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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松叹气,“是哥哥没用!哥哥没有保护你!”
颜十七摇摇头,“有些事情,是人算不如天算的。舅母和舅舅皆是会武功之人,报晓当时也在,包括李一,可当时那么凶险,是谁都插不上手的。毕竟,对方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哥哥不用自责。我今日能活,说明我命大。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颜如松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警觉现在的十七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了,便又缩回了手。“你总是为别人想的多,为自己想的少。”
颜十七嘻嘻笑,“我哪有哥哥想的那么好!我做什么都是为自己考虑的呢!你看,我希望哥哥好,那也是因为只有哥哥熬好了,我将来的亲事才会被人抢破头啊!”
颜如松被逗笑,“你呀!其实,你在高家养着也挺好的!高家人口简单,清静,不会有这样那样的糟心事。”
颜十七调皮的眨眨眼睛,“哥哥才住进颜府两天,就遇到了不少糟心事吗?是不是没有在莒州时自由了?偿”
颜如松苦笑,“是啊!人口多了,每个人一个心眼,便有无数个心眼,应对起来,那还真不是一般的累啊!”
颜十七笑出声来,“哥哥是住在外院的,远离了内宅,事还算是少的。”
颜如松道:“所以,我不希望你拖着一副病体回颜府啊!”
“谁说我要去颜府了?”颜十七笑意盈盈的道。
颜如松道:“我刚才也仔细想过了,若你从来都未开窍过,还跟从前一样是傻的。颜家那边,必然也会当你不存在。但是现在-----”
“我变聪明了,他们就觉得我有利用价值了吗?”颜十七若有所待的看着他。
人果然是在斗争环境中才能成长的!
颜如松到了京城,住进颜府不过两天的时间,思虑问题的时候就已经不似从前那么单纯了。
他现在已经开始学会,走一步,看三步了。
这样的情况,当然是颜十七乐于看到的。
顺境多纨绔,逆境多男儿,果然不假。
颜如松道:“上午之事,若说你的表现真的得罪了太子,乃至沅王,相信颜家之人,也毕竟会避你如蛇蝎的。但是,偏偏到了最后,瑞王爷对你却是另眼相待。就连太子和沅王对你都没有了苛责。颜家的人,在对待你的态度上,怕是会好好掂量一下了。”
颜十七就咧嘴笑了,她这个哥哥,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
“哥哥放心吧!颜家的人就算是来接我,也得外祖父这边放人吧!以我对舅母的了解,不见娘亲来,是断不会把我推进颜家那个火坑里去的。所以,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担心。我现在就是养病,凡事有长辈们做主呢!哪有我说话的份儿啊?”
说着,又眨了眨眼睛。
颜如松哑然失笑,“你个鬼精!希望如此吧!你好好吃药,我明日再来看你!”
颜十七道:“哥哥身处陌生环境,凡事多留个心眼啊!今日之事,哥哥为十七出头,十七很是开心。但是,怕也会触了某些人的眉头。好在瑞王最后说了会给哥哥下帖子的话,想来有了这一层关系,颜家的人应该不会太苛责哥哥吧!”
不管瑞王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一次都算是帮了颜如松一个大忙。
颜如松最终还是落在了颜十七的头顶上,“宁太医说了,不能让你思虑太重。哥哥的事情,哥哥自有主张。你还是赶紧把你的小身体养好吧!”
颜十七憨憨的笑。
颜如松走后,颜十七才开始打量屋子。
里面的的陈设居然跟她在莒州时屋里的布置差不多,颜十七便有些惊讶,“莫非外祖父他们打听了我在莒州的起居?”
沙暖道:“这里曾是太太出阁前的闺房,院子还保留着原来的名字,叫朝夕院。”
颜十七这才恍然,这里的布置必然是娘亲出嫁前的样子。
娘亲嫁人后想念曾经的时光,便把她的房间按照朝夕院的陈设做了布置。
夕这个字,本是日落的意思。真不知外祖父当初给母亲起名字的时候,为何不用“朝”,而是用了“夕”。
颜十七躺在榻上无所事事,便吩咐了泥融去找高老爷子借些游记之类的书看。
泥融离去的帘子还在晃动,便看到了帘子外面有小脑袋在晃动,还能听到尽量压低了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颜十七失笑,对着沙暖道:“去看看,外间是不是有老鼠。若是有,逮着了今天晚上烤着吃。”
“姐姐,你还能不能更恶心啊?”高颂伸着舌头跑了进来。
后面紧跟着想做呕吐状的高颛。
颜十七笑笑,“都说蚊子再小也是肉,老鼠那么大,怎么就不能吃了?没准儿老鼠肉还很美味呢!”
