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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的黑暗,藏着无数的密秘,总是让人感到好奇,有风吹过窗棂,发出枯燥单一的声响。
应芳芳的睡穴在经过两个小时后,便自动解开了,她从惊慌中睁开了眼,当看见眼前一片黑暗时,她不由的愣住,但很快的,那种死亡的不安便消去了,因为身边还睡着一个人。
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和均匀的呼吸,应芳芳已经猜到身边的男人是谁了,只是,让她感到厌弃的是,自己竟然像个温顺的小猫伏在他的怀中,这一发现,让应芳芳很不舒服。
她恨他,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以在他的怀中安睡?
她想起来,但却又担心吵醒冷寒君,只要冷寒君醒来,将会是下一轮的恐惧吧?应芳芳大气不敢喘,全身紧绷着,一动也不动,虽然不知道冷寒君是发了什么疯,竟然还会抱着她一起睡觉,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的冷寒君是睡着的,而且,睡的非常的沉。
应芳芳一双大眼骨碌碌的乱转,蓦地,靠在床边上的剑柄吸住了她的眼球,心竟然有跳动的喜悦,这是冷寒君的剑,如果,他死在自己的剑下,就不知道他醒来后,还能不能做出惊讶的表情。
应芳芳的心是灰暗的,至少,这一刻,她做了生平最大的决定,也是最需要胆量和勇气的决择,杀人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情,但如果在杀他或杀自己两个选择中作出一个决定,那就算曾经连鸡都不敢杀的应芳芳,也不知从哪里聚集到了力量,竟然有勇气伸出小手去抓那把剑。
为了不惊醒身边的冷寒君,应芳芳在挣扎过后,便以非常小心的动作开始实施她的复仇计划。
小手明显有着颤抖,应芳芳在心里暗骂自己窝囊,自己都快要成刀下魂了,怎么可以如此的胆怯?如此的没用呢?
呼吸停止了,应芳芳凝神屏气,当手指触到剑柄时,她一下便紧紧握住了,深怕一个颤抖,便让自己坠入万恸不复之地。
有了剑在手,应芳芳发颤的手终于稳定下来了,她紧紧的闭着眼,好一会儿才睁开,她轻轻的移动着身子下床,小手也已经吃力的拔出了那闪着森冷寒光的宝剑。
“冷寒君……这是你要为我付出的代价,不要怨我。”应芳芳在心里怒斥,手中的剑已缓缓指向了冷寒君的胸口。
破晓已经过去了,总个天空都开始泛出淡淡的白晕,天要亮了,总个屋子,瞬那间便有一丝的灰亮,应芳芳的手也随之一抖。
其实,在应芳芳睁开眼的那一刻,冷寒君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他不想让怀中的女人知晓,当感觉到她移动的身子,他开始好奇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原以为,她会趁着自己睡觉就逃走,但她没有,竟然把手伸向了床头的宝剑,这是他想不到的,但却惊乱了他沉静的心,黑暗中,没有人看见俊美的脸庞在这一刻失去了颜色,是苍白的,连同那未睁开的夜眸也失了神彩,她竟然想杀自己,这种打击,比昨天晚上所见的那一幕更令他心痛,如果说,用自己高贵的自尊给她一条活路,那么,现在,她是不是就要将他送上黄泉?
