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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维维走到门口,她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敲门。
片刻后,属于容瑾淡漠的声线传来,”进来“。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容瑾正在跟商博交代事情,抬头看见是她,眉心几不可见地一拧。
施维维心下一咯噔,安静地现在一旁听他交代完事情。
商博出去后,容瑾从大班椅上站起,走到窗口处,背对着她开口:“有什么事?”
施维维犹豫地走近,伸手从背后环住他,“阿瑾,我已经两个月没看见你了。偿”
顾笙歌死后,容瑾就找各种理由避开她,唯有在公司避无可避的时候,他才会正眼看她,而距离今日,他已经有足足两个月没来公司了。
她很想他。
容瑾拧眉将她的手掰开,回身看向她沉沉道:“维维,我以为半年前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施维维嗫嚅着,看起来楚楚可怜:“阿瑾,我知道错了。”
容瑾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若认错有用,那这世上哪里还需要补偿?况且她说过,有些错根本就不值得原谅,维维,当年的事情你不必谅解我就像我现在不必谅解你一样,对于顾笙歌身上发生的事,我想我没有原谅你的理由,也不想再提。”
她的心猛地一颤,“我爸妈的事情,我已经不怪你了,阿瑾,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三年前了吗?”
“你和她真的不一样。”良久,容瑾盯着她叹了一句:“如果我伤害到了她在乎的人,她说什么都不肯原谅我,维维,一个因为过错害死你父母的男人并不值得你原谅。”
“阿瑾,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爸妈的事情并不全是你的错!”
“总归有我的不察,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再多的我也给不了。”容瑾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出去吧。”
“阿瑾。”施维维咬了咬唇,倏地抬头看向他:“如果那时候顾笙歌没有回来,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
“没有,你要记住,机会永远只有一次。”
容瑾冷漠的表情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抑制住心里翻涌而上的酸楚苦涩道:“你知不知道当年老爷子把支票砸在我脸上的那种感觉,我是卑微,但是难道我活该被羞辱?”
“你若愿意告诉我,我可以让你把支票重新砸回去,维维,你是不是也要否认,你没有一点试探我的心思?”容瑾回到大班椅上坐下,他翻阅着文件,头也不抬道:“下去工作吧,以你的职权,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施维维脸色一白,容瑾的这句话虽然处处透着关切,但她却明白,这二十六层她是到不了了,就算到得了,恐怕也会被请出去!”
她负气地转身离去,眸光涌过一抹狠光。
顾笙歌,你赢了又怎么样?索性你都死了,这个男人始终还是我的!
她恶狠狠地想着,蓦地,小腿部传来一阵蚂蚁噬咬般的疼痛,疼得她瞬间弯了腰。
不知为何,自从三个月前从她的脚能走路开始,几乎每隔一阵子,腿部都会传来这样噬心的疼痛,尤其是雨天的时候,她完全疼得走不动路。
她去问过主治医生,主治医生说是后遗症,几月后便会自动消失。
但是每次的疼痛都会愈来愈痛,愈来愈久,她的心底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已经重新找到可以走路的美好,若是再失去这双腿,她真的会崩溃!
施维维咬着牙,良久,她才重新站起身,拖着腿走向电梯。
隔壁办公室门口,容世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所有所思。
***
笙歌看到阿纾的时候,有些猝不及防。
“小歌……”沈纾手上的杯子倏然滑落,在铺满地毯的客厅里滚了两圈后,停在笙歌的面前。
她俯身捡起杯子看了看,上好的青花瓷,黎臻若是看到了大概会心疼不已。
把杯子放好后,她朝她张开双臂,笑道:“阿纾,好久不见。”
一瞬的惊愕过后,沈纾高兴得情难自禁,她狠狠地抱住笙歌,语气哽咽:“你知不知道我真以为你死了……”
笙歌被她箍得有些疼,无奈道:“顾笙歌确实已经死了,阿纾,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顾笙歌,是秦歌。”
“我才不管,反正你就是小歌,你瞒我就是你的不对。”沈纾一掌呼在她的背上,她是律师,公司里清一色都是男的,跟一群男人打交道,她素来大大咧咧习惯了,所以并没有考虑到笙歌此时的身体承受不住她这么一拍。
笙歌痛得额头直冒冷汗,黎之语端着牛奶从厨房走出看到这一幕连忙把牛奶一放,跑过来把沈纾拉开,警戒地看着她:“沈小姐,我好心让你进来,但是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沈纾一脸懵,泪珠儿还挂在脸上:“我怎么了?”
“语儿……”
笙歌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黎之语打断,后者一双美眸瞪着沈纾:“你不知道秦姐姐之前受过很严重的伤吗,你这没轻没重的,秦姐姐要是再出什么事,你担当得起?”
沈纾脸色一白,她懊恼得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小歌,对不起。”
沈纾没有看出黎之语对她的敌意,但是笙歌看出来了,她握住黎之语的手,温声道:“阿纾不是有意的。”
黎之语愤愤地看了沈纾一眼,端过牛奶往笙歌手里一塞:“姐姐趁热喝,我有事回家一趟。”
说罢,她迅速地往门口走去,不多时,院子里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
黎之语虽然大小姐脾气,但是心思很细,知道笙歌此刻并不想有人打扰,便主动提起离去,其实,她不一定有事,或许就开着车在附近兜圈子也有可能。
笙歌默默地叹了口气。
沈纾抹干了眼泪,看着笙歌疑惑道:“我跟黎家大小姐之间没有结怨过吧?她怎么跟我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笙歌的眼珠子转了转,她啜了口牛奶,才若有所思地开口:“语儿她很在乎我。”
沈纾:“……”
这解释怎么听起来让人有点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笙歌岂不了解她心底的小九九,笑道:“别瞎想,我以前出过事,所以她特别害怕而已。”
“原来如此!”沈纾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信了。
笙歌眸光一闪,黎之语之所以对阿纾这种态度,怕是大部分原因还是出在黎臻身上吧。
“阿纾,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虽然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还是问出口了。
“昨天,容教授来找过我。”
“所以,你是来替他当说客的?”
笙歌淡淡开口,可是莫名地沈纾心底有种浑身发凉的感觉,她脸色一变:“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你走得远远的。”
“阿纾,今日过后,你便还当我已经死了吧。”她缓缓开口。
沈纾震惊,她摇了摇头:“不行,我做不到,你分明还活着,我怎么可以当做你已经死了,我甚至不敢去参加你的葬礼,那时候我自欺欺人地想你还活着,你如今好生生的在我面前,我欣喜若狂都来不及,你怎么可以让我当做你死了,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笙歌看着她,叹了口气:“罢了,从此之后你就当我是秦歌好了。”
沈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看向她问出了久居心间的疑问:“小歌,我听向启说容教授拿着你的尸体和孩子去比对dna成功了,但是怎么会?既然你没死,那死的那个人又是谁?救你的人是黎臻吗?”
“是黎臻,一切都是因果,阿纾,不要再问了,你只需要知道我还活着就好。”笙歌顿了顿,起身朝厨房走去:“你刚才把水都打了,我去给你重新拿个杯子。”
沈纾有些莫名,却没有再问,既然笙歌不愿意说,想必也是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她朝四周探了眼,有男人的痕迹,黎臻也住在这里?
这个发现让她顿时坐如针扎,可是又忍不住心底的那股窃喜。
笙歌走出来,看见她的动作,把水递给她:“祁大哥不在,应该要明天才回来,他出差去了。”
沈纾握着水杯啜了一口:“小歌,你和黎臻他……”
黎臻曾经当面跟她表露过对笙歌的感情,二人此刻的状态,她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这不是明知故问,自讨苦吃吗?
笙歌眸光垂了垂:“阿纾,祁大哥并非你的良人,你对哥哥的执念应该放下了。”
沈纾抱着水杯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笙歌以为她不会回答的身后,她轻声道:“我会放下顾大哥,也会放下黎臻,我妈最近让我相亲,有一个男的蛮合我的眼缘的。”
“那个工科男?”
沈纾被她的话语呛了口水,她震惊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笙歌摸了摸鼻头,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听你们谈论广义相对论听了快半个小时,而且我还看到你有些不厚道。”
“噗~”沈纾一个没忍住,直接喷出来:“我要声明一点,不是谈论,是他在自娱自乐,况且我觉得我没有当场骂娘已经是无比给他面子了。”
好吧,笙歌很相信她的话。
沈纾看着她的神情,顿了顿才犹豫开口:“是向启,我妈很喜欢他。”
这下轮到笙歌惊愕,“你说的是向警官?”
“嗯,你记不记得我找你相亲的事,我没有想到那时候的相亲对象是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我妈妈和他妈妈竟然是朋友,后来你出事后,因为容教授的关系,我便和他断了联系,但是最近我妈总是旁敲侧击地提起,还老是有意无意地给我们制造见面的机会,其实,除却我自己这方面的原因,向启是个很不错的对象。”
“向警官确实人不错……”笙歌看着门口的方向继续道:“又帅又体贴幽默,很会讨女孩子开心,重要的是他是直肠子,不会弯弯曲曲,和他待着舒服。”
沈纾盯着水杯淡淡一笑:“好像确实跟你说的一样,我才发现向启有这么多好处。”
黎臻看了眼客厅的方向,面无表情地换鞋,然后提着行李走进。
不是无意还是有意,行李箱从他手上脱落,撞击在鞋架上,发出闷闷的一声脆响。
这声动静,毫无疑问惊动了客厅里的两个人。
笙歌迎向他森冷的目光淡淡地笑,一脸良畜无害的模样。
倒是沈纾,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黎臻,蓦地挺直了脊背,有些惊慌失措。
黎臻看了她一眼,扶起行李朝阔步朝楼上走去。
好似她从来不曾存在过。
他的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口处后,沈纾的神色猛地颓然无比,刚才黎臻是不是听到她跟小歌的谈话了吗?
他会不会误会什么?
但是看他的神色,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吧。
笙歌叹了口气,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刚才不是说要忘记吗?”
沈纾一脸苦楚,她装作不在意道:“心之所动啊,相对于嘴巴,身体的反应更为诚实,总要给我点时间吧。”
笙歌:“……”她竟无言以对。
沈纾把杯子搁到桌子上起身:“小歌,我改天再来看你,律师所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得赶回去一下。”
她默默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日期是周天。
沈纾见状,讪讪一笑:“临时出的急事。”
说罢,她脚底抹油般逃走。
在她出门的瞬间,楼梯处传来男人的脚步声,笙歌头也不回道:“人走了。”
黎臻不置片语地走到沙发处,随意拿起一个杯子倒水喝了口。
她看着他的动作,淡淡道:“那个杯子刚才阿纾用过。”
他喝水的动作一顿,笙歌看着他起身朝厨房走去,不多时便换了一只杯子出来,嗤笑道:“何苦?”
黎臻拧了拧眉:“歌儿,你就非得用这种语气跟大哥说话吗?”
“大哥?”她冷冷一笑:“我的大哥从来不会骗我,还有他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还在怪我骗了你?”
“我怪的是自己蠢,你在我身边五年,我竟然没有把你认出来!顾如年的身份揭露后,我就有些怀疑,既然他都能换掉你的头发,为什么你不能拿假的检体误导我,直到后来容瑾跟我说你很熟悉顾氏的运营机制,那时候我就知道黎臻是祁皓凡也是顾如归!”笙歌冷冷一笑:“顾如归,你费劲心思换了这么多重身份,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黎臻扯着唇苦笑:“我只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
“那么最终结果呢?”笙歌看着自己的右手,嗤笑道:“若说容瑾给我的伤害是一把尖锐的刀,那你就是那枚倒刺,在刀拔出来的同时,再次让我鲜血淋漓。大哥已经死了,对与我来说,你只是黎臻,也只能是黎臻!”
黎臻眸中墨色涌动:“你见过容瑾了?”
笙歌唇角一僵:“我不想谈他的事情。”
“最近我打算以妈妈的名义救助一批c市农村的困难儿童,具体事宜方伟着手准备了,你现在若是状态可以的话就去亲自督办吧。”
以顾蕴文的名义成立慈善基金,这本就是笙歌的意思,如今有机会付诸实践,她没有理由拒绝。
“什么时候?”
黎臻把身体埋进沙发,他按了按倦怠的眉心:“明天就出发吧!”
“这么急?”笙歌蹙眉:“你是不想让我跟容瑾碰面?”
“我怕的是他找上你,歌儿,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你。”
她阖了阖眸:“好,我明天就出发。”
次日,容氏总裁办公室,商博把机票交到容瑾手里:“容少,两个小时后的飞机。”
---题外话---浅的电脑耗尽了最后一点电,希望明天来电吧,嘤嘤嘤,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