高颂看看高颛,“好像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啊!”
高颛道:“要不改天抓只烤来试试?”
颜十七抚额,“你们俩还当真啊?仔细舅母剥你们的皮啊!”
小哥小子齐刷刷的垮了脸,高颛慢吞吞的道:“娘她现在就想剥我们的皮呢!”
高颂更是学大人样儿的叹气,“尤其是我的皮,娘说要第一个剥。说是,过来跟姐姐道完歉,回去就剥。”
颜十七憋着笑,“做错事情的又不是你们,你们跟我道的哪门子歉?连瑞王和太子都认为你们惩奸除恶,该受嘉许呢!”
高颂撇嘴,“姐姐别这样说了!我知道我错在哪儿,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该为了一个荷包,就不管不顾了。”
高颛道:“祖父刚刚也教训我们了!伸张正义也得分时候,在那种场合下强出头,一个弄不好,是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
“嗯!不错!”颜十七一本正经的道,“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下次改了就是好孩子。”
高颂道:“是我连累了姐姐!姐姐真的不怪我?”
颜十七终于还是笑了出来,“怎么是你连累的我?”
高颂道:“姐姐若不是为了救我,有怎么会被人陷害?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我害了姐姐。”
颜十七摇摇头,“坏人想要做一件事,会有千百种方法的。纵使没有你,怕是也会用别的法子来陷害我。但是,你能意识到自己的过失,姐姐真的很开心。你们俩以后给我记住,在任何情况下,自己的命都是最重要的。以后做事之前,记得三思而后行。”
高颂一拍胸脯,“姐姐为我两肋插刀,我高颂以后肯定会唯姐姐马首是瞻的!”
颜十七赞许的点头,“嗯!你们俩乖,好好听姐姐的话,姐姐以后给你们买糖吃。”
俩人的脸上就露出了便秘的表情。
高颛无奈道:“姐姐,我们不是两岁,是十二!”
高颂一拍手,“姐姐想吃糖了吧!等着啊!我这就去买。”
颜十七哈哈大笑,还是高颂机灵。“你现在能出得了门?”
高颂道:“出不去,也得去跟娘争取一下啊!不过,娘现在忙着安抚爹爹,怕是得晚一会儿了。”
“安抚?”颜十七挑眉,“舅舅怎么了?”
高颂道:“想不开了呗!爹爹就这点儿不好,动不动钻个死胡同。他认为你差点儿被马给踩扁了,还吐了血,这些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你!”
高颛道:“其实也不怨爹爹,他当时在马车里,压根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当听到有人喊姐姐的名字的时候,才跟母亲跑出来。那时候姐姐已经得救了,娘亲在下人的指点下发现了那个推姐姐的人,爹爹便第一时间去追了。”
颜十七叹气,“舅舅做的很好啊!”
高颂道:“爹爹想的总是跟常人不一样,他抓了那歹人之后。回来想想,就又后悔了。他觉得他就不该去抓那歹人,他应该先护住你。”
颜十七至此终于明白了,自己这舅舅的反应力的确是慢了点儿,遇事的应变能力更是没有。
往往到了时候,却又突然想明白了,然后就又后悔了。
“你俩去跟舅母说,我想见舅舅,让舅舅过来陪我说说话!就说有舅舅陪在我身边,我就不想我娘亲了。快去!”
高颛还有些愣。
高颂已经推着他往外走了。
颜十七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想着高峻钊的那份子憨实,总是会觉得莫名的心疼。
脑子笨,真的不是他的错!
不知道开窍之前的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的招人疼。
一刻钟后,高峻钊就在高颛和高颂的推搡下,进了屋子。
颜十七放下泥融刚刚拿回来的游记,笑着道:“舅舅,你来了!”
高峻钊瞬间挺直了身板,走到了颜十七的榻前,搓着手,却不就坐。“你舅母忙着,我来陪陪你!”
颜十七冲着那俩丢了个眼色,两人便转身跑了出去。
沙暖搬了凳子来,“舅老爷,快请坐!”
颜十七道:“舅舅既然是来陪着槿儿说话的,是打算说两句就走吗?”
高峻钊这次不迟疑了,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眼睑垂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颜十七看着他的局促不安,心里更加的发酸,“舅舅,我没事!”
