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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以澈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折进来的光线,有半晌的恍神,白净精致的脸蛋上是空洞的迷茫和木然。
身侧像是动了一下。
她偏过脑袋看过去,浑身***的男人,还是昨天那条白色浴巾歪歪扭扭的搭在腰间,俊美如妖孽的容颜染着慵懒的睡意,黑色短发略显凌乱,平添了一抹落拓的轻邪意味。
回忆聚拢,意料之中。
林锦臣睁开眼睛看着裸露着肩膀的女人,瞳眸闪过天崩地裂般的震惊,朝一侧翻身想要起来,却直接滚下了床。
身子砸在脚边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不算很大的声音。
尴尬的站直了身子,漂亮的手指捏着浴巾的边角,以防它掉下来,闷着脑袋开腔,“那个……我什么也没做。”
以澈揉了揉眉心,眯着眼睛没有看他,嗓音带了些沙哑,“知道。”
听她这么说,林锦臣有些错愕的看着她慢慢坐起,身上搭着的薄被从肩头滑落,露出光洁白皙的肌肤,从无数女人堆里打马而过的男人俊美的过分的容颜几不可察的飘上一抹薄红,有些欲盖弥彰的侧过脑袋不去看她。
空气里有几秒的死寂。
“我们被人算计了。”
以澈没有多大意外,嗯了一声,然后慢慢道,“你背过去,我穿上衣服。”
林锦臣像是才反应过来,清漠的嗓音仍旧环绕着无法驱散的尴尬,“好,我过去找找我的衣服。”
他记得他的衣服应该是落在浴室的。
直到关上浴室的门,林锦臣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从来就没这么紧张过,比当初跟楚暮雪被捉有过之而无不及。
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了抓脑袋上的黑色短发,妖娆的五官仍旧铺着明显的懊恼的神色,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上面只是有些轻微的褶皱,并不影响他一贯清贵的姿态。
手指捏了衣角快速的套在身上,本来想摸支烟出来的,但是后来才想起来这件衣服本来就是新的,裤袋里什么都没有,然后便作罢,只是打开水龙头捧了冰凉的水流泼在脸上,然后扯了柔软的毛巾细细的擦着脸上沾着的水意。
冷静了几分钟,约莫着以澈收拾好才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以澈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身上穿的仍旧是昨晚穿过来的黑色大衣,她的视线陷在窗外的光线不算明亮的晨光里。
窗外的天色还是浅淡的蓝色,有轻微的薄雾弥漫,显得更加的朦胧和不真实。
听到浴室的声音以澈看了过去,林锦臣已经换上了衣服,米色的圆领毛衣让他原本就清俊的容颜看上去多了一份柔和,单手落在一侧的裤袋里,恢复一贯矜贵从容的公子模样,仿佛之前别别扭扭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低眸看着她,清漠的嗓音紧紧绷着,“外面很有可能已经有人蹲着了,我们可能暂时走不了。”
以澈看着他的脸,还没开口,便被茶几上搁着的手机的铃声打断了。
很单调的铃声,应该是系统自带的,没有调过。
林锦臣瞥了眼茶几上黑色的超薄款手机,逆天的长腿交替着迈出在沙发边上停下,俯身拾起手机,滑动接听。
她听不到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但明显看到眼前俊美魅惑的男人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
手机搁在耳侧没有动,视线落在沙发里的女人身上,“手机里有可以看头条娱乐新闻APP吗?”
以澈抬眸,“微博可以吗?”
