,何况是血肉身躯?
不过是皇家的事,这个皇帝没了,皇太子已立,换个人来做皇帝罢了,朝廷不动乱便是好的。
想到这儿,婉儿顿了顿,但愿不动乱吧?
这个皇帝虽然好色,可年少时也很有些作为,可见不是个糊涂蛋,安排一些顾命大臣看着儿子守着江山总是能做到的吧……
越想越觉着有些心虚,不过现下北方的事情顾不上。
君无忧既然确实医术高超,就要赶紧请回去替祖母瞧病,她不想再耽搁下去。
待才将这封涉及宫廷之事的密信烧了,婉儿跨出门去,又有人来报信。
婉儿看了一眼那被管事的命人架着抬上来的汉子,愣了愣,“这是?”
那汉子手中握着一封沾着血迹的书信,“东家!都死了,都死了!”
婉儿心头猛的跳了跳,走过去探手捏住信,才拿到个边角,报信之人已经昏厥过去。
管事的急忙道,“这是累晕了,快些,快些扶下去休息。”
婉儿捏了捏手中的信,又大略看了看信上的私印,那是她北地统一的矿上所用的私印。
北方,果然出事了。
她长出口气,将信纸取出来看。
上书,“当朝国丈中护军靳准,意夺长山铁矿。老奴无能,不能为东家守好矿藏。又深知那小人残忍嗜杀,特私自做主,将矿工家眷一一安置,送出左国城。余下矿工,愿意死守者,同老奴留下,不愿者,银钱与之,各自逃命!只是东家恩德深厚,矿山上下数百矿工无一人愿离开!尽愿同老奴死守此处!下列数百矿工姓名,若吾等皆死,求东家为吾等收殓尸骸——特尔巴绝笔!”
绝笔?
婉儿看了看信封上的血迹!
好,好得很,夺矿便夺矿,何至于杀人灭口?
信中寥寥虽只言片语,婉儿已可以想见当时的情景是何等艰难。
艰难到实在无法可想,要将家眷都送出来,以数百血肉之躯护住那矿山。
婉儿握着信筏,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前仿佛出现那日场景,数百矿工各个血溅当场。
她有些站不稳,往后稍稍退了一步,险些跌倒,还是管事的上来一把扶住她。关切道,“东家切切保重自己。”
婉儿尽量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将君无忧找去照料送信之人,我有些话要问他。”
管事的将婉儿扶着坐下,匆匆出去安排,婉儿的眼睛看着门外却没有焦距。
瞳孔涣散着眼前模糊一片,数百人,数百人,数百人的性命啊!
靳准!靳准!靳准!
你夺矿也便罢了,可你竟然还敢取了这些人的性命!当老娘是死的么?
任你再位高权重,若是让你活过了明年,老娘同你姓靳!
婉儿一双手抖得厉害,可还是小心翼翼的将特尔巴的绝笔信收好。
特尔巴,你放心,我来了,这便来叫你们入土为安!
君无忧被带进客厅的时候,婉儿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她见状皱了皱眉,“东家,虽说我现如今是你的人了,可丑话我先说在前头!我来这成都是寻仇人的,没有亲自将每一寸土地找遍确信她不在,我是不会走的!”
“无妨,你先找你的仇家,我过些时候再来接你。”
君无忧挑了挑眉,“东家你可别唬我,你先前不是很急么?怎么如今这么好说话?”
婉儿平复着心情,“我有些要紧事要处理,何况,强压着你回建康也不是个办法。”
“什么要紧事?东家不是说,建康那位病人比东家的命还要重要,怎么现在却又不急了?”君无忧狐疑道。
婉儿声音有几分悲凉,“便是那位病人好着,也会叫我先为数百人收殓尸骸,他们都是为我而死,我不能叫他们曝尸荒野。”
想到这里又顿了顿,“我留下成都的人手给你用,助你报仇!一个月为限,一个月后,我一定要带你走!”
君无忧看到婉儿眼中的几分坚决,几分哀伤,不免认真了几分,“一个月足够了。”
“对了,那人我弄醒了,不过不能说太长时间的话,也不会清醒太久,你有什么事情就赶紧去问吧。”
婉儿点点头,往起站了站,发现腿有些麻,君无忧见状,上前帮着她按了按几处穴位。
婉儿同她致谢,去找那报信之人安置的住处。
等进了门,还不待婉儿问话,那报信之人已经率先跌下床来,哭道,“东家,矿上只剩小的一个了。那靳准带着禁军闯进矿山将特尔巴和矿工们都杀光了!都死了,都死了啊!”
婉儿眼中含泪,“你且详细说说,特尔巴既然命你来此报信,想必是告诉了你这事的全部。”
那人道,“小的也是念着要给东家报个信,才苟活至今!”
“东家,小的一时没有找到东家的行踪,耽误了许多功夫。特尔巴他们已经死了一个月了。”
“当时特尔巴察觉了朝中不对,又得知那靳准看上了咱们的矿,便立即给东家送去了信。”
信?
婉儿摇摇头道,“我并未收到什么信,直到了这个时候,才得知了此事。”
那报信之人叫坦图,坦图哭道,“那信全被靳准截了,幸而特尔巴写信时并未暴露出东家的名讳,不然又是一场大祸!”
“特尔巴知道咱们的矿已经被盯上,便将所有的账簿,书信以及和其他矿上联系的证据和信物都烧了个干净。命人偷偷的发了银子给矿上的女眷和孩子老人们,叫他们走山路出左国城。这才写了封信托付给小的,叫小的来送信!”
婉儿接着问,“你什么时候走的?你可亲眼看见矿上的人都死了?”
“亲眼看见的!东家!”坦图哭道,“小的平常对特尔巴不太服气,他大动干戈的将矿工们的家人都送走,小的对他很有怨气。他选了小的送信,小的也不愿意听他的。故此那信揣在怀里,小的半路上忍不住拆开来看过一眼。知道矿上竟是出了这样大的事,于是连忙骑马赶回去,先上了山,走一条小路回矿!”
“小的赶到时,禁军也正在大开杀戒,特尔巴看见了小的,带着剩下的矿工们举着十字镐高喊要叫东家为他们报仇啊,东家,要为他们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