那一闪而过的森冷寒光,刺痛了冷寒君的心,健躯为之一颤,那种浓浓的绝望,又岂是剑尖刺进胸膛那般的疼痛,如果连心都死了,身体便成了行尸走肉,毫无知觉。
纵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危险,冷寒君还是没有睁开眼,他也不清楚自己在等待什么?或许,他在等一个结果,一个令他绝望的结果吧。
应芳芳差点被突然射进来的光线给吓住,但很快的,她便冷静下来,死死的盯着床上依然沉睡的男人,她脸上的表情一片死灰木然,是那种既知是错,也要做的绝然。
手中的剑指向了他的胸口,应芳芳的呼吸蓦然加重,有种快要窒息的紧张惶恐,她好想用尖叫来发泄这种恐惧,但她却只能咬紧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的声音。
“下不了手吗?”冷寒君忽然睁开眼,冷冷的目光射向应芳芳那恐惧的小脸,碗如一只利箭,让应芳芳触手不及。
“啊……”应芳芳被吓住了,但却依然把剑往前推去,寂静的房间里,传来剑刺破肌肤的声音,那种撕扯破裂的声响,让应芳芳总个人都惶然了,她睁大瞳孔,紧紧的直视着冷寒君的胸口,她猛然拔出剑,失措的扔在地上,借着渐渐明亮的光晕,看见冷寒君白色的单衣被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这一刻,时间停滞了,两个人都惊愕了,应芳芳吓的眼泪直流,抱着头尖叫一声,转身拉门冲了出去,小脸刷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难于置信,自己竟然真的把剑刺进了他的胸口,她不敢相信,冷寒君竟然不闪不避,但正因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趁出了她的想像,她才吓的失慌了,像个杀人犯一样落慌而逃。
冷寒君呆然的坐在床上,胸口处传来尖锐的痛楚,他缓缓低下头,染着绝望和痛苦的夜眸,划过一道深深的白线,就像胸口处的伤痕。
他忽然失笑起来,但笑容中却染着浓浓的苦瑟,更多的是痛苦和受伤,那个女人真的变了,逃出了他的撑控,他再也拴不住她,短短的几个月,他看着她的改变,看着她学会反抗,看着她变得倔傲不屈,却也看着她越走越远,终于,在今天,他又看到了她的另一面,但却是伤痛的开始。
她的剑,无情的刺进自己的胸膛,决裂的,夹着浓浓的仇恨,他的心在紧缩,在颤抖。
大手紧紧的捂住胸口,让他窒痛的不是那道伤痕,而是一颗绝望的心,两年前失去的心,两年后因为一个女人活了过来,但今天,又该失去了吗?
血延着骨感分明的手指渗出,妖艳的红,更像是一种哀伤的象征,伤口有多伤,有多痛,冷寒君深深的体会到了,也许,在那个女人的心中,自己就会这样死掉吧?
冷寒君再也笑不出来,俊脸随着流失的血液渐渐苍白了,他扯开衣襟,看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剑眉拧紧,随意的撕下一块白布,开始缠绕伤口处,他心里清楚,这点伤要不了他的命,那个女人是仁慈,还是因为力气不够,只伤及他的皮肉,并没有刺穿他的心脏,但如果她再用上一分力,也许,他就真的要死在她的手里了。
作了简单的包扎后,伤口依然隐隐作痛,第一次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好在冷寒君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并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晕眩,他只是短时间内无法行动,便在床上打坐疗伤。
心不再安宁,这一刻,他最关心的并不是不能走动的自己,而是受了惊吓冲出去的水月芳,她刚才肯定吓坏了,以为自己真的死掉,想到她刚才失措茫然的表情,冷寒君竟然觉得有一丝的好笑,而他也真的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如果杀了他,她真的能好过一些,那么,他并不去计较这一次的伤害,而且,他也想看看,她现在的表情,是幸灾乐祸,还是开怀大笑,又或者痛快舒畅,自己死了,她应该感到心慰吧?
可应芳芳却非常不争气的吓哭了,她原本也以为,冷寒君的死可以换来自己的好心情,可很失望的并没有,既没有想像中的开心,也没有预感中的激动,只有害怕,总颗心都吊起来了。
她拼了命的跑在无人的街道上,像个疯子一般的闭眼狂奔,脚步像是长了轮子,就算她想停,也停不下来,所以,只能就这样快跑着,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惶惧和不安。
杀了冷寒君,就等于得罪了总个天朝,应芳芳一边拼死的跑,一边还抽空暗想,水家的人可真够强悍的,老子杀皇帝,女儿却杀了皇帝的儿子,连应芳芳都不得不配服自己的勇气了。
忽然间,应芳芳想笑,想大声的笑出来,是该为这个结果庆祝了,是该开心大笑了,冷寒君终于死了,死在自己的手上,应芳芳疯了一般的又哭又笑,看得几个路人莫明其妙,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疯子,远远避开她。
终于,她跑到了街头的未尾,再走下去,便是荒野丛林,应芳芳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已经累了,双腿虚软,全身酸疼,但她却没有停步,而是朝着丛林中的小径,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去,脸上挂着的泪水早已干了,晨风含着凉意,让应芳芳浑身一颤,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只着一件白色的单衣,披头散发的,像个枯野里的女鬼。
双手紧紧的环抱住胸口,想借此来暖和发凉的身子,全身跑出了汗,但此时,却更加的寒冷。
眼神有些慌乱呆滞,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不回头,也不敢回头,她忽然露出失声的笑意,冷寒君做梦也想不到会死在她的手上吧?他对自己长达三个月的折磨,他的羞凌欺辱,到最后,却是用鲜血来偿还,该死的冷寒君,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当初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不爱水月芳,为什么要娶他回来?
