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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太长,我只记了半路便没了方向。”顾若离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赵勋道,“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平时顾若离都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再加上她脸上的疤,别人鲜少再去细看,但此刻她凑在他面前,抬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还有那双压在门上的手,细白修长宛若葱段……
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又黑又亮,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和老练,却又露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和良善,让人看不透,赵勋忽然扬眉问的出其不意:“顾……三?”
“什么?”顾若离一怔,戒备的退后一步看着他。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喊她顾三?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说他一开始就知道?
“你姓顾?”赵勋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可看顾若离方才的反应,却觉得很有意思,不禁追问道,“姓顾,会医术……你是庆阳顾府的人?!”
原来是在试探她。顾若离一瞬间镇定下来,含笑道:“赵公子说笑了,我姓霍,并非姓顾,与庆阳顾氏更没有什么关系。”
“哦?!”赵勋容色冷峻,语调微扬,“方才霍繁篓喊的可是顾三。”
霍繁篓?!顾若离顿时想到,刚才司璋流星锤落下来时,霍繁篓扑过来喊的确实是顾三……
他什么意思,故意让赵勋怀疑她的身份,从而保护她?!
顾若离心头失笑,毫不迟疑的否定:“他喊的是霍三,我在家中行三,你听错了。”
赵勋没有说话,视线落在她面上那块触目惊心的红疤上,好像打算从疤里看出什么来似的。
“赵公子什么意思?!”顾若离羞恼,“此刻我们生死难料,你还有心思去猜我姓霍还是顾。姓什么有那么重要?!”
赵勋忽然收回视线,拂开衣袍在房中的椅子上落座,屋顶光线斜斜笼罩下来,给他的眉目添了丝温度,不复方才的冷峻:“姑娘说的是,是赵某不分场合时利。”
见他不再问,顾若离暗暗松了一口气,在不知道赵勋的立场前,她不能让他知道。
“现在我们怎么办。”顾若离岔开话题,“司璋的病康复很快,可若要等他验证病是否痊愈,时间就难定了。我们总不能在这里耗上几年,更何况,赵公子还身系要事。”
“既来之,则安之。”赵勋沉声说完,忽然摆手,顾若离一怔立刻走到窗前。
就看到司璋正带着一个女人进了院子。
他一进门,目光在顾若离和赵勋之间一扫,指着顾若离对身边的妇人道:“阿梅,她就是我说的大夫。”
刘梅看着顾若离满脸惊讶,不相信的道:“这么小的大夫?!”还是个女娃娃。
顾若离打量了刘梅一眼,容长脸,容貌很清秀,但因为面色蜡黄,人显得有些老态,并不像三十左右的妇人,她穿着件玫红的撒花褙子,打扮倒很细致。
她和刘梅微微点了点头。
“管他的,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人说我们有病,姑且信她,反正也不少块肉。”司璋话落看着顾若离,“要怎么治,把方子先开出来,让老子瞧瞧!”
顾若离皱眉,顿了顿做出请的手势:“先进屋里,我要给二位号脉。”
“还要号脉?”司璋不以为然,显然对顾若离只信了三四分的样子,更多的是抱着一种碰运气的态度,“成,号就号吧!”话落,带着刘梅当先进了正厅里落座。
顾若离和赵勋对视一眼,跟着进去。
“来吧。”司璋将手放在桌子上,一副冷眼看着顾若离折腾的架势,刘梅站在一边打量着顾若离,心里是一点都不信这个小姑娘会治病,还断言他们孩子夭折是因为他们夫妻的关系。
三个孩子死时全身红丝惨不忍睹,可没有一个大夫说是缘于他们夫妻。
他们甚至还请了道士做法,断言他们风水不好,他们换门换床换窗户,连祖坟都扒了重新换地方了!
可如今这个小姑娘说这些是因为他们夫妻身体有病,治好了他们往后再生孩子就不会再夭折。
让她怎么信。
“好。”顾若离三指搭在司璋腕上,静心听脉,过了一刻她收手,道,“你的脉象与我所料无差,乃肾中伏火,精中含热毒之象,所治并不繁琐,我开副方子你让人抓药,连吃七剂便会无碍。”
“这么简单?”司璋半信半疑,又回头指着满脸惊愕的刘梅,“给她看看。”
刘梅坐下来,顾若离号脉,过了一刻她收手看了刘梅的舌苔和眼睛,又道:“夫人将鞋袜脱了让我看看。”
“脱鞋子做什么?”刘梅一脸质疑,顾若离解释道,“不脱也无妨,让我看看你的足踝便可。”
刘梅将裙子掀起避开赵勋褪了半截袜子,顾若离蹲在她面前仔细看了足踝,踝面略有浮肿,她又问道,“夫人大便如何?”
跟大便有什么关系,刘梅脸一沉,那边司璋压着她道:“她问什么你答什么。”
刘梅抿着唇冷冷的道:“两天一次。”又质问道,“大便和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顾若离起身回道,“夫人是有血虚挟有湿热下注之症,平日小解可是又急又频,且有灼热涩痛之感?”
刘梅一怔,面色古怪的看着顾若离,过了一刻点了点头。
难道还真是大夫,她腰酸腰胀,小便急频有好些日子了。
顾若离颔首,这是尿路感染的症状。
“是因为我的病,所以才让我的孩子夭折?”刘梅看着顾若离,眼中的质疑少了一分。
“那倒不是。”顾若离否定道,“孩子的夭折主要和司老大的精血有关,夫人的病养一养就好了,并无大碍!”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十岁还是十一?”刘梅着看着顾若离,“见过多少人,看过多少病,你说的这么肯定,拿什么让我信你。”
“夫人。”顾若离也沉了脸,“你们若不信我能治好,那我也不必再费心神,如何处置随你二人决断便是。”拂袖在赵勋隔壁坐了下来。
司璋和刘梅面面相觑,他喝道:“你脾气还不小,你说能治好就能治好,难道我们要生个孩子验证一下不成?!”
“不用。”顾若离向来不会去求着谁来医治,若非不得已她根本不会多此一举,“你们再行房时,你观你精血若无血丝,色纯液浓,就表示你的病已经好了。”
司璋方才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并不奇怪,至于赵勋更是始终不变的表情,唯有刘梅羞怒的指着顾若离道:“你一个女娃娃,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是大夫,在我眼中只有病症!”顾若离语调疏离,“你们自己考虑,若想治我便给你们开方子,若不想治就请自便。”
司璋怒了腾的下站起来,指着顾若离:“你好大的胆子。”
顾若离的手放在腰间的荷包上,回看着司璋,就在这时赵勋站了起来,他比司璋高出半个头,立刻堵住了司璋的进路,司璋一愣喝道:“怎么,还想动手?”
“你害怕?!”赵勋负手看着他,明明神色温和,但语调却让人生寒,“即是害怕那此事便作罢吧。”
顾若离奇怪的看着赵勋,他这是在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