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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阳台的门没关,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墨蓝色的天际上,布满的漫天繁星。
男人的身影被园林高杆灯坠落的光晕笼罩,仿似从天而降的神邸,不染一丝人间烟火气息。
见惯了俗世尘埃,就不免感叹,上帝在创造万物的时候,还是偏了心。
乔漫在引擎声响起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也没开灯,而是看着门缝底下传来的走廊上昏黄色的光线。
寂静的深夜,将男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刻画的异常清晰,他似乎在打电话,从偶尔流露出的只言片语能够听出来,他在找顾西沉。
路过房门时,他似乎有片刻的停留,然后几秒后又抬脚走进了对面的书房。
又等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确定他今晚不会回房间,乔漫便躺下睡了,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离婚虽然简单,但毕竟得走程序。
他现在应该挺忙的,要应付媒体,又要照顾纪晗的情绪,还要找顾西沉……
更重要的,是如何制衡纪家与顾家的关系,纪家是红色家族,混的是人脉关系,顾家是黑道起底,混的是剑走偏锋。
还有就是,顾西沉是顾峰的养子,而纪晗是顾峰的亲生女儿,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却发生了这种事……
怎么说都不光彩。
虽然在他的眼里,她一直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女人,但在这种时候,她不会蠢的再去跟着掺和一下。
纪云深走进书房,打开灯,就看到了书桌上用一支黑色钢笔压着的离婚协议书。
右下角的落款处,都签上了名字,乔漫。
娟秀的字体,一如她给人的感觉,温婉,干净。
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眯眸看了一会,便将离婚协议放了回去。
然后打开书桌的抽屉暗格,拿出一把手枪,就匆匆的离开了蓝山别墅。
乔漫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她被扰的翻了个身,然后继续沉沉的睡了下去。
……
隔天一早,张嫂就过来敲门,说楼下有电话找她。
她挠了挠自己凌乱的长发,有些起床气,缓了一会,她就趿拉着拖鞋,跑去接电话了。
是林嫣,十几天没见,她的声音好像比上次见面更疲惫了。
“漫漫,我今天要去挑婚纱,你陪我好不好?”
这种事情,一般来说不是应该要步入婚姻殿堂的两个人一起去选吗?
但……像她们这种生在豪门,又有太多的无能为力身不由己的人来说,那只是一个奢望。
一个只存在童话故事里的奢望。
“好啊,一会见。”
乔漫挂了电话,就匆匆的上楼洗漱,换衣服,下楼时,张嫂将做好的早餐放到了餐桌上,叫她过来吃。
她走过去拿了一片吐司咬了几口,又喝了几口纯牛奶就往出跑,边跑边说,“张嫂,我来不及了,先走了。”
走到别墅门口,她发现那站了不少穿着黑西服戴着黑墨镜,类似保镖一样的人。
她刚刚走出去,就有人走过来,恭敬道,“太太,纪总吩咐让我们保护您的安全。”
乔漫知道,纪云深美其名曰的保护,其实是在等着顾西沉来找她。
他既然怀疑顾西沉是在为她打抱不平,那么理应会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他是不是有点太高估她的魅力了?
先不论顾西沉现在混得是黑白两道,就论她已经做了纪太太,顾西沉就不会多看她一眼。
“好,麻烦你们了。”
乔漫报了地址,到了林嫣所说的地点时,林嫣看到这架势,明显的愣住了。
“你把纪云深怎么了?需要他动用了国际雇佣军?”
林嫣要是不提醒,她还没大注意,这些保镖,大都是参加过阿富汗海湾战争的退伍军人,被称为私人保镖界的超级豪华阵容。
听说贵的咋舌,而且明码标价。
“纪晗跟顾西沉的事儿……你应该听说了吧?”
林嫣沉默的点点头,这也是大概为什么今天是她来陪她挑选婚纱,而不是傅青山来陪挑选婚纱的原因吧!
事到如今,婚不得不结,傅青山就算做样子,也不可能不来。
除非……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这个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纪晗。
“嫣儿,我们不愧是最好的姐妹,连选男人的眼光都这么如出一辙的差。”
林嫣被她的话逗笑,然后手挽着手开始了挑选婚纱的任务。
试婚纱的过程,两人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她的眼睛,也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她和纪云深的婚姻危机。
“离婚?你想好了吗?”