高峻钊却还是不肯抬眼看她。
颜十七叹气,“舅舅可知道舅母做什么去了?”
高峻钊终于开口了,“说是哪个王爷送了补品来,她和你带来的那个乔嬷嬷去会客了。”
颜十七道:“既是王爷送来的,应该很名贵,那我可得可着劲儿的吃,最好吃成个小肥猪。”
高峻钊道:“咱家有!咱家有很多!你想吃多少都行。”
颜十七道:“舅舅能为槿儿做件事吗?”
高峻钊的视线终于落在了颜十七脸上,眼含期待的点头,“能!只要能做到,舅舅就去做!”
颜十七就笑了,“舅舅可能一直不知道槿儿的存在,但槿儿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舅舅的存在呢!莒州那边的风俗,每到元宵节,是舅舅要为外甥女插花的。小的时候不懂事,看着别人家的舅舅都买来好多的花给外甥女插在头上,槿儿总是羡慕的哭呢!”
她虽然在笑着,可说到这一段儿的时候,眼泪却是在眼眶中打转的。
她觉得那像是自己的故事,又不是自己的故事。
但幼小的孩子那种对亲情的渴望,她却是由衷的羡慕。
高峻钊的眼圈突然泛红,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知道了,肯定会为槿儿买好多的花的!槿儿现在要花吗?舅舅这就去买!”
说着就要起身。
“舅舅!”颜十七连忙喊住他,“现在还没到元宵节呢!槿儿说这些,就是想让舅舅多疼槿儿一些。舅舅现在是不是特想补偿槿儿?”
高峻钊用力的点点头。
颜十七冲着他招招手,“那舅舅靠近一点儿,槿儿跟你说件事,你别告诉舅母。”
高峻钊探身过去,一脸的认真。
颜十七道:“槿儿刚喝了药,满嘴里都是苦味,很想吃糖呢!刚才让高颂去买,他说害怕舅母。舅舅能不能瞒着舅母,去给槿儿买些糖来?”
高峻钊刚刚还沉郁的眼中,突然跳出了亮光,“槿儿想吃糖?想吃什么样的糖?”
“嘘——”颜十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槿儿刚来京城,哪里知道有什么糖啊!要不,舅舅到了糖果铺子,每一样儿都给槿儿买一些吧!”
高峻钊用力的点头,“好!好!舅舅这就去!”
颜十七道:“这可是咱俩的秘密,舅舅别让舅母知道了。”
高峻钊的脸上终于绽放了一个笑容,“你舅母不是心疼你吃糖,她是怕你把牙齿吃坏了。高颂小时候吃糖吃多了,总喊着牙疼。”
颜十七嘻嘻笑,“我现在不是生病了嘛!舅舅多买些回来啊!”
高峻钊便怀揣着跟颜十七的小秘密,步履轻快的走了。
颜十七这边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像高峻钊这种性情,让他为她做点什么,他心里就会好受很多了。
把高峻钊指出去,颜十七却又不放心了。便赶紧吩咐沙暖去叫报晓跟着去。
京城,从她还没踏进城门就给了她那样的一个欢迎仪式,所以,今后的每一步,她都不得不防啊!
到了晚饭时候,颜十七的房间里便堆满了各种糖果。
所以,她和高峻钊之间的所谓的小秘密也就公开的尽人皆知了。
高峻钊是高兴了。
颜十七却犯起了愁,这么多糖果,她怕是三年也吃不完吧?
晚上的药,高峻钊亲自监督喝的。
颜十七看着那满满登登的糖果,知道自己若是不乖乖把药喝了,那就是在打舅舅的脸,还会背上欺骗舅舅的嫌疑,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一口气喝光了。
然后,乐颠颠的去吃糖,还要装作一副心满意足很开心的样子。
心里却那叫一个苦啊!
高峻钊捧着空药碗离去的时候,嘴巴是咧到了耳根的。
颜十七敢断定,他这傻舅舅虽然是被她骗了,但她肯定是被她那精明的舅母给算计了。
她甚至敢断定,以后的药都会由傻舅舅来监督。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算是掉进苦海里出不来了。
所以,当晚饭后,关山月出现在她房间的时候,看到她脸上的那比春花还要耀眼的笑容,颜十七连一丝怀疑都没有了。
颜十七叹气,“糖果的事情,舅舅肯定到舅母面前出卖了我。”
关山月坐到了榻边,随便拣了块糖果扔到嘴里,“嗯!这家糖果铺子的货不错!”
