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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如此一天天过去,在每天剩余不多的时间里,玄冰凌则全部用来认真修炼,而火欮烟则在一旁陪着她,有时两人还能互相讨论修炼的方法,在初十的前一天,初九,在空镇里,每个人都在若无其事的做着自己的事。他们都想尽量显得很轻松,可越是如此,越能说明大家心里都已经被以快厚重的大石压住,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晌午,玄冰凌用咒语让火欮烟进入沉睡,只见她一袭白色的纱质长裙,裙摆绣满珍珠的薄长纱,高雅飘逸,乌黑的长发绾起,只插一只紫玉簪,没有太多的奢侈品,柳叶眉下,扇子似的睫毛下透露出黝黑明亮的星眸,一双丹凤眼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灵堂。
明日便是初十,她得要先探探路,这几日的尽心修炼,功力已经恢复三成,虽大不如前,但也不再是弱不禁风的。
上前推开木门,素手掩住鼻口,直到尘埃落定,方才举步向前,宅院依旧荒芜,阴冷昏暗的堂屋里面,玄冰凌依照辛玥怡的说法来到左边墙壁旁,斑驳的墙壁被一口大钟遮挡,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沉重的钟挪开,小手在鼻口前挥扫着,待灰尘沉淀,只见她伸手在墙壁上“咚咚咚”叩了三下。
没过多久,只听“唰”一声,墙壁自两边分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口,一股霉味夹带着异常浓臭的尸气传来,玄冰凌只觉胸口,脑袋忽的一阵沉闷,她暗自调整呼吸,祭起光明符向幽深的地下道步去。
她刚步入地下道,只听“嘭……”一声,通道口的墙壁自动合起,玄冰凌不甚在意的往后睨了一眼便抬脚往前步去,二十来道泥土石阶还未步完,只见她忍不住瞪大双眸,狠狠的抽着凉气。
这条通道让她仿若亲身经历了十几年前的惨烈屠杀,全镇无人逃过一劫,上百名百姓都被屠戮,血流漂杵,伏尸满地,死后魂魄还被镇在这座空镇里,不让他们逃逸入阳世,更无法前往轮回。
血迹斑斑的墙壁上,一条条大小不一的尸体被钉住心脏,红褐色的血蜿蜒流出,干固后便成了触目惊心的痕迹,这些尸体似乎是按身份等级来排序,越往前的尸体,衣着越是光鲜,弯弯曲曲的过道、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地下通口,她是不是该庆幸,它们大部分的怨念都被锁在地下通口里,否则如今他们早已没有命站在这里。
透过微弱的光明符,看着这些诡异扭曲的表情,玄冰凌不禁也有些悚然,太残忍了,这种手法究竟是谁做的,真是泯灭天良。
石阶尽头,是一堆盘旋的白骨,似乎正发出阴森森的笑望着她,目光幽怨恶。白骨左方有间石室,玄冰凌抽出腰际的五星剑,缓步上前,石门中心有颗拳头大的石球,石球转动,石门缓缓开启,发出“轰隆隆”沉重的响声。
待石门完全开启,地面似乎一阵颤动,一切稳定后,玄冰凌左手举光明符右手赤五星剑,屏息静气的向前,眼前的景象让她忍不住瞪大双眸。
石门内的宽大是无法想象的,石门内一排排木架子摆放着,架子上悬着黑木漆棺,墙壁两侧也全是竖立的棺材,玄冰凌屏住气息脚步轻巧的上前,在众多棺木的前方有一个横放着得朱漆棺木,好似帝王引领群臣一般高高在上,棺木前有一盏长明灯。
她选择来到一旁的棺木,将五星剑放回腰间,双掌出力,沉重的木棺盖被缓缓推开,她赶忙将小脸撇开,屏住呼吸,待棺中尸气散尽才缓缓回首,向棺木里望去。
尸体成为僵尸有两个因素,新尸突变及葬久不腐。棺中这一个明显是新尸突变,且是人死之时,魂一散而魄滞。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魄主宰人身,当魂离开人体,便会沦为恶鬼僵尸。
只见她脸色凝重的缓缓将棺木阖起,举步向最前方的朱漆棺木步去,来到棺木前,如刚刚那般将棺木推开,待尸气散尽方才向里望去,这不望还好,一望让她忍不住倒抽了气。
这尸体明显是一只过百年的老僵尸,干枯皱起的皮肤已经起了一层黑色绒毛,双手指甲长长的露出来,若说其他的只是一般的行尸,那这只便是毛僵,毛僵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庆幸它受了伤,否则这群人可真是走到头了。
