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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安?这个名字取的很有南方味,我问她为什么要叫中安。
何若男答:“中华平安的意思。”
我立时佩服,夸赞这个名字取的好,何大小姐有水准。
结果,何若男说,“中安是一个英雄的名字,他倒在了缉毒线上,中安,是用来纪念他的。”
这样我就有点尴尬了,我做保安公司,根本是想赚钱,而不是想纪念谁。
公司取名长城的含义,也是说我们的安全保卫工作像长城那样坚不可摧。
不过何若男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计较,名字,一个符号而已。
她说:“我明天就去市局一趟,你先寻找场地,把人员拉起来。”
说到这里就出现新的问题,租办公楼也好宿舍也好,都是要花钱的。本来按我的计划,是拉着结拜大哥王子聪一起做,他负责出钱我负责出力,眼下何若男忽然要加入,那就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问:“这种事情不要着急,咱们还是召集入伙的人开个会,研究一下。”
何若男呆呆地看着我,“我们两个不够吗?你还要找谁?”
我道:“注册资金这块,恐怕我们两个凑不齐。”
何若男道:“这个我来想办法,我有个同学,他就是专门帮人做代办公司业务的,要多少资金,他都拿得出。”
解决了资金,我自然就没有其他问题,当下跟何若男约定,前期费用双方均摊,启动资金一百万,一人一半。
这些不是问题,我刚好有五十万。
何若男道:“从现在开始,你所花的每一分钱,都要留票据,等公司制度健全后,我给你报销。”
从咖啡馆出来,我走路都还是飘的,做了好几天的公司梦,还以为有多么艰难,没想到,今天事情就搞掂九成。
阿妹说:任何人想开公司都不难,难得是如何经营,这就是所谓的,创业容易守业难。
开公司最先需要的是场地,我们需要在繁华地带租赁办公室,东莞最繁华的地点当然在市内。但阿妹不这么认为,她道:开保安公司不比其他服务行业,相比起那些高大上的外观环境,客户更看重的还是内在质量。
而且,现在的东莞黄页很方便,如果别人想找你,直接就能查出来。网络也很方便,我们必须建设自己的网站,依靠网路宣传。
所以地址选择并不重要,但规模一定要搞起来,场地要大,公司内各种运动训练器材严格按照部队标准购买安装,还有职工的制服装备,必须采用国际一流品质,员工也必须保持部队作风,要有气势,让老板们看了觉得安全。
说到底,同样是面子工程,不同的是把钱花在实处。
开公司想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有许多七零八碎的事情要跑。
我开车在东城厚街寮步高埗黄江一带四处搜寻,前后看了四五十个场地,相中了十多个,剩下的就是租金问题,这需要跟何若男共同商议。
这天下午刚从莞城出来,手机上忽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显示是本地座机,接来听,是个陌生的声音,在那头急促地叫:“发哥,救救我们。”
对方知道我的名,肯定是我认识的,但却说的普通话,口音偏南方,我就想不起来是谁,说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曾经在龙江村夜猫酒吧打过的那个长毛。
说是几个人跑去厚街找工作,结果被治安队抓了,八个人就跑了一个,就是为首的长毛。
治安队的恐怖我有所耳闻,进去不问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顿,也不管饭,有钱的交钱立马就能出来,没钱的要饿上一天一夜。
有那不听话的,打伤打残很常见。听说还有打死的,随便编个罪名往头上一架,然后给老家发个通告就行。
当然,都是江湖谣传,我未亲眼见过。
眼下听说长毛几个被抓,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反正最近开公司需要人,不如把这几个先拉来使用,看看能做什么随便给安排,也省的几个人天天在外面流浪。
当下就开车去厚街,拉上长毛去赎人,那是一个有着黑铁门的大院子,门口栓着两条黑背黄腹大黑狗,两个穿迷彩服的本地佬坐在门口聊天,见到我过来,眼神很狐疑。
我让黄毛待在车上,自己下去交涉。
尽管在这里呆了近一年,我的广东话还是不标准,最起码人家一听就知道我是外地的,又拿我身份证确认了一番,然后很不给面子地道:“一个五百块,立马放人。”
我心里清楚,他们平时都是一个人二百放人的,就因为我是外地的,还开着捷达,所以要五百。
其实对现在的我而言,几千块并不多,我只是气愤这些人狮子大开口。
我今天不救他们,饿到明日下午,五十块一个就能出来。
只是既然到了这,怎么样也得把人弄出来。
我道:“先让我进去看看,有没有我要救的老乡再谈。”
看门的人仰着脖子斜眼看我,“你是谁?这里的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这话倒是问的奇怪了,看守所还让人探视呢,你一个临时看守室还不让人见?