颜十七道:“我猜舅舅在舅母面前肯定没有秘密!”
关山月抬手戳她的脑门,“别怀疑你舅舅的承诺。他在我面前为你守这个秘密守得很辛苦的!只是,他那个人做事,你觉得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吗?”
颜十七嘻嘻笑,“舅母当初选中舅舅,就是因为舅舅这一点吧!如此的直白,过日子不能再简单了。”
关山月语重心长的道:“是啊!跟外面的人做生意打交道,需要各种的算计。回到家,我就是希望越简单越好。世人都看到了你舅舅的傻,却看不到他的好。他答应我的事,没有一件没有办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儿,今生,他会一心一意只对我好。试问这一点儿,是聪明人能做到的吗?”
颜十七澄澈的大眼中便有碎钻在闪烁,“我也是傻的呢!也希望跟舅舅一样,能碰到一个跟舅母一样慧眼识珠的,全心全意的待我好。”
关山月抬手抚摸她的头发,“我们的槿儿可不傻,聪明着呢!能够收服我们家槿儿的人,可不简单呢!”
颜十七瘪瘪嘴,“舅母惯会取笑我!”
关山月道:“舅母谢谢你还来不及呢!如果不是你,颂儿会出什么意外,舅母都不敢去想。如果不是你,你那舅舅啊,指不定三两个月都在死胡同里转不出来。所以,我们的槿儿真的好聪慧呢!”
颜十七羞赧的笑笑,“我也曾经傻过,所以,看到舅舅,就特别容易亲近。舅舅是个好舅舅!”
关山月道:“槿儿,你怎么想的?”
“嗯?”颜十七不解的抬眸。
关山月道:“你知道今天下午都是哪几家送了补品来吗?”
颜十七道:“肯定有瑞王爷家的吧!”
关山月道:“除了瑞王爷,太子府,沅王府都派人送了补品过来。”
“哦!”颜十七微微惊讶,“他们想干什么?”
关山月道:“槿儿心中真的没有什么想法?”
颜十七提高警觉,“舅母指的什么?我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们究竟是在图什么呢?是为了拉拢外祖父吧!”
关山月道:“瑞王府是有瑞王妃坐镇的,而且府中不止瑞王妃一个,还有侧妃。”
颜十七呆呆的看着关山月,然后绽放了一个苦笑,“舅母想岔了了吧!我对瑞王没有任何的想法的!”
关山月提着的那口气就松了下来,“你能这样子想,那舅母就放心了。毕竟,那瑞王对你,似乎太热络了点儿。那大庭广众之下,对你的关心不似是假的,还动用皇上请了宁太医来给你诊脉,又送了那么多的补品来,也就难怪舅母会想偏了。”
颜十七叹气,“舅母,他是高高在上的瑞王爷,他要做什么,槿儿是管不着的。槿儿唯一能做的,就是管住自己的心。舅母放心!槿儿答应过娘亲,这一生,不为妾的!即便那个妾是侧妃,槿儿都会无动于衷的。”
关山月欣慰的笑,“如此甚好!你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舅母不希望你走错了路。”
颜十七靠过来,倚到关山月的肩头,“既然我做不来舅舅那样的人,那就做舅母一样的人。宁愿嫁一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普通人,一心一意的过一辈子,也不愿意嫁给妻妾成群的富贵之家。我也想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呢!”
关山月伸出胳膊揽住她,“好孩子!舅母会帮你留意的!只是他们送来的那些个东西,如何处理才好呢?”
颜十七笑笑,“外祖父的内宅既然都是舅母在做主,依着我的想法,那就是全部留下。是他们做了对不起咱们高家的事,这是补偿,不收白不收。再者说了,高颂他们俩伸张正义,还没得到嘉许呢!”
“噗——”关山月失笑,“你还惦记那事呢!”
颜十七义正言辞道:“当然惦记!这事不给个说法,我就惦记一辈子。逮着人就说,早晚传到皇帝那里去。这叫,有理走遍天下。”
关山月无奈的摇头,道:“你呀!不过,这国姓爷们送来的礼,我还是明儿一早请安的时候,问过公爹再说吧!这事,他若说收下没问题,舅母明天就给你炖了吃了。”
颜十七咯咯笑出声来,“舅母跟外祖父说的时候,一定要申明槿儿的态度。这种事,送上门来的,不收白不收。”
关山月叹气,无奈中又有着满满的宠溺。
高老爷子对这个外孙女的态度,可是在乎的很呢。
因为亏欠了自己的女儿,如今见到了外孙女,哪有不想补偿的道理?
