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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北沉默,一万个人自然有一万种理解,他这样理解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他并不觉得要把自己的太太推出去。
以澈看了眼江墨北的表情,想了想才慢慢说道,“其实我的想法跟唐主编是一样的,你设计的图纸我看了,很出色,但是让人觉得只是一间遮风避雨的屋子,少了家的味道,不够温暖。”
唐寒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欣赏。
江墨北一双如墨的眸子只是静静的凝着她的眼睛,清隽的五官染了笑,“所以你要代言巅峰?”
“我只谈设计,至于其他,不关我的事。”
唐寒一听,感觉又要黄了,赶紧开口,“江太太,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老公的设计你也有参与,设计师代言项目虽然算个例,但也不是没有,项目的宣传也是关键,你忍心看你老公花了那么多钱和心思拿下来的项目夭折?”
其实夭折倒不至于,不过以澈还是犹豫了,毕竟对公司有利的机会,她也不想放过。
眉目间的豫色闪了闪,以澈还是答道,“我答应你。”
江墨北直接回绝,“不行。”
一个代言人而已,那么多艺人,即便不合适也没多大关系。
唐寒再度开口,“我只用江太太一张照片,保你巅峰大卖。”
作为摄影师,他希望发掘世间的每一寸美好。
作为主编,他更要满足大众的八卦心理。
而以澈,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让他就这么放过不甘心啊!
江先生跟太太亲手设计的房产,加上江太太的照片代言,独家的啊!不火都不科学啊!
唐寒伸出一根指头在江墨北眼前晃了晃保证,“就一张。”
……
最终,江墨北跟以澈没拗过唐寒,还是决定取一张照片用来宣传巅峰,但是关于活动和仪式这些,以澈一律不出席。
几天之后,一张名为“我以巅峰为聘,许你一世欢颜”的照片横扫各大头版头条,乃至荧屏广告牌都是她的海报。
照片上,女人微微垂眸,指间的画图笔在纸上落下黑色的线条,身后是洒了一地的阳光,金色的光线在她的侧脸晕开柔暖的光圈。
听说,她是传闻中人人艳羡的江太太。
听说,巅峰是江先生和江太太一起设计的。
传言,巅峰是江先生送给江太太的聘礼。
传言……
江墨北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以澈正在试婚纱,预约好的婚纱摄影。
泼墨般的眼眸瞧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眉心几不可察的微微拧了拧,但还是很快的接听了。
那端是不太熟练的中文,“江先生,我希望您能过来一趟。”
男人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眉目未动,英俊如斯的容颜颜色很淡,“抱歉,恐怕走不开。”
那端有几秒钟的沉默,然后不知说了什么,江墨北沉静如水的脸色忽然漾起了波纹,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话筒里有片刻的死寂,最终,男人还是牵动薄唇,吐出几个字,“知道了。”
抬手招来一旁侯着的接待,淡漠的吩咐,“一会儿我太太出来,你让她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接待点头,恭敬的回答,“好的,江先生。”
婚纱是茉莉亲手设计的,立体提花的一字肩长拖尾,配以精致的珠绣腰带,黄金收腰裁剪,大幅度网纱A字款,层层叠叠的裙摆,款式简约大气,优雅有充满小女人的心思,飘逸的拖尾调皮又性感。
这件婚纱便是时装周上完美新娘的终极款,只此一件。
以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漆黑的眼眸扫了眼等候区那边的沙发,并没有见到男人的身影。
接待立刻上前,笑着解释,“江太太,江先生有些事,让您稍微等一下,他很快回来。”
以澈温静的脸蛋勾出浅浅的笑意,“好,谢谢。”
接待微微俯身,礼貌的打手势,“江太太,不如您到这边休息一下。”
以澈没有拒绝,跟着她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微微抬了眼眸,眸色温凉,寻常的笑,“没事,我自己等就好,你去忙吧。”
室内打了热暖,以澈随手把搭在肩上的白色长毛披肩拉了下来搁在一旁,视线落在前面圆桌上的白色瓷瓶里的插花,纯白的花瓣孤傲的开着,淡淡的甜香毫不做作,毫不隐藏。
卡萨布兰卡,悲剧之花。
随意环视一周,无一例外,全都是白色的卡萨布兰卡。
心头动了动,莫名涌起层层叠叠无法言喻的情绪,视线落在白色的花朵上怔怔出神,垂着的眼眸敛着淡淡的寥落跟寡淡。
良久,红艳的唇上晕开若有似无的弧度,嘲弄又戚戚。
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或者更多,她都有些记不得了,大概是坐的不太舒服,腿已经有了些许的麻意。
窗外的光线已经从早上的淡色变成了明亮的金色,大片大片洒在她的身上。
她像是一尊静默的雕塑。
搁在膝盖的手指慢慢蜷了起来,白净的脸蛋仍旧是温凉的神色,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宛若一株盛开的白玫瑰。
眼前一道阴影压过来,静静的站在她的脚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以澈这才微微掀了眼眸,眼前是一个大约二十二三的小姑娘,盖过耳朵的短发,很清爽,白色针织毛衣,黑色阔腿背带裤,脚上踩着百搭小白鞋,整个人年轻又时尚,从头到脚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纤细的手指捧着两杯热茶,笑着递过去,“喝茶吗?”
以澈挽了眼角,眉目很清淡,抬手接过她手中的茶杯,“谢谢。”
小姑娘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眉眼皆是明朗的笑意,“姐姐,你一个人?”
指尖颤了颤,一个人吗?
哦,是的,她就是一个人啊!
低着眉眼轻轻吹了吹茶水表面浮着的零落的茶叶,轻描淡写的答,“嗯。”
“他会来吗?”小姑娘继续问。
以澈却是微蹙了眉尖,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不加掩饰的问出来,但还是轻声回答,“大概。”
那小姑娘有一双很灵动的大眼睛,清澈的不掺任何杂质,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端了圆桌上的白色瓷瓶,手指拨弄着瓶中插着的白色花束,“喜欢卡萨布兰卡吗?”
以澈微微顿了顿,才如实回答,“不喜欢。”
希腊神话有一个传说,遇见卡萨布兰卡的情侣无不以死亡终结无望恋情。
小姑娘看着以澈,素白的脸蛋铺着浓郁的笑意,“可是姐姐好像不知道,卡萨布兰卡的花语是永不磨灭的爱情,”手指从瓷瓶里抽了一支出来,很自然的递过去,“祝你幸福。”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轰然坍塌,沿着血脉的纹路一直塌到心尖的位置。
似是窗外的阳光太打眼,以澈微微眯了眼眸,眸底潮湿的水意褪了回去,眉眼弯的像月牙,“借你吉言。”
抬手接过她手中绽放的正盛的白色花朵,“你能帮我找一下你们店里的摄影师吗?”
小姑娘笑的很干净,“找摄影师,有事?”
以澈点头,“给我拍吧,我不等了。”
小姑娘的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小心的劝慰,“不如,姐姐另外找合适的时间……”
她回来便听到店里的人在议论,说是她先生把她一个人晾在这里差不多四个小时,而她自始自终并未表现出什么不耐或者烦躁的情绪,也没有见她打电话催促找人,只是安静的等着。
这样的女子,光是看着,都能让人掉下泪来,怎么让人不心疼?
以澈从沙发上站起身,眼底有淡淡的深凉,“不了,就今天吧,我一个人。”
一个人拍婚纱照吗?
小姑娘笑了笑,顺手理了理短发,“我也是摄影师,可以吗?”
以澈脸上挂着一贯的浅笑,精致的脸蛋表情很淡,“可以。”
……
江墨北看着顾夕颜蜷缩在床上的身影,她的脸色很白,是那种不正常的苍白,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所以江墨北探不出她的情绪,只觉得心头冷的厉害。
温淡的脸庞染了薄薄的霜,薄唇紧紧抿着,下巴的线条绷得很紧,几乎是艰难的问,“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