应芳芳忽然间痛哭起来,原来,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才发现,冷寒君的无情,残暴,到最后,竟然让她产生了悔意,他的父皇死在水月芳父亲的手中,他的打击和痛苦,一定是极痛吧。
但为什么恩怨总是没完没了呢?他折磨他的女儿,当她是泥沙来溅踏,冷寒君这样残忍的做法,也许,在别人的眼中,她是活该受这种惩罚,正所谓,父责子偿,恩怨永远都无法了断,却牵涉着一代又一代,如果说,这其中,要追究谁对谁错,那么,谁又对了呢?
沉蒙已久的思绪,在这清冷的晨风中,像是忽然被敞开,应芳芳开始作冷静的思考了,如果说她所受的折磨,冷寒君陪上一条性命来偿恕,自己又何偿不是一个手染血腥的大恶人?
应芳芳又惧又慌又乱,她感觉脑子快要爆炸了,用手摁着头,这些纠纠扯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越走,小径越深,应芳芳的心思渐渐清醒,她把自己隐藏在一块山壁后面,蹲下来,身子缩成一团,或许,此时此刻,她最需要的是安静,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计较也没有用,冷寒君死了,很快就会有官府来查办,他是亲王,身份不比普通人,对于总个天朝都有左右的应响力,所以,他的死,说不定会惊动总个天朝,到时候,将有很多人来追捕自己,自己就要过上惶惶不可终日的逃命生崖,越往下想,心越紧缩,应芳芳摇晃着头,想让自己静下心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为什么还要去在乎这些呢?冷寒君死了,更干脆,从此,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想起有一个男人对自己所做的残忍了。也许,自己可以化装成另一个人重新生活,如果运气好,还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飘逸生活。
应芳芳这样安慰着自己,便没有再惶惶不安了,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躲在山壁后,但就在此时,腹部忽然传来异样的疼痛,应芳芳皱起了眉头,不由的气恼,都什么时候了,连肚子也要来吵闹自己,真是讨厌。
她用手去轻轻的按摩了一下平滑的腹部,蓦然,她的手僵住了,恢复平静的小脸再次掀起狂澜,一双美眸睁大,瞳也在收缩,呼吸犹然加重了,应芳芳慌的脸色苍白,她惊叫出声:“该不会……该不会真的……真的怀上冷寒君的孩子了吧?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应芳芳几乎凄惨的尖叫,小脸一片死灰,是不是腹中小孩子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惨死,所以在抗议伤心呢?
突然的念头,让应芳芳又不争气的掉下眼泪来,她木然的盯着远处的草丛,久久回不过神来,如果真的怀上了,那么,这个孩子还能要吗?如果把他生下来,他问起自己的父亲是谁?自己要怎么回答?就把真象告诉他,说是自己亲手杀了他吗?那么……孩子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应芳芳顿时方寸大乱,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是要做一个狠心的母亲,抛弃自己的亲骨肉,还是做一个衬职的母亲,把他生下来,让他看看这美好的大千世界?一时间,应芳芳为难了。
小手颤抖的捂住自己的嘴,低咽起来。
冷寒君坐在床上运功,忽然听见敲门声,他赶紧把血衣藏起来,假装躺在床上休息,低低的出声道:“进来吧。”
小二推门进来,把热水放到桌上,快速的退了出去,冷寒君过分的用力扯动了胸前的伤口,俊美的脸庞也扭曲了,他咬着牙,再一次坐起来。
当他打算下床去用热毛巾清洗一下伤口时,忽然听见客栈涌现一股异样的紧张气氛,身为武者的他,顿时警惕起来,敏锐的感觉到那伙人带着莫名的杀气。
冷寒君动作一止,跑到床前执剑再手,能带着杀气到这里来找人,那很可能自己就是他们的对象了,昨天刚进客栈时,他就已经计算到,这可能是一个陷井,一个有心人士刻意设计对付他的圈套,一切本该在他的计算之中,但却没有料到水月芳会是个变数。
冷寒君紧紧的摁住剑柄,一刻也没有放松,他感觉到那行人已经直上楼来了,而且,就站在他的门外。
剑眉一拧,冷寒君当下果然的决定了退路,从二楼的窗口跃了下来,他并不担心自己是不是可以保留性命,他担心是那个受惊的女人,此时是不是也被人跟踪了。
