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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悠扬轻快的萨克斯风刚好演奏至尾声,旋律飘渺而微弱。
江幂晚清楚地听见了他那一句低沉的,“江幂晚,我是认真的……”
脚步不由一滞:“……”
他想说什么?
他是认真的什么,认真地跟她求婚,还是认真地坚持今天非要见到她的父母,以便对蒋董事长夫妇有所交待?
“Excuse-me。”不算宽敞的过道上,有迎面而来的侍应生端着托盘,礼貌地上前借道。
江幂晚歉意地侧了侧身,没有回应蒋旭尧的话,继续往前走——
走出餐厅,便是电梯间。
正好有向下运行的电梯抵达他们所在的楼层,江幂晚按下开门键,与蒋旭尧一前一后地步入电梯。
许是午后的客人不是太多,电梯是放空下来的。
除了她和蒋旭尧之外,里面并没有别的人。
蒋旭尧依足绅士礼仪,进入电梯之后,便一付谦谦君子的模样站到了江幂晚的身后,又体贴地按下了抵达负一层的数字键。
江幂晚只默默地看着他做这一切,默默地低头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直到电梯门完全闭合上,阻断了外面灯红酒绿的繁华迷醉,眼前只剩下一片铁白色金属的冰凉景致时,她又默默地低头,安静地看着自己脚上那两只锃亮光泽的鞋尖——
她今天穿的是一双浅杏色Prada小牛皮,上乘考究的质地,时尚经典的精心设计,让这双鞋子简直漂亮到过份精致。
她一个普通的OL小职员,其实很不适合穿这种高级的鞋子。
却不知道蒋旭尧是什么时候,把她带过来的鞋子给全都处理掉了?
早上,她一打开鞋柜,看到所有的女鞋都换上了崭崭新的应季新品,每一双都是价值不菲。
她去质问他,他却说,“昨晚我想了想,一千万好像少了点?所以,我想把砝码再加重一点儿,最好可以让你一辈子也还不清……”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亲吻着她的唇角说的。
男人下巴上清冽的剃须水香味,混合着他口腔中淡淡的烟草味,缠缠绕绕地漫过鼻端,渗入她的呼吸里,也霸道地融入她的生命里!
……
那一刻,江幂晚的心里是涌过一丝悲哀的。
古人尚且不愿意为“五斗米折腰”,她却被那一千万的巨额违约金,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一刻,她也恨透了蒋旭尧这种名流世家贵公子身上惯有的铜臭气息,甚至异想天开地幻想过,总有一天,她会捧着大把的钞票狠狠地咂到他脸上,霸气潇洒地当着他的面撕毁那份“丧权辱国”的结婚协议书!
可是,一转身,他又突然浪漫深情地跟她求什么婚?
送她玫瑰花、送她巨型钻戒不够,还魅惑人心地说什么,“江幂晚,我是认真的……”
而心慌意乱的她,竟然连一句“他到底想认真什么”也不敢问出口?!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江幂晚却认为,蒋旭尧的心更似海底针。
她从来也不敢擅自触碰他的心,也从不敢妄加揣测。
只默默地盯着自己的鞋尖,慢慢地缓解掉因为他那一句,“我是认真的”,而带给自己的心理冲突感。
蒋旭尧进了电梯之后,也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想,或许他在脱口而出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后悔了吧?
安静而令人尴尬的狭小空间里,一阵不长不短的沉默蔓延开来……
电梯即将抵达负一层,却见男人健硕挺拔的身躯突然缓缓地逼近来,“刚才的话,我没有说完。江幂晚,我是认真的,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的,我不会再让你再有机会从我身边逃走……”
江幂晚本能地后退,只两步,就被迫抵上了冰凉的电梯墙面,一股凉意自她脊背“嗖嗖”地升起,她讪讪地开口,“蒋总……”
蒋旭尧伸手拨开她胸前的花束,削刻完美的俊脸居高临下地压下来,暧昧而温热的气息四下游走,熨烫了江幂晚的心,“你要乖一点,听话,我送的婚戒你得戴上,婚礼也会择个黄道吉日盛大举行!”
他骤然而至的脸庞,惊得她黝黑的瞳孔一阵阵急剧地收缩,她掂着一颗颤巍巍的心,不知所措,“可是——”
男人随后却只是声线喑哑地霸道宣告,“没有可是!亲爱的蒋太太,知道吗?决定跟你结婚的那一天,我就没想过离婚!”
他蓦地拔高的音量,又让她的心底剧烈一颤!
纤长浓密的眼睫毛不安地连连轻颤,她白着小脸,又抱过花束,横在胸前,以便格开彼此之间过于紧密的距离。
刚遮住男人那张阴晴不定的俊脸,就被他重又一手拨了开去!
不知道他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冷冽的眼神竟然像是淬了层层千年寒冰似的,狠狠地掷挫在她脸上,“江幂晚,你记好了,如果你还是想跟我离婚,那我只有两个字:不准!”
“除非我倾家荡产、一无所有,否则,你永远也别想离婚!”
江幂晚:“……”蒋总,你至于吗?为了一个女人,不惜闹到倾家荡产的地步?
不过,江幂晚是不敢嘲讽高高在上的蒋大公子的。
电梯抵达负一层地下停车场,她在上司凛眉欲再次下达禁令之前,立刻妥协表态,“我戴……我戴在脖子上,行不行?”
蒋旭尧眯眸看她,“……”
江幂晚见他没有反对,便伸手抽出那条一直戴在胸前的珍珠项链——
项链是她从小就一直戴在身上的,珍珠原有的光泽在年月的侵蚀下,暗淡了不少。
所幸窜连珍珠之间的是一条韧性十足的金丝线,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断过。
江幂晚解开颈后的扣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昂贵而耀眼的钻戒穿进了项链中间。
钻石璀璨的光芒穿过她的领口,坠入她胸前被遮在衣料下的雪白肌肤里,一阵微凉的触感袭入心脏——
男人温热的大掌却蓦地将她胸口上的钻石连同珠链一起紧紧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