林嫣的视线从镜子里转移到坐在身后沙发上的乔漫身上,秀眉微蹙,“你外公的那条项链还没有买回来,还有伯母巨额治疗费,你现在没钱又没地方住,还要攒足精力和肖氏姐妹周旋,你确定离婚会更好?”
乔漫交叠双腿,手肘支在腿上托着腮,“不会更好,但也不会更坏。”
“你究竟怎么打算的?”林嫣声音透着担忧,“漫漫,千万别跟自己赌气,你们是合法夫妻,朝夕相处,总归近水楼台先得月……”
“嫣儿。”乔漫站起身,帮她整理后面的婚纱,打断她的话,“我没有信心,不想赌了。”
林嫣点头,理解乔漫的为难和痛苦,仔细想下来,她的现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件裙摆有些短,去换那件,看看哪件效果好!”乔漫看着镜子中的林嫣,唇角漫上笑,“不过……”
林嫣本来就有些紧张,双手扯着两侧的裙摆,透过镜子,有些局促的看着身后的乔漫,“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得傅青山看见穿婚纱的你,一定会惊艳的!”
美,真的很美。
在林城的名流圈里,一直有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都说,上层名媛乔漫就像林城的一场瘟疫,而气质名媛林嫣就像林城的一场春雨。
一个妖娆妩媚,一个甜美可人。
所以从不会有人相信,两个美人会成为朋友。
然而,她们不仅成了朋友,还是生死之交。
虽然中间经历了很多,但越是历久,越是深刻。
融入骨血,分不开,也不能分开。
林嫣的脸颊泛着酡红色,避开乔漫的视线,匆匆的到换衣间去试换另一件婚纱了。
乔漫摇头,所谓爱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今天出门,乔漫穿了一双新鞋,站的时间长了有些累,她便坐回到沙发上。
刚刚坐下,她就感觉脖子上一凉,类似刀之类的东西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浑身一僵,不敢动,“我知道这年头不好混,但如果你能保证不伤害我,我可以给你钱。”
男人的呼吸贴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又沙哑,“哦?能给多少?或者说,纪太太给我出个价,我看看你值多少钱?”
虽然很久没见了,但她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顾西沉……
这个和霍青同一起追了她三年多的男人,曾一度被人误认为是她的私人保镖。
“顾西沉,纪云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吧?”
这里是换衣间,外面各个出入口都有雇佣军把守,乔漫真的很难想象他是怎么进来的。
“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他看着她,“不过就算为了你被抓,我也愿意。”
乔漫好看的眉眼染了丝丝笑意,她转头,看向大概有两三年没见的男人,“你确定?”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帅,有些后悔了,想回到我宽阔温暖又踏实的怀抱了?”
顾西沉的呼吸不时的喷洒过来,带着清冽的烟草味道,她皱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顾大公子,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四年前你那么孜孜不倦的追求我,我都没动过心,现在又何谈后悔?”
说完,她便抬手将他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推开了。
“不过……”她站起身,面向他,“几年没见,你这欺负女人的本事倒见长了。”
顾西沉笑,把玩着手中的尖刀,“纪云深对于纪晗的事情,已经没有原则,甚至已经失去了冷静,慌不择路的让人觉得他都没了智商,你不会也跟着把智商丢了吧!”
和她料想的差不多,顾西沉并没有动纪晗的歪念头,这其中应该出了什么差错。
思绪翻飞间,顾西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被下了药,而她刚好躺在我身边……”
所以,一切就很顺理成章。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你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纪云深他会要了你的命的!”
顾西沉坐下,背脊靠向沙发椅背,整个人慵懒又随意,“这种不堪的豪门秘闻,最终都会以男人娶了女人收尾。”
“那……到底是谁做的?没道理啊,纪晗她爱纪云深爱的深入骨血,而你又不喜欢纪晗……”
顾西沉耸耸肩,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
本来只是想谈一谈顾家的事情,就连酒店都选在方经纶的地盘上,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两人正这么说着话,门外便响起了纪云深和傅青山的声音,好像在询问保镖她和林嫣在哪。
乔漫的脸都变白了,如果让他俩看到顾西沉,肯定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你快走,我帮你拖着。”
顾西沉勾唇一笑,在一脸慌张的女人脸上落下一吻,“虽然这样有伤