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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光和六年,公元前183年,月末。这一年,张角这位大贤良师已经传道十余年,黄巾起义迫到眉睫,而嬴斐还在建章宫中充实自己。
离家快一年的嬴斐有一丝想家,如今他也算小小的发达,再任由母亲住在残破的小院,托糜竺照看就显得很不孝了。
不管是出乎孝心,还是关乎名声,嬴斐都做出了决定,他想要回家带母亲前来。为人子弟,这是嬴斐必须背负的责任与义务。
夜半月白,建章宫内,嬴斐与刘辩并肩而立,在这夜色之下促膝夜谈。嬴斐不明白为何刘辩会突然找他喝酒,在曾经半个月的时间里,刘辩找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眸子里闪过一道难明,嬴斐深深看了一眼如今变得陌生的少年,没有开口说话。既然是刘辩找他有事,自然轮不到嬴斐先开口。
谁先开口,谁就丧失了主动权。
半刻钟后,天气变得越冰凉了起来,站在夜空下,嬴斐两人都有些轻微的颤抖。身子单薄的刘辩第一个坚持不住,首先败下了阵。
“斐,这几日兵法学的如何?”刘辩的开口不出乎嬴斐的预料,这种拉家常的独白是每一个新手的最爱。
无视牙关打颤的刘辩,嬴斐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斐学完《孙子》、《吴子》,初识《尉缭子》!”
其实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刘辩自然了解嬴斐的学习进度。整整十五天的时间,嬴斐就连吃饭都很快速,能省就省了。********的精研兵法,抽时间找皇甫嵩请教。
有时候刘辩都觉得,建章宫的主人是嬴斐,而他才是那个陪读。一个月时间未到,嬴斐连读《孙子》《吴子》这样的速度让人震惊。
而且这种读,还是皇甫嵩给于了认可。身为皇甫嵩弟子的刘辩可是清楚皇甫嵩的严格,达不到他的条件,休想让他为你鼓掌说一声好。
刘辩有些嫉妒嬴斐的天赋,他虽然不是专攻兵法,但是这么久连《孙子》都没有读完。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不用人说刘辩就清楚。正是这个原因让刘辩突然想起了他母后的那句话。
“此子大才,当恩威加之,荣宠予之!”
通过这半个月的观察,刘辩不得不承认他母后看人就是比他准。各种因果纠缠下,才有了今日的这一次谈话。
其实刘辩不知道的是,何皇后让他拉拢嬴斐的另一个目的则是徐庶与蔡邕。拉拢了嬴斐就相当于控绑了蔡邕与徐庶,有了蔡邕这样的天下大儒公然支持。
刘辩的声望将会远远超过刘协,在一瞬间达到巅峰。一旦蔡邕公开表态,这就相当于天下大半士子认可。
这种优势太大了,而且最重要的则是蔡邕有这个能力与威望。以前没有机会接触蔡邕,何皇后无可奈何。但是如今刘宏亲自将机会送来,何皇后自然不会坐而无视之。
“卿确如母后所言,当世大才也。孤读《孙子》三载,却不如卿半月之功,甚感惭愧!”
刘辩小小的拍了嬴斐一个马屁,看着茫茫夜色眸子闪过一抹坚毅道:“卿本大才,自是该驰骋天下,若孤登基,许汝大将军位,若远征漠北,汝为冠军侯!”
“呼!”
刘辩的话犹如一座巨大的山岳,架在嬴斐的头顶,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这番话说的太露骨了,其表达出来的意思也十分明显。
招揽。
没错,刘辩这是要招揽嬴斐为心腹,甚至于不惜说出这般露骨的话。只是,嬴斐的心里没有出现一丝感动,反而是无尽的冰冷。
这番话一旦流传出去,或许刘辩是刘宏的嫡子,最爱的儿子能够逃过一劫,但是他这个嬴秦后裔呢!
怒气冲天的刘宏只怕会五马分尸了自己,转过头盯着刘辩,深深的看了一眼后道:“一切等殿下成为皇帝再说,斐此刻只忠于陛下!”
嬴斐的话十分的简单,没有强自辩白。只是若有若无的告诉刘宏,他嬴斐的忠诚。虽然这样会引起刘辩的仇视,但是嬴斐却不得不为之。
仇视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嬴斐这一句话出口,场面顿时冷静了起来。除了夜风簌簌与百虫鸣叫,在无一丝声响。
借着月光嬴斐能够看清刘辩脸上那压制不住的愤怒,刘辩的条件优厚,若非心生异志,嬴斐都愿意答应他,博一把。
大将军位同三公,加封冠军侯!
这可是大汉王朝,对于军人最大的荣耀与认可。甚至于嬴斐都有可能成为大汉王朝的第二个冠军侯,只是冠军侯位太小,装不满嬴斐的野心。
“抱歉!”
在心里说了一声抱歉,嬴斐将目光转移了过来,望着一抹月光清冷,他的情绪也在慢慢回落。
徐庶已经住在蔡府一个月了。与嬴斐都没有互通消息,显然蔡邕正对其特训。徐庶的资质自然不用多说,如今遇到了一个好老师,嬴斐对于徐庶的未来十分期待。
想念之色一闪而逝,徐庶正在成长之中,以郭嘉那狐狸一般的才智,自然不会随着自己颠沛流离。
望着天空无尽,嬴斐的目标范围不断的缩小,直到了最后,他锁定了一个人——典韦。
这位三国之内战力排三的猛人,忠勇无双,不是大将之才却是一个难得的护卫。有了这位古之恶来的守护,嬴斐对于自己的安全,才能放心。
以典韦配备一千铁血护卫,就算是遇见吕布,也能一战而杀之!
“看来是的抽空去一趟陈留己吾了。”嬴斐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动,他知道典韦可不是一个心平气和的主。
一旦到了杀人逃亡的当口,只怕自己的陈留己吾之行会徒劳而无功。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建章宫的院落,各自想着心事。以前的友好,遭遇了这么一遭,已经消失不见。
刘辩不是刘玄德,脸皮厚的如城墙,城府也深不可测。嬴斐的拒绝虽然很委婉,但是在刘辩眼中拒绝就是拒绝,没有委婉与不委婉之分。
看了一眼神色愤怒变化的刘辩,嬴斐摇了摇头,一种离开的情绪越发迫切。他已经有了打算,等到《尉缭子》读完,他就辞请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