她正欲将棺材盖子阖上,只见里面的尸体倏地睁开双慕,口中吐出一口浑噩的尸气,两颗白森森的尖牙露了出来,只见它身子倏一下坐起来,双臂伸直向她横扫过去。
玄冰凌大惊,腰部下弯避开它的攻击,再起身时,只听身旁栓住木棺的柱子“轰”一声断成两截坠落在地,与此同时,木棺的尾部因失去支撑也跟着掉落在地,引起一阵不小的颤动,玄冰凌连忙闪身避开,以免殃及鱼池,也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尸体竟已飞身出棺外,双目清明并不浑浊,明显不是靠气味来分辨人的方位,若世间让这等东西存在,必定又是一阵大乱。
现在她的准备并不充足,不是与他较量的时候,想着便迈开脚步往前面的石门奔去,身后僵尸那肯轻易放人,只见它双腿僵直的在地上跃起,整个身子腾飞在半空,眨眼便到来了玄冰凌前面,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用五星剑阻挡它的攻击,只见它仰天嚎叫一声,攻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玄冰凌勉强的躲着,每一次都与它的利爪险险擦过,如此下去怎么得了。
倏地,只见她跳跃到其他棺木上,手中五星剑脱手飞出与它纠缠,而她则快速的跳跃过棺木,到石门前方才收回五星剑,趁僵尸还未追上来,一个翻滚便出了石门,素手在石球上转动着,只听“嘭……”一声巨响,石门将她与僵尸隔绝,即便如此,她仍是不放心的拿出一张符咒贴在石门上,口中念咒,待做完这一切方才快速的返回上面,叩动墙壁上的暗道后,墙壁缓缓开启,她立时闪身出地下通道,再回身将墙壁阖拢。
今日明明未到初十,为何僵尸就会醒来,玄冰凌轻喘的靠在灵堂外的墙壁上,享受着阳光的美好,尽情的将身上的尸气扫净,过了良久方才往屋舍步去,她想她应该回去好好想个计策才行。
一夜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第二日,初十,晌午,午时三刻。
空镇萧条的大街上,午时三刻差不多是中午的十二点,这个时间,阳气最盛,人的影子最短,此时可以用旺盛的阳气来冲淡邪物的阴气,她自是不会傻得等到晚上僵尸出动方才抗敌。
灵堂大门口,赤,褐,逍遥子三人手中各自拿着符咒,依昨日商定的结果,玄冰凌决定由她与火欮烟进入地下通道的石门内,而赤等人便在外布阵,现在的僵尸还未完全复原,是怕阳光的,但是地下通道除非将上面的灵堂拆除,否则便无法将阳光引进石室内,而僵尸也不是傻的,自然不会乖乖跟着他们出来受死,所以商议之下,他们决定用阵法引出强光,而阵法自然是由三人来操控。
“待会你们两人尽量保护逍遥子,千万不要被咬了,否则到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玄冰凌与火欮烟带头走在前面,边走边对后面的三人道。
“夫人,那僵尸真有这么厉害啊?比张府里的还厉害?”赤闻言有些好奇的问道,想到张府那晚所见的东西他就忍不住恶心。
“僵尸与行尸最大的不同就是,行尸砍了头后便不能再行动危害他人,而僵尸不同,特别是里面的僵尸,它已经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记住如果有僵尸近身便竭力纠缠,只有最老的僵尸出来才能引动阵法,否则让它有了戒心可就难应付了。”玄冰凌边说边将墙壁叩开。
“唰”一声传来,墙壁分开,露出黑漆漆的地下通道。
玄冰凌拿出一张符纸念咒祭起,三角形的符纸漂浮在半空,散发出一圈淡淡的光阴,玄冰凌走动它也便跟着走动,几人步进地下通道后,墙壁便自动阖上。
“唔,这是什么味道。”刚踏进石阶,便见逍遥子蹙着眉,用手捂住鼻口,含糊不清的嚷着。
“哇……这是什么!”几人还未走上几步,只听赤惊呼的嗓音再次传来,随着他的惊叫,其他也都放眼望去,莫不瞪眼抽气,未眼前所见的景象震惊。
玄冰凌已经见过一次便已没什么好奇怪的,淡然着往前步去,火欮烟紧紧搂着她,两人在拥挤的石阶过道上前后前行。
“你昨日自己便来过此处是不。”火欮烟俊脸似笑非笑,一双深邃黑瞳目光如炬地透过晕黄的微光直瞅着她。难怪他昨天竟一睡睡到下午,天都快黑了才起床,且,之后脑袋晕乎,竟什么也想不起来,直到刚刚看她一张淡然的小脸,他便大胆猜测,他之所以会睡那么久全是她的杰作。
玄冰凌小脸一红尴尬的笑着,她就直到瞒不过他,而她也未想着要瞒他,有时候他还真是敏锐的可怕呢!
