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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和细白的脚腕上都是密不透风的疼痛,童沁缓了好一会,才踉踉跄跄的站起身。
她背对着窗口,窗外涌进来的昏暗光线,几乎将她整个包围,更衬得她仙气飘飘,美如画卷。
意识涣散,男人的背脊跌在冰凉坚硬的墙壁上,视线里的女人和脑海里的女人身影重叠,逐渐朝他走来,“纪云深,别抗拒了,越抗拒越难受,我会心疼的!”
下一秒,女人柔若无骨的双臂就环住了男人的颈项,踮起脚尖,送上自己嫣红柔软的唇。
药效加速扩散,男人的身体简直热的发狂,就连指尖都是滚烫又灼人的温度。
眼前女孩的身体柔柔软软,又冰冰凉凉,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的抬起,却又在接近女孩不盈一握的腰身时,狠狠的推开了她。
视线里重叠的身影分开,只剩下童沁那张带着阴暗又渴望的嘴脸。
他所剩无几的清醒支撑他走到茶几旁,拎起放在上面的酒瓶,接着就狠狠的朝着玻璃几面砸去,红酒酒液如鲜血一般四溅开来,甚至有许多玻璃碎片落在了远处女孩光裸的双腿上,疼痛感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以及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上。
童沁因为脚腕上的疼痛,还没有来得及迈开脚步,就看见男人将自己的左手放在被灯光打得耀眼璀璨的玻璃几面上,右手攥着破碎的酒瓶挥下去,尖锐的瓶身刺穿男人的手掌,铺天盖地的痛感袭来,让他立刻回归了一半的清醒。
然后随意的拔出来,任由手上的鲜血涌出。
这间包房在三楼,下面是紫夜的停车坪,以他多年特种兵的身手,把窗玻璃敲碎跳到车顶,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但要以一敌十几个经过美国海军陆战队集训过的国际雇佣军,而且还是在下药欲火焚身的情况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他深邃的眼睛里是浓稠的暗色调,举起一把椅子,就朝落地窗砸过去,玻璃窗应声而碎,他徒手翻越出去,身体急速的下坠,他迅速调整,并利落的跳在了一辆SUV车顶上。
车子由于男人跳下去的力度,而发出尖锐刺耳的报警声,在深夜里,显得尤为惊心动魄。
童沁怔在原地两秒,才从刚刚那一系列像是电影场景中才会发生的胆战心惊的画面中回过神来。
她忍着脚踝上丝丝缕缕的痛感,跑到落地窗边,看向已经从SUV车顶跳下来,正迈着稳健的阔步,迎着漫天风雪,走向路边的男人。
凌晨三点的夜空,天光透着微微的光亮,接近墨蓝色的黑。
他逆着光走,身影被团团的灯光暗影包围,却衬得他愈发的挺拔修长,映在雪地上,更是被拖得老长。
男人走路的姿势,带着军人特有的英姿硬朗,又有着模特般的气质魅力,像是行走的荷尔蒙,举手投足都是让人心醉的性感和优雅。
每走一步,就让人醉上一分。
夜风夹着纷纷飘落的雪花,透着破碎的窗玻璃吹进来,将女孩的白色裙摆和垂落腰间的黑色长发,都吹得微微飘动。
直到玻璃碎片没入细白的手掌中,她才从痛感中彻底清醒过来,然后快速的回身,跑到门口叫人下去抓人。
方经纶在隔壁包间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差不多已经醉倒了。
十几名雇佣军留下两人,剩下的跑出去追。
雪花裹在风里,吹打在纪云深的脸上,湿湿凉凉的冷,和手上锥心的痛感,让他始终保持着那一半的清醒。
只是酒烈,药效又猛,他走了几十步后,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修长有力的大手下意识撑在一旁的玉兰花树的树干上,缓着那股眩晕。
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踩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顾不得眩晕,迈开苍劲的长腿就往前方跑,却终究没有抵过那些经过海军特种陆战队集训过的雇佣军的专业素养,很快就被他们包围了起来。
这条公路的尽头,是沿海高架桥,从这里能够隐隐约约听到海浪撞击礁石的声音。
他不断的攥紧手掌,命令自己清醒。
雪地里已经染了一片红,从他跳窗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这里。
他会眩晕,也跟失血过多有关系。