这时大铁门后面呼啦啦地出来十多个迷彩服,衣服穿的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就像抗战时期的汉奸队,眼神凶的要吃人。
见是如此,我便不多说话,准备回车上拿钱,偏偏那领头的忽然多事,开口喊我:“喂,你站住。”
他一句话,四五个治安队就围上来抓我,我伸手警告他们:“做乜嘢?行开!”表情也开始不善。
如此便坏事了。
我只是一个小混混,跟眼前这帮大流氓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他们眼里向来是无法无天的,我则有许多顾及,我眼里还有王法。
所以我一警告他们,对方就伸手抓我,几下拉扯,我的衣服扣子拉开,露出胸腹上的刀疤,触目惊心。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一根管子就敲在我腿上,跟着又有几根敲在我背上,十几个手持钢管的汉子围我一个,而且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我哪敢刺毛,赶紧双手抱头蹲下,却听见后面有人发出惨叫。
扭头去看,长毛不知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被四五个人围着一翻痛殴,抱头在地上翻滚,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嚎。
不知谁的棍子打偏,敲在长毛头上,立时血如泉涌,那几个人才收手。
其手法动作表情比起专业烂仔只强不弱。
见我们不敢反抗,领头的叼着烟问,“你的暂住证呢?”
这句话问的好,我从来就没办过暂住证,按我生活在樟木头来讲,根本不需要暂住证,那附近的治安队员几乎天天见面,都当我是本地人,哪里需要暂住证。
但我不敢说没有,我只能说在家里,忘带出来,容我打个电话叫人送来。
领头的轻蔑一笑,挥挥手,我就被几个人提着往大铁门里面走,两条大黑狗不停地吠。
到了里面,先是一片空院子,里面堆放了不少木料,周围生着许多杂草,后面则是一排猪舍。
是的,就是那种只有两米高的棚子,中间用砖头搭建,三米为一间的房子,在我老家,就被称为猪舍,平时用来养猪看牛的。
此刻的三间猪舍里面都关了不少人,见到我们被押进来,各自带着一丝好奇,左边的猪舍里面还有几个人来回叫喊,“发哥?发哥?”
我抬头看了看那几个,就是上次在夜猫门口打过的,如今看我被治安队提进来,都是一脸悲痛惋惜。
我朝他们笑笑,摆手,“没事,先待着。”逼没装完屁股后面就挨了一脚,冲进中间的铁栅栏里。同来的,还有长毛。
几个人锁好栅栏,就提着棍棒往前面走去,其中一个人点点我,道:“记住,这里是厚街,不是你逞凶的地方。”讲完也转身走了。
我见状赶紧拍着铁栅栏喊:“佢受咗伤,要睇医生,你啲有冇人性?”
那个队员闻言回头,一棍子就敲在铁栅栏上,还好我手缩的快,不然手指要断。
他用手里棍子指了指我,面带冷笑,然后转身走了。
我草!
这是什么态度?
看守所里犯人受伤也不是这种待遇。
我转身去看长毛的伤,扒开头发仔细瞅,头上破了个口子,已经肿胀,摸起来骨头是好的,算是皮外伤。这种情况,伤口按压少许,血就自然凝固,看来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司空见惯了这种伤,因此才不当一回事。
我无奈地叹气,让长毛将自己的脑袋按好,对他道:“不要怕,等下我就捞你们出去。”
长毛捂着脑袋哭道:“妈逼的,出去老子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他个B养的。”
我叹气道:“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剃掉你的长毛,大夏天的也不嫌热得慌,别怪人家要抓你,你这形象我都觉得你不是好人。”
隔壁还有人隔着墙问:“南哥,你伤的重不重?头晕不晕?”
长毛此刻也是心情烦躁,很不耐烦地吼道:“问个JB,都给老子闭嘴。”
那边就没了声息。
我见状笑笑,打趣道:“你威望不错嘛。”
长毛闻言一脸难为情,“对不起啊发哥,把你牵扯进来了。”
我摆摆手,“不碍事,等会交点钱就出去了。”
这时我旁边一个汉子瓮声瓮气地道:“想的美。”
我扭头看,是个满脸白癜风的小年轻,就问他,“为什么这样讲?”
小年轻道:“他们拿你的身份证去公安系统查了,你要是没被通缉,才能谈到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