“看我今晚怎么惩罚你。”火欮烟看她一脸闪躲,瞬间便得到答案,只见他薄唇缓缓勾起一朵邪魅的笑花,极其轻柔的嗓音自他微微勾起的唇瓣中逸出,看似温柔无害的笑颜隐隐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玄冰凌心中一颤为他说的惩罚而心悸,一张笑脸更是涨的通红。
两人如此一路说着话,很快便到了石门外,只见石门处符纸依旧贴着,玄冰凌回首冲三人使个眼色,只见他们瞬间便隐匿在暗处屏息不动。
“准备好了吗?”玄冰凌伸手将符咒揭下,修长的手指放在石球上,一双凤眸望向身后的火欮烟。
“嗯。”火欮烟淡淡点头,将手中的符咒捏紧,屏息静气的等待着。
两人左右分开,各自站在石门的另一边,玄冰凌深深呼吸,素指倏地转动石球,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石门缓缓开启,静站两侧的两人见许久未有动静不禁相视对望一眼,缓缓探出半个身子往里望去。
石门里边棺木依旧,最前方的朱漆棺木半吊着,棺盖半掩,断木依旧静躺一旁。
玄冰凌朝火欮烟指了指前面的棺木,两人用眼神交谈着,同时举步上前来到棺木旁。
两人静立两侧,火欮烟伸手“唰”一声将棺盖拉开,与此同时,两人同时向里探去,却只见棺木空空如也,根本无僵尸的踪影。
火欮烟一愣,疑惑的目光望向她,似在说尸体呢?
玄冰凌亦是疑惑的摇摇头,按理说,它的伤未痊愈,是不可能跑出去的,何况石门上贴着符咒,除非此处另有出口,只是四目环顾,这里除了石门一出通口,其他地方都是封闭的,又怎么会有出口?