军人的素养,是不能轻易低头,即便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目眩神迷。
扭打在一起的时候,那十几名雇佣军显然保存了实力,可他真的太晕了,又因为体内的药效不断增加,刚刚保留的那一半清醒意识,也已经渐渐被体内燃烧的灼热给取代。
冰火两重天,他最终还是倒在了雪地里。
整个世界都在转,灯光,人影,墨蓝的天空。
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男声从模糊的远方传来,然后在移动,甚至看到了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
有滚烫的呼吸在耳边忽远忽近,接着他就完全陷入了缥缈旖旎又黑暗如潮的梦境之中。
这场梦境中,好像一直有一个女人在他的身上起起伏伏,一会是童沁的脸,一会是乔漫的脸。
抗拒,沉沦,再抗拒,再沉沦。
而这其中,似乎一直伴随着男女的吵架声,他努力的想辨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可他睁不开眼睛。
直到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
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晨曦透过厚重的窗帘,影影绰绰的漏进来。
纪云深适应了一会眼前的橘色光线,才缓缓的坐起身,打量自己所处的房间。
这是一个类似于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空间和家具的布置都相当的奢华。
他微微动了动,神经线牵扯到手掌心,如潮般的痛感漫过来,他眉间一动,刚要移动下床,劲瘦的腰身便被一双柔若无骨的女人手臂缠了上来。
像是反应了几秒钟,那些晦暗如水的记忆才突然汹涌而来。
紫夜,喝酒,下药,童沁,鲜血,雇佣军,起起伏伏的快感……
一幕一幕像是倒带电影,在脑海里重复上演。
他几乎是一把扯起身旁*******的童沁,眼睛里的暗潮像是要把人淹没,“童沁,我看你他妈的就是不想活了。”
话落的下一秒,女孩的修长瓷白的脖颈就被男人扼住,呼吸一点一点的从胸腔被挤走,她抬起双手去抓,费力的挤出几个字,“如…果我…我死了,我们…的视频…咳咳…就会…就会被人散出去,你你…和…乔漫,这辈子…都再也…咳咳…不不…不可能了!”
乔漫和蒋英东在一起六年,得知他和肖梦滚了床单后,不也干脆利落的结束了六年的感情。
何况他们结婚不到一年,感情基础本来就薄弱,中间还掺杂了那么多的女人,和他的家人,想要走在一起根本就困难重重,再加上他又和她睡在了一起,如果让乔漫知道了的话,连剩下的那唯一一点的可能都没有了。
男人的手越收越紧,甚至能够听到女人脖骨在吱咯作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女孩的脸憋的涨红,仿佛随时都可能昏死过去,或者断了气。
童沁在赌,赌他会为了乔漫忍下她。
可有那么不清醒的两秒,她又不希望他为了乔漫忍下她。
那样的话,就可以证明,他其实没有那么爱乔漫,只不过因为她做了他的妻子,是他必须接受和宠爱的对象。
然而这样的想法持续了几秒种后,男人松开了手,童沁如获新生,大口的咳嗽喘息,心脏砰砰的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欣喜。
“你他妈和老方真是一路货色,简直让人恶心透顶。”
说完,男人就捞过地上的衣服穿上,还没有迈开脚步,就听到身后女人淡淡凉凉的声音传过来,“纪先生,我的话还没说完。”
女人裹着被单走到男人的身侧,仰着脸看着他轮廓精致,线条分明的侧脸,“我要一个和她公平竞争纪太太的机会!”
“就凭你?”男人眉眼上都是浓稠的黑暗,他的大手再次扼住女孩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是不是真的不怕我弄死你?”
女孩随着男人的力度,背脊和后脑重重的撞到墙壁上,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耳朵里更是一片轰鸣。
“人活在这世上,不可能没有弱点和软肋,童沁,别让我赶尽杀绝,你最好把昨晚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忘掉,烂在肚子里,不然你老方孟东行整个童家,还有你身边所有的朋友,待过的孤儿院,我一个都不放过,不用怀疑我的话,也千万别再试着挑战我的底线。”
男人的话几乎一气呵成,最后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往旁边狠狠一甩,“滚!”