只是这个外孙女是个倔强的脾气,高老爷子见了一面后,也定然是心中有数的了。
所以,那个外孙颜如松好对付,想要讨这个外孙女欢心,却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关山月又陪着颜十七说了会儿话,便告辞了。
走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
越是与颜十七相处,她就越是喜欢。
不止是因为颜十七是高家孙子辈里唯一的女孩儿,更因为颜十七的性格脾气真是越来越对她的胃口了。
但颜十七眼下是需要多休息的,那没有多少血色的小脸,看着就让人心疼。
所以,她走前,更是对着晚上守夜的报晓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
听的颜十七都昏昏欲睡了。
可能是自己的身体真的经不住折腾,颜十七也觉得自己这小身体是有些太过虚弱了。
醒着的时候无力,头沾在枕头上便又能很快的入睡。似乎是想把她这一路上欠下的觉都补回来似的。
她以为闻着满屋子的糖果味入睡,梦里也肯定是甜的。
起初的梦也的确是甜的。
她看到一袭白衣的男子朝她走来,脸上的笑容如同天上的明月般干净。
她听到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说:“槿儿,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槿儿,你的琴弹得真好听!”
“槿儿,你这般的有才华,定然是上天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此生定然不会负你!否则天打雷劈!”
“槿儿,无论我娶了谁,你都占据着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甜言蜜语是所有女人的必杀器,她在这必杀器面前,也是毫无抗拒之力。
大婚热热闹闹的进行,她甚至听到了吹吹打打的乐声,她还看到了那大红的喜色。
只是,当那个男人的撑杆挑起红盖头的时候,新娘的那张艳若牡丹的脸,却不是她的呀!
“不!不!”颜十七着急的大叫,“不对!错了啊!错了啊!真的弄错了啊!”
面颊上好疼,谁在拍她。
为什么喊的是“颜十七”?不是喊的“槿儿”的吗?
颜十七吃疼的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屋子里没有亮灯,眼前漆黑一片。
“醒了吗?”突起的声音,吓的颜十七一哆嗦,本能想要尖叫,嘴巴却被捂住。
贴着嘴巴的那个掌心是温热的。
她放弃了挣扎,因为她似乎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我!”声音再次响起。
颜十七拿掉那只手,试探的喊了一声,“大人?”
赵翀的叹气声便落在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做恶梦了?”
颜十七彻底的放松了下来,这个声音真的是属于赵翀的,不是梦里的那一个。
可刚才的梦,却又是那般的清晰。
就仿佛是,她曾经亲自经历过一般。
“不是噩梦,是美梦!”颜十七带着鼻音道。
赵翀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榻边,“做美梦,会那么痛苦?”
颜十七从榻上坐起,“梦到大婚的场面,以为新娘子是我,却变成了另一张脸。你说,现实中若是遇到了这种事,谁不痛苦?”
赵翀蹙眉,“那是别人的现实,又不是你的,你痛苦个什么劲?”
颜十七叹气,“我感同身受啊!觉得好像那就是我的经历一样。大人半夜走错房间,是不是错的离谱了?别告诉我卫国公府就在高府的隔壁啊!”
赵翀因她的前一句心沉,却又因为后面两句忍俊不禁,“如果我说是呢?”
颜十七猛拍脑门,“难道我这还是在梦中?”
“额头上的伤,好了吗?”赵翀干脆在榻边坐了下来。
颜十七就觉得整个的榻沉了一下,手抚摸上那道伤疤,“差不多了!只是怕会留下永远的印记。”
赵翀道:“我配了祛疤的药,你记得一天抹三次。用不了多久,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手被人抓住,手心里就多了个凉凉的瓷瓶。
“我不是在做梦啊!”颜十七大叫,然后连忙捂住了嘴巴。
“没事!整个院子都睡沉了!否则,你刚才在梦里大喊大叫,就该有人过来。”赵翀微叹。
叹气声却落进了一双小手里。
“呀!你的胡须没了!”颜十七大叫着从榻上弹跳起身。
本来虚弱的身体是乏力的,现在却突然间劲头十足,忙不迭的就要下榻。
赵翀想也没想的一把抱着她的小蛮腰,“你干什么去?”