门外的几个黑衣剑客停驻了一刻,很快便推门而入,他们冲进房间四处搜查了一番,当看见床单上的血际,伸手一摸,确定是热的,便断定人没有走远,当下出声命令:“四处找找,怕是有人受伤了,走不远的。”
“是。”其他五个人领命,分成四个方向追寻而去。
冷寒君跳下窗口,便往天朝的方向找去,他在心里暗想,以水月芳的性子,必定会选择走人多的路,所以,他也没有再犹豫了,牵走了拴在后院的马,急急的往天朝的方向奔去。
马蹄的波动很大,牵扯着他胸前的伤口,血又开始涌出来,剧烈的痛楚,让冷寒君白玉般的脸庞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咬紧牙,努力的隐忍着伤口,催鞭快速的离去。
应芳芳被那个打击,打的天旋地转,头脑发晕,几度差点不支晕倒,好在她的接受能力很强,努力的压迫自己,千万不要慌乱,事情已经够大条了,她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就算腹部有了他的孩子,那也该冷静的做出安排。
应芳芳深深的呼了口气,镇定心神,咬着手指开始发呆,腹部的纠痛越来越剧烈,应芳芳眉儿紧皱,忽然替肚子里的孩子感到同情,是啊,怎么说,他的父亲也叫冷寒君,如果宝宝可以看见的话,那今天血腥的一幕,一定让他非常的伤心,所以,他才会让自己肚子发痛,想要惩罚自己的无情和冷血吗?
“宝宝,不管你是恨我,还是怨我,反正,只要是冷寒君的种,妈妈都不可以生下你,对不起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狠心的母亲吧。”思来想去,应芳芳还是做下了痛苦的决择,生下孩子,对自己是个负担,对他也是不公平的,所以,她决定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在痛苦和仇恨中长大。
“但是……宝宝,妈妈答应你,带你去见你父亲最后一眼……”这样说着,泪水却像下雨般落个停。
应芳芳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擦掉眼中的泪水,站起来,开始往回走了,就算自己要做个狠心的母亲,还是要给未出世的孩子一个交代的,把他带到冷寒君的尸体旁看一眼,到时候,他就会走的放心了吧。
应芳芳非常清醒的往客栈跑去,她要趁着别人还没有发现冷寒君尸体之际,尽快完成这个心愿。
她踏着凌乱的步子冲回客栈,此时,已经有客人起床了,当看见应芳芳像个疯子一般冲进来时,所有的人都怔了怔,目光朝她看过来,应芳芳没有时间搭理他们,蹬蹬蹬的往自己的房间冲去。
一边走,她一边吸气纳气,此时,她竟然有种愧对冷寒君的自责感,也许,他给出的代价太大了,让她承担不起,在古代人眼中,一条生命可以一文不值,但身为现代人的应芳芳,却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在她的心中,每一条生命都是平等的,所以,不管是谁死掉,她都会觉得心疼,虽然,这个男人曾经是那么残酷的对待自己,她还是有些愧责。
来到房间里,发现房门没有关,应芳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脚步停滞了,心里大惊,该不会冷寒君死掉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了吧?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回来送死?
应芳芳一下子僵在走廊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为了宝宝着想,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但触及眼睛的场面,却让应芳芳呆住,床上只剩下染满鲜血的衣服和床单,却不见了冷寒君的尸体。
脑子嗡的一声响,应芳芳总个身躯都晃了一下,晕眩的有些站立不稳,冷寒君呢?难道被人处理掉了?
惊慌的她,泪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她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望着那鲜红的血际,心一阵阵的紧缩,竟然。有那么一丝的疼痛。
“宝宝,怎么办?妈妈连这微小的愿望都替你实现不了,我真是狠心的女人啊。”应芳芳跌坐在床上,痛苦的喃喃。
只呆了一会儿,应芳芳很快的站起了身,拿着自己的外套,冲出了客栈,既然事情无法挽回,那她只能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