女孩随着男人的力度,狠狠的跌在高级绒地毯上,背脊,脖颈和后脑都是火辣辣的痛感,可眼睛里却是干的,一点眼泪都没有。
她望着男人翩然的背影,逆着光走远,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一阵凌乱的脚步从远处传来,接着,她的视线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覆盖,越走越近,最后停留在她视线里的,是一条深黑色熨烫笔挺的西装裤,和一双意大利纯手工缝制的黑色皮鞋。
男人缓缓的蹲下,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童沁,方经纶和我已经帮你做了这场梦,现在梦醒了,你也清醒一些,别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只不过做了一个满足我的假象,这怎么能叫帮我做了这场梦呢?嗯?你告诉我?”
她的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像是在刚刚的怔忪之中没有缓过神来,又像是醒过来了,但很快又沉沦了下去。
“他已经认为你们发生过关系,这就够了。”孟东行深邃的眉眼覆上一层深色调,在晨光微曦中,愈发的深刻,“据我所知,他之前没碰过女人,乔漫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相信我,男人对碰过的女人都会记忆深刻,他会一直记得你,哪怕以那样不堪的方式,嗯?”
“会吗?”女孩无意识的抬眸,对上孟东行深暗到没有边际的眸子,“真的会吗?”
“会的。”孟东行重重的点头,下颚轻轻摩挲女孩的发顶,“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的可能,别再纠缠下去了,好吗?”
童沁浑身的痛感已经濒临极限,她想点头,却又梦见那年初见他时的样子。、
那么优秀又美好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属于他呢?
……
纪云深走出酒店大厅时,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墙壁上的古董挂钟,显示的时间是早晨的六点十三分。
他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拨通了傅青山的号码。
嘟声刚刚响起,对面就响起了傅青山被烟雾氤氲的低沉暗哑的声音,“老纪。”
纪云深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嗯了一声,然后用淡淡凉凉的语调说道,“我的人今天要派出去布置葬礼,你派人去把老方绑到军区牢戒所,我办完事就过去。”
傅青山将燃到尽头的烟蒂捻熄在透明的烟灰缸里,随手又点了一根,深吸了一口,用着极致到漫不经心的语调问道,“我靠,牢戒所都是关押犯了纪律的军人,你绑老方干什么,玩S--M啊!”
“少他妈给我废话,再他妈多说一句,我把你也关进去。”
话落,男人就怒意冲天的掐断了电话,接着手机被他狠狠的摔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砰的一声炸裂,发出巨大的响声,引来不少惊呼声和路人的侧目。
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侧目过来的眸光,径自迎着阳光走出去,孙秘书已经把他的烟灰色宾利车子从紫夜的停车坪前开到了酒店门口,见他脸色极度的不好,黑的仿佛能滴出水来,连大气都没敢喘,只是低头抬高双手,恭敬的递出车钥匙。
“纪总,昨晚砸坏的那几辆车的车主已经联系上了,赔偿事宜也已经达成了和解,至于监控……”
男人一个犀利的眼风扫过去,孙秘书瞥了一眼,赶紧将头垂的更低,“不管是包间里的,还是走廊外面,亦或是附近的公路,都已经全部删除了。”
纪云深很淡很淡的嗯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车钥匙,迈开长腿就上了车,孙秘书没敢动,想等着他的车开走再动,却在下一秒听得男人性感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孙秘书。”
“哎,纪总。”
“去把童沁身边的所有人都监控起来,大到她养父养母,小到她家的做饭阿姨,一个都不许放过。”
“哎,好好……好的,纪总。”
孙秘书低着头,始终控制着呼吸的力度,秒钟被无限拉长,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又开口问了一句,“肖敏还是没有消息吗?”
“昨晚监听她的电话,在景观大道那边出现过几秒短暂的信号,随后中断,我猜想她可能躲在朋友家里,或者租赁的小黑屋里。”
“你猜?”男人的双眸微微眯起,扫射到孙秘书的低垂的头上,“那你猜一猜谁会是美国的下一任总统?嗯?我听听。”
孙秘书闻言脸色大变,连连弯腰鞠躬,“抱歉纪总,都是下属的错。”
“连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人都查不到,我要你这么废的人在身边吃闲饭吗?明天太阳落山之前,我要看到肖氏姐妹站在我面前,听到了吗?”