颜十七兴奋的道:“我要点灯!我要看看没有胡须的赵大人是什么样子!”
赵翀浊重的呼气在她的头顶,“没有太子好看!”
颜十七的小身体一僵,“太子长得好看吗?做什么要跟他相比!”
赵翀道:“你今天在南城门,盯着他看了很久!”
颜十七挣扎,试图与他面对面,“你在场!你果然在场!你躲在哪里?”
赵翀拉了棉被裹住她,然后扶住她的双肩,“你安安静静的,我就告诉你!”
颜十七瞬间乖巧。
赵翀道:“我去晚了!”
“呀!”颜十七惊叫,“有多晚?”
赵翀道:“在沅王的座驾倒地之后,太子下了城楼,我上了城楼。”
颜十七抿唇,“假若你在沅王惊马之前赶到,你会怎么做?会跳下城楼来救我吗?”
赵翀沉默,然后给出了三个字,“我不知道!”
颜十七一阵黯然,是她的期许太高了吧!
那样的情景下,让他如何救人?
沅王自己劈死自己的马,那是他自己的壮举。
但若有人出手劈死他的座驾,那怕就是大罪过了。
眼前的人初回京城,脚跟还没站稳,让他去跟一个王爷作对,那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只怕他一出手,将来的仕途就黯淡无光了。
赵翀却又补充道:“皇上跟我在一起!”
所以,即便去的早,他怕也是身不由己。
至于,会不会发生身随心动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敢肯定。
“呀?”颜十七脸上的阴霾迅速被惊讶代替,“怎么会?皇上不是派了太子去接人吗?他这是不放心太子?还是不放心沅王?”
赵翀道:“他就是想看看他的儿子们是怎么和乐相处的!”
颜十七轻叹,“果然君心难测啊!你现在是天子近臣了,万事要小心啊!”
赵翀的唇角就高高的翘起,“你不关心皇上会怎么处置你?”
颜十七一怔,“我信你!”
“嗯?”赵翀虽因这三个字窝心,却有些跟不上她的话题突转。
颜十七道:“能让赵大人誓死追随的皇帝,应该不是昏君吧!他既然目睹了一切,就应该知道我是何其的无辜。何况,他就算是个昏君,有英明神武的赵大人在,也会让我立于不败之地。”
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的脸上多了一只手。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她在猝不及防中心跳猛的加快。
他的手很温暖!
颜十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我没有哭了!你摸不到眼泪的!”
那只手却留恋不去。
“让你受苦了!”赵翀的声音低哑。
一直知道她的肌肤生的好,真正的接触了,才明白,手下的这份滑润竟是任何语言都描绘不出的。
颜十七浑身僵硬,“药的确是苦的很!你那药丸还有吗?”
赵翀恋恋不舍的收回手,起身,“我的药丸不卖的!”
他觉得自己该离开了,再坐下去,指不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而眼前这位,还懵懂的,完全对他不设防。
“小气!”颜十七瘪嘴,因他手的离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莫名的觉得空落。
想也没想的一把扯出他的衣袖,“我今日这一劫,是不是又是被你所累?”
不然,他为何满含歉疚的说出让她受苦了的话?
赵翀哭笑不得,视线落在她莹白的小手上。
暗夜中,只有白色才是最显眼的。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啊?”颜十七傻住。瞪大眼睛看过去,试图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惜,她连他五官的轮廓都看不到。
自己这一病,是不是又傻回去了?
不然,为何反应不过来他话语里的意思?
什么叫他没有保护好她?什么时候开始,保护她成了他的责任了?
赵翀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三指搭脉。
颜十七也不挣扎,满脸期待的道:“你会给我做药丸,对不对?”
赵翀松了她的手,“我的药丸半个月以后才能做好!”
颜十七小脸瞬间垮掉,“不能快点儿吗?”
那意味着她还要喝半个月的苦药啊!真真的是苦不堪言啊!
赵翀叹气,“宁师兄的草药很对症!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吧!”
“大人!”颜十七急急的叫,生怕一眨眼,这个模糊的影子就不见了。
“还有事?”赵翀驻足。
颜十七道:“大人究竟站在哪边?”
赵翀叹气,“夜深了!有话以后说吧!”
颜十七嘟了嘴巴,“十七从今往后都会被拘在这闺房之中,就算有机会外出,想见大人也会难于上青天吧!何况,十七白天睡多了,现在不困,大人陪十七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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