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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的家法上一次启用傅萦无缘看见。当年二叔趁二婶怀着傅芸时养外室,结果被二婶发现吵了一架,最后竟大打出手,引得二婶早产险些一尸两命。
那时老太爷请出了家法,狠狠的抽了二叔十来下,直将老太太疼惜的抱着二叔心肝肉的大哭。后来许是因鞭子伤人太重,之后就被束之高阁再没用过了。
想不到如此殊荣竟落在她头上,时隔十五年,她光荣的逼迫祖父请出了家法!
傅萦未等躲,顾韵已经沉下脸来,一手将她护在身后,另一手紧紧攥住了老太爷挥来的鞭梢。
“老太爷,您息怒。”
“墨轩,你若还认我这个干|爷爷就放手!”
“七妹年少,细皮嫩肉的姑娘家如何禁得起鞭子?老太爷有话大可以问,何必伤人?”
“你莫要插手,我今日非要教训这个孽障不可!”
老太爷往外拽,顾韵不撒手,傅萦则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猫躲在顾韵身后,只露出半边俏脸和一只毛突突的大眼睛。那模样老太爷瞧着只觉得火上浇油,愤然挥舞着鞭子,“孽障”、“逆女”之言不断。
一旁蒋嬷嬷见状忙劝:“顾大人快放手,莫误伤了您。”
正在此时,宋氏竟推门而入,飞奔过来,在老太爷不及反应时屈指弹中了他腕子上的麻穴,顺势将鞭子夺在了手里。
顾韵见状也就撒了手。
宋氏一看那乌黑的马鞭,心内怒火蹿腾再也无法压抑。
敢对她的心尖儿动家法?!
不经大脑的挥手扬鞭,原本直想抽老太爷面门,然中途回过味儿来,却是腕子一抖,鞭梢正捎在一旁蒋嬷嬷的脖子上。
“刁奴!老太爷盛怒之下不知劝着,反倒助着!老太太平日就是对你们太过宽容了,才纵的你如此恶霸!”
“哎呦!”那一鞭子抽的猝不及防,疼的她惨呼一声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哼唧。
老太爷也被吓的一闭眼,见鞭子没落在自己身上才吁了口气。
宋氏丢了鞭子,赔笑道:“爹息怒,如此动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就是萦萦有做的不道的地方,您看在媳妇薄面,看在侯爷的面上,也便罢了吧。”
老太爷握着发麻的右臂,看看堆笑的儿媳,又看看像座大山一般将傅萦护在身后的顾韵,也知道今日要想对傅萦动家法是不可能的。
“你们很好。宋氏,看你教出的女儿!”
宋氏继续赔笑:“爹教训的是,是媳妇疏于管教,回头定好好的罚她。如今娘不知踪迹,爹也当保重身子才是,您毕竟是咱们家的主心骨,媳妇说句逾矩的话,如今傅家男丁单薄,您与敏哥儿、放哥儿可都是咱们一家子的宝,可千万不能有闪失。”
宋氏的话彪悍的很,言外之意让老太爷脸色由白转红又转紫。
“爹息怒,媳妇这就回去管教女儿。”宋氏转回身牵着傅萦的手往外头去。
傅萦则是低声问宋氏:“娘,我不过忽悠祖母一句,为何她就失踪了?”
“娘也不知道。”
……
母女二人已下了丹墀,听不见说话声。
老太爷猛然眯起眸子,
才刚盛怒之下并未细细地分辨傅萦的话,如今闻言却是浑身一震。
傅萦回眸看了呆若木鸡的老太爷一眼。却不其然与顾韵深邃的目光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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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跨院,早已经等在门口的傅薏、俞姨娘以及梳云珍玉等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傅萦怎么样,像是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军。
宋氏咳嗽了一声,止住众人的发问,严肃的道:“你们都退下。萦萦,你跟我来。”
眼见宋氏竟是即将发怒的模样,众人都噤若寒蝉,傅薏担忧的拉了拉傅萦袖子,低声道:“别跟母亲顶撞,快去好生赔个不是。”
傅萦点头,抿唇跟着撩了珠帘进屋。
宋氏端坐首位,还不等说话,傅萦已经乖乖的跪下了。
“娘息怒,女儿不该如此不知礼数顶撞祖父,着实是因为这些日祖母做的太过了压抑在心里的怒气无从发泄,本该好生与祖父解释的,可祖父那般袒护叫我着实忍无可忍,这才言语上冲撞的老人家动了真气。如今女儿悔不该当初,您说若真因为我三言两语将老人家气出个瘫痪什么的可不是我的罪过了?母亲您要打就打要罚就罚,可千万别生气。”
倒豆子似的说完这些,傅萦垂头等着挨训。
可半晌等不来宋氏的训责,一抬头,却见她一副无奈的表情。
“谁要说你这个了?你顶撞祖父的确不对,可是有人找你麻烦,你不会先叫丫头来给娘送个信儿,让娘陪着你去吗?龙潭虎穴你自己闯,也不看看自己这小身板能碾几颗钉?那鞭子要真抽在你身上,少不得要做下疤的,到时候可就不是你顶撞你祖父的事儿,弄不好娘一时间控制不住脾气宰了他全家,血流成河的难道就好?”
呃,娘您这么霸气侧漏真的好吗。
可为什么听的如此心暖……
傅萦长睫上挂了泪珠,一下子扑在宋氏怀里,撒娇的往她肩头臂弯上蹭:“娘,女儿知错了。”
“傻瓜。”宋氏拍着傅萦单薄的背,又一下下顺着她光亮柔滑的长发:“你竟还以为娘会罚你?你是你爹的心头肉,是你爹教会了你何为不畏强权宁折不弯,娘又如何舍得……娘先前还对那些狼羔子存有人性抱着侥幸,却险些害得你堕入地狱,你外祖母说的是,对畜生不需要讲道理,讲道理他们也听不懂,更要不得仁慈,娘又岂会怪你?”
看来外祖母最近的洗脑工作做的极佳。
傅萦越加爱娇的在宋氏怀里蹭啊蹭。
宋氏搂着娇娇软软的女儿摇了摇,“下次再有危险,可不要自个儿去冒傻气。你又没有功夫在身上,又没有自保的能力,万一真的伤了让娘怎么活?还有,你也太乖戾了。”
戳了傅萦的额头:“下次对长辈不可犟嘴,有话说话,说完回家吃好吃的岂不省劲儿?”
“知道了,娘。”
隐身于窗外保护着的阿彻听的唇角抽搐。
这就是传说中的“管教女儿”?他也真是长见识了。
“夫人,二太太、三太太来了。”院子里瑞月高声回话。傅萦起身掸了掸膝上的灰尘,就站在了宋氏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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