“是……是是,纪总。”
随着孙秘书的话落,是男人的烟灰色宾利车子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和扬起的一片雪花。
阳光刺眼,竟然分不清这条公路的尽头,是白的还是黑的。
……
早上六点半,蓝山别墅。
乔漫一夜没睡,抱膝坐在床上,看了一夜的窗外。
从被灯光打得影影绰绰的深夜,变成了晨光微曦的清晨。
入目的一切,也都从深暗的色调,变成了橙黄色的亮色调。
可能是呆坐一夜,浑身都是僵硬麻木的,她刚动了动,想下床吃个早饭,然后去墓园,却在脚沾到地上的瞬间,整个人因为腿软没知觉,而直直的摔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还没爬起来,就听到落地窗外有汽车的引擎声传来,她透过窗玻璃,看到那辆熟悉的烟灰色宾利车子,从别墅院落的尽头,缓缓的驶过来。
直到稳稳的停在室外游泳池旁的停车坪前,才熄了火,下一秒,身高腿长的男人就从驾驶座走出来,迈着苍劲有力的双腿朝着别墅门口走去。
她试着站起来,可是双腿上都是密密麻麻如针刺般的刺痛感,她又试了一下,结果又重重的跌回了地面上。
男人拉开别墅的门,迈着沉稳的步调上了楼,推开主卧的门没看到人,便推开对面的书房,次卧以及衣帽间,挨个房间的找。
“漫漫,漫漫……”
乔漫抿着红唇,沉了沉呼吸,才软软糯糯的出声,“纪云深,我在这。”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依然清清楚楚的传进了男人的耳朵里,并迅速顺着声音走了回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乔漫又试了两次,还是不行,也不挣扎了,就那么姿势狼狈的呆坐着,等他过来。
纪云深重新走进主卧,绕过床尾,才看到跌坐在床侧的乔漫,娇小的身子几乎被大床的高度整个淹没,难怪他刚刚看过来的第一眼没有看到她。
“怎么了?”
男人迅速低身弯腰,伸出一双铁臂,将女孩以公主抱的姿势轻轻松松的抱起,一双深邃似海的眸子隔着早晨明媚耀眼的光线看过去,“哪不舒服?嗯?”
女孩咬了咬嫣红的唇,委委屈屈的音色,“腿,腿麻了,站不起来。”
男人听后显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眉眼微微一动,“为什么腿麻?别告诉你一夜没睡坐到天亮?”
女孩眉眼低垂,没说话,依旧是委委屈屈的样子。
“说话。”
女孩抬起清澈如水的眸光,轻轻浅浅的看过去,“我后来给你打了几遍电话你都没接,然后风大,吹得窗户噼里啪啦的响,我……我有点害怕,就没睡着……唔。”
夹杂着一股淡淡尼古丁烟草气息的薄唇,突然覆上她柔软香甜的红唇,她能感觉男人的双腿往前走了两步,以凌空的姿势把她往下抛,天旋地转后,他坚硬如磐石的身体便直接将她压在了白色的床褥中。
这个吻很凶很重,像是发泄着什么难以压抑隐忍的情绪,又像是他很想吻她,必须用这种粗暴蹂躏的方式让她感知他此刻的想法。
女孩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脑子一时都是空白的,而她也完全无法拒绝。
或者说,对于他的亲热,她从来都没有抵抗的能力。
由于承受不住他霸道肆虐的力度,女孩轻轻的嘤咛出声,男人的唇舌趁机撬开她的唇齿闯进去,啃咬着她柔软湿滑的舌,并往更深的地方探过去,几乎很快就席卷了她整个口腔,每一处都没放过。
女孩的短发凌乱的铺散开,一双乌黑如水的眸子氤氲上一层模糊的水雾,即便有或轻或重的疼和不适,却只是紧紧的抓着他身前的衬衫,甚至某几个时刻,会让他有种她在忍着羞涩淡淡回应他的错觉。
之前那么多次亲密,大都是他主动,她被动,忍着羞涩回应,更是从来都没有过。
男人显然被她这种“主动”撩拨的更加兴奋,一手抚上她柔若无骨的腰身,一手娴熟又强势的脱着她身上的无袖真丝睡裙。
可能是太难脱了,他双手微微配合,上一秒还稳稳的贴在她身上的睡裙,下一秒就变成了几条衣服碎片。
他的动作很急切,完全没有温柔的痕迹。
有那么一秒钟,他甚至自我怀疑,是不是昨晚的药没有解干净,或是根本就没解。
现在是冬天,即便室内温度不算低,但没了那层薄薄的睡衣,整个身体在接触那略带微凉的空气时,乔漫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了下。
“你昨晚究竟喝了多少酒?怎么感觉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