就在两人不解时,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身影缓缓自天而降,只见它全身的皮紧紧包裹着枯骨,皱起的皮上有一层细细的黑色绒毛,伸直僵硬的双臂,利爪透着阴冷的光泽,红如血眼珠子似快要沁出来般,随着它的到来一股阴冷的气息随之降临。
玄冰凌浑身打了个激灵,身子不住的往后面转去,僵尸朝着天空嚎叫一声,倏地飞起身体,双臂僵硬的向两人扫去。
火欮烟见状立时环住一旁的玄冰凌,脚尖点地飞掠而去,在僵尸身后落地,稳住身形后,只见他抽出腰间佩剑向僵尸斩杀过去。
“你这样是无法杀死它的。”玄冰凌见状急忙喊道。
“引开它的注意,你抓紧时机突袭。”火欮烟顷刻间已与僵尸缠斗在一起,他只觉没砍一剑,双臂皆被震的发麻,这东西真是铜皮铁骨。
玄冰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见事已既此,也只好配合他的计划了,一人一尸的缠斗越来越快速,火欮烟明显渐渐落了下风,却一直毫不退缩的迎击向前,只为给她多一些时间准备出手。
火欮烟的剑法由开始的剑光如闪电纵横,身形更如游龙飞翼,骖翔不定,到现在的渐渐停滞,明显有些吃力,僵尸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意图,只见它张开嘴冲着天空一声嘶鸣,声如狼嚎,却比其更加阴戾。
嘶鸣渐歇,一阵死般的沉静,良久,只听四周传来细碎的窸窣声传来的,窸窣声渐渐由几不可闻变的越来越大,最后只听“嘭嘭嘭”几声,不论是吊着的棺盖还是耸立的皆纷纷落地,一条条僵直的臂膀映入眼睑,跟着便是半做起身的行尸,只见它们动作迅速的跳出棺木,在无形的号召下聚集,朝着两人跳来。
“你挡住它们。”玄冰凌说着翻身进入火欮烟的战圈,很快便接手与毛僵斗了起来。
火欮烟闻言也是一个旋身,持剑向跳来的行尸袭去,只见他手中拿着符咒,剑芒纵横凌厉的扫过一只只行尸,它们的身躯未有毛僵那么硬,却也不是普通刀剑能斩杀的。
“咬破手指,念破邪咒,将血点在它们的眉心,它们便不能动了。”玄冰凌险险避过横扫来的双臂,“轰”一声,又是一根柱子摔落在地。
火欮烟闻言咬破手指,身形如游龙般在行尸之间穿行,手作剑指向行尸的眉心处点去。
“接下来该你了。”玄冰凌见火欮烟那边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便收拾心思全心对付眼前的毛僵。
毛僵见两人至今仍完好无损的与它们缠斗在一起,不禁仰头狂吼一声,双目发狠的朝着玄冰凌扫去,玄冰凌见状一跃而去,抬腿踢到它的胸口上,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传来,她强忍着,边打边往后退,还要尽量掩饰不能让它看出端倪,这一战可是打的异常辛苦狼狈。
玄冰凌一路后退,毛僵一路跟随,快要到门口时她冲外面隐藏的三人呵斥道:“布阵!”
在暗处等的有些不耐的赤等人闻言,一个跃步凌空飞出,三人作三角形,三人全神贯注,一气呵成般的念道:“唵麒麟唵婆麟,藏下阴中之地不能生,吾奉阎罗天子鬼力大王押行,急急如律令。”
三人边念,手指同时结印,只见他们小指从四指背上过,中指勾定大指,掐定子,四指押定大指,不得见甲,二指直向。
忽,一阵强烈的金光自他们直向的指尖拼射而出,由起初的微弱光芒渐渐扩大,一阵铺天盖地的强光直直的射向正好对着石门口的毛僵。
“嗷……”一阵欲突破天地的撕裂惨叫传来。
玄冰凌见状一个翻滚便到了三人中间,而此时火欮烟正好也摆平与他纠缠的二十余行尸,只见他腾空跃起,几个纵步便来到玄冰凌身畔,并将她牢牢藏在身后。
毛僵在三人的阵法中受着如地狱之刑,只见它惨烈嚎叫着四处乱挥打着,一阵阵山摇地动自几人脚下,四周墙壁本就摇摇欲坠,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只见墙壁,瓦片,石阶正在脱落,大有下一面便坍塌的危险。
“糟了,灵堂要塌了。”玄冰凌紧紧抓住火欮烟,身体不稳的左摇右晃。
“这家伙还不死啊!”赤亦是艰难的保持手诀的姿势,一阵阵的灰尘掉落下来。
“先不要管了,咱们快上去。”玄冰凌看了眼依旧在发疯的毛僵,心头一沉命令道,再不走,它不死,便是他们死了,且,若灵堂塌了,这地下通道定也会暴露在阳光之下,到时,它不死也难。
“走,快走。”褐喊着,三人同时收手朝石阶上奔去。
火欮烟横抱起玄冰凌,此时,他们头上的石头开始一块块往下砸来,他用身体遮掩着她,躲避过一块块大石,步行飞快的奔上石阶。
而逍遥子就惨了,他本就没有什么功夫底子,只见他摇摇晃晃的朝前闪着,此时,毛僵突地一个闪身,嚎叫着抓住他的衣领。
逍遥子因衣领被抓住,只见他回首望去,当他对上毛僵那张被炸的面目全非的脸时,只听他“啊……”一声嚎叫,肩一缩,双手脱衣而出,来了招金蝉脱壳,随后只见他边叫边往上冲去,“啊……鬼呀!”