男人点头,“可以。”然后重新对着话筒那端的人说道,“让董事长那边尽快镇一压,手段不计。”
以澈趁着林锦臣打电话的时间翻出手机,点开屏幕上的图标,视线触及到一张张大尺度照片和一排排刷爆的评论时,瞳眸倏然睁到最大,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往上冲,然后在脑袋轰然炸开,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掀起层层战栗,身体里的寒意迅速流遍四肢百骸,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林锦臣看着她突然变化的脸色,眉宇微微蹙起,倾身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单手划了几下,妖冶又柔和的五官覆上一层森然的寒意,深色的眼眸像是平静的深海,无声无息的掠过风浪,薄削的唇慢慢抿起,一点一点凝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皱着眉头将手机递过去,嗓音一如往常的清润好听,深究的话隐约能捕捉到一抹嗜血的寒凉,“我会解决。”
以澈纤白的手指搁在膝盖上,指尖紧紧蜷缩着,修剪成漂亮圆弧的指甲嵌进掌心里,尖锐的刺痛沿着掌心的纹路开始蔓延,一寸一寸侵蚀到心尖。
抬手接过手机,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便看见屏幕重新亮了起来,是一串崭新的号码,很陌生。
没有多想便滑向了接听,熟悉的声音沿着冗长的电话线传来,是熟悉到让她绝望又崩溃的声音,“在哪?”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她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
以澈的指尖收的更紧,竭力压制的情绪几乎要冲破极限,静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你手机呢?”
她的语句用词咬的都很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心头的怒气会飙出来。
“丢了,旧卡还没来得及补办。”
“呵,”几乎失色的唇瓣溢出一个清冷的音节,白净的脸蛋上染着浓稠的讥诮和绵长的恨意,吐词凉薄又清晰,“江墨北,看着我在自己亲哥哥身下婉转承欢,是不是很刺激?”
她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像是荡漾在时空之外,“我终于被你踩在脚下翻不了身,满意?”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纤细的手指拿开手机直接挂掉扔在一边,扶上额头闭了闭眼睛,眉目间落下一层层的疲倦。
林锦臣只是低着眼眸静静的看着她。
空气里流转着无声无息的安静的气息。
有好半晌的时间,林锦臣才慢慢开腔,清漠的嗓音里浸着显而易见的疼惜,“用这么尖锐的言辞伤害自己,不嫌我心疼?”
以澈垂着眉目没有出声,沉默片刻,以澈从沙发里起身,漆黑的眸底蓄着淡淡的深凉,嗓音仍旧温温静静,“锦臣,我不想等了,现在出去。”
男人俊美的五官有担忧溢出来,“外面有记者蹲守,你就这样出去不过是被抓现行。”
“可是我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
林锦臣想了想,“你在这里,我出去,等外面的麻烦解决了你再出去。”
以澈没有同意,不说这些记者不捉到机会不会善罢甘休,光说现在这情况她都不想连累他。
虽然已经牵扯进来了。
搞不好,林锦臣身后的林远松连带整个林氏都要给她陪葬。
所有的事不如让她一人面对。
反正她也是孤家寡人,还能更惨?
近乎苍白的唇瓣慢慢挑开浅淡的笑意,声线温软,“锦臣,之前喜欢你,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如今我们之间如果还有往日情分,你就听我一次。”
林锦臣张嘴就要反驳,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无法解决,记者那边完全可以以雷霆手段直接轰走,但是对以澈往后的生活可能会受很大影响,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下一次会在哪里堵人。
第二种就是等林远松那边调停,虽然慢一点效果也不明显,但毕竟是目前最保险的方法。
以澈看着他微动的薄唇,直接开口将他的话堵在嗓子里,“既然他让我翻不了身,我也不必顾忌往日情分。”
她终于明白,一个人的仇恨原来可以强烈到毁掉别人的人生。
哪怕她曾是他的妻,他也毫不手软。
乱一伦。
很好,证据跟现场都是现成的。
她闭了闭眼,脑子里闪过的全都是微博上旖旎交缠的裸一体配图,还有尖锐的字眼语句细针一样,直直的没入她的心尖。
林锦臣伏在她的身上,腰间搭了件细软的薄被,女人修长的长腿勾着男人健硕的双腿,大喇喇的出现在图片上,男人黑色的头颅埋在女人的纤细的颈肩,似是在亲吻,两人闭着的眼眸莫名的给人一种名为欢愉的错觉。
头顶暖色的光在男人线条流畅的脊背上打下一层柔暖的光,像是毫无靡乱之感,唯美的像是一幅静默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