已到通道门口的褐与赤突地被一阵风撞得往一旁倒去,当来两人回神朝前望去时,只见逍遥子的身影早已冲出数远,两人不禁额头闪现三条黑线,也跟着奔出灵堂外。
五人刚奔跑到空镇大街上,身后的灵堂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再回首,烟尘滚滚,灵堂已变成一堆废墟。
“终于出来了。”赤瞪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那地下通道的一幕幕景象还在回放,他想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玄冰凌轻轻自火欮烟怀中跳出,胸口喘息起伏不定,不知那毛僵死了没有,她正如此想着,只见废墟中“轰”一声,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蓦然窜出,几人还未来得及惊吓,头顶的太阳便将一身阳气投射在它身上。
只听惨烈的嘶叫此起彼伏,接着便是“嘭嘭嘭”几声爆炸声,毛僵在烈日下当场粉身碎骨,血肉纷飞。
玄冰凌几人见状不禁连忙向后退去几步,以免溅的一身污血,此次的行动她并未让云家兄妹加入,第一,两人并无一点道术基本功,跟来不过是碍了手脚,第二,云苏袖本就疯傻,若再让她看见如此诡异的存在,那岂不是傻得更厉害,所以此次便只有他们五人。
“终于可以出这鬼镇了。”逍遥子看着眼前的景象,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比他这辈子所遇到的奇事更为诡异。
“明早吧!”玄冰凌望着眼前的废墟若有所思的道。
“为什么?”此次是三人同时出声,语带埋怨。
火欮烟一个厉眼扫射过去,让原本气焰高涨的三人顿时矮了一截。
“你们别忘了镇上的冤魂,我答应过,若能将僵尸打败,一定会送它们去该去的地方。”玄冰凌凤眸清冷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寒冽的扫视眼前三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喔……”此次的三人可说是霜打的茄子阉了,这夫妇两一个邪肆的骇人,一个冷厉的颤人,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当然这善后的活依旧是赤与褐两人来做,在玄冰凌的命令下,两人顶着太阳将埋在泥土下的尸体挖出,僵尸便用柴火焚烧,尸体便将心脏口的钉子拔出,在空镇里找个好的位置将他们埋葬,而监工的充当着自然是逍遥子,谁让两人在地下通道时将他撇在最后,此时可真是现世报了,两人利用武功做完这一切时已是深夜。
此时的三岔口处,玄冰凌站在一张长形案桌前,五碗米,五个酒杯,一个香炉,清香,金银纸,蜡烛,只见她一身白色纱裙在风中飘逸,当天际一颗繁星划落时,只见她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表情虔诚,口中念着超度经文:“未来之世,若有天人及善男子善女人,于佛法中种少善根,一毛一尘一沙一渧,汝以道力拥护是人渐修无上,勿令退失……”
佛经能让人杂乱的心安宁,玄冰凌缓缓念着地藏经,《地藏经》是一部记载着万物众生其生、老、病、死的过程,及如何让自己改变命运的方法,并能超拔过去世的怨亲债主令其解脱的因果经。人的生死自无始劫以来皆轮回不已,福报的聚集和修行的功德力的累积是他人无法替代的。
用它来超度亡魂是再适合不过,不一会,只见空镇天空数百条白色影子聚集在上空久久不散,似在感念下面之人的好心与功德。
玄冰凌缓缓停下咏颂,凤眸微抬,带着些许怜悯,身后的几人皆纷纷上前,看着上空中的白影幻化为人形,它们正室空镇中受难的百姓。
“你们都去投胎吧!”玄冰凌淡淡的语气,却似有包含一切,怜悯,失落,感叹,一切的情绪皆在这一瞬间。
“谢谢你们,若没有你们我们此刻或许还被怨恨缠绕。”那日在辛玥怡身边说话的男子上前看着几人道。
火欮烟淡淡上前环住玄冰凌,两人浅笑着看向天空。
赤与褐两人皆洗了澡,换了身衣裳静静的站在两人身后,看着眼前的老少白日的辛苦忽然觉得很值。
“这个哥哥,谢谢你将我埋在那么凉快的地方,若有来生,我一定会找你,做你的娘子。”只见一名着碎花墨绿裙的小女孩上前一步,小小的脸上两个梨涡涌现,温软童语对着站立一旁的褐道。
众人闻言皆回身望向褐,眼里的促狭光芒闪烁。
褐俊脸倏地通红,只见他语结的张口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副模样可是让大伙乐了好半天。
“好了,你们该上路了。”玄冰凌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上前淡淡的提醒着。
“那玄小姐来生见。”刚才说话的男子双眸涌现不一样的光芒,期待的对着玄冰凌道,说完只见墨黑的天际白光一点点消失。
火欮烟不悦的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那个男鬼的目光让他想转狂,想着只见他淡淡的俯在玄冰凌耳畔道:“夫人,为夫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能迷惑人了。”
如此不着边际的话让玄冰凌一愣,回首对上他一脸不悦的脸,心中更是不解,他在气什么?
待众魂魄消失后,赤几人也都渐渐散去,火欮烟则被玄冰凌连哄带骗的轰走,待四周人群散尽,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长发对着空空如也的四周道:“好了,如今人都不在了,你还不出来?”
此言一出,只见她身后一阵光芒闪烁,辛玥怡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身后。
玄冰凌无奈的看着一脸孤寂的她,这女子还真是执念颇深,竟未与众人一起去阴司府报道。
“你答应过我的。”辛玥怡缓缓垂首,显得有些无措。
“你如此深的执念就不怕到头来会弄的魂飞魄散吗?”她本已不属于这世间的东西,如今执意留下只怕不会有好的结果。
“魂飞魄散又如何,再世为人就一定是好的吗?”辛玥怡悲凉的笑开,双眸中除了怨念还有深深的执念。
“来吧!”玄冰凌无奈的叹气,自怀中掏出一条五彩丝线编织的腰带。
辛玥怡见状缓缓一笑,投身飞入她手中的腰带藏身。
腰带光芒闪烁后,玄冰凌将腰带松松的绑在腰际并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懒懒一笑,拢了拢一头青丝,举步向屋舍步去,边走边道:“平白无故的你可不许出来吓人额!还有晚上不许出来偷窥,否则我就将你扔掉。”
回应她的是一阵呜呜的风声。
或许是镇上不该存在的都已经消失,这一夜几人睡的异常安稳,待一觉醒来已是青天白日。
几人收拾准备后便在三岔口聚集,同时向空镇口步去。
空镇口处苍幻月布下的结界在僵尸四分五裂的那一刻便自动消失,如今仅仅剩下玄冰凌的结界,只见她单手在空中画着,口中喃喃念咒,没过多久结界打开,几人不敢相信的步出镇外,熟悉的景物再次跃入眼帘。
几人心中说不出得激动,失落,感触。
云濯尘脸上是这几日一来第一次表情最多的,只见他整张脸几乎都快要扭曲,嘴角不停抽搐,浑身颤抖的望向身后的镇子,进去时他的双亲还在,而短短几日再次出来,只剩下他和疯傻的妹妹,转首望向一旁痴笑的云苏袖,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坠落,如今只有他们兄妹相依了,揽过云苏袖的头,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双臂隐隐在颤抖,回去后,他会再带人回来将双亲的尸体运回去,他不会如此不孝的让他们客死异乡。
玄冰凌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他此刻的痛她深有体会,却是无能为力,或许人生便是如此,不经过这些悲喜永远无法变得真正的坚强,上天赐予人的这道程序太过残酷,又有几人承受得起?
“走吧!”火欮烟拉着玄冰凌淡淡的吩咐着,几人步行朝不远处的村镇步去。
他们的马车已经不在原地,如今只好到了下一站再做打算,幸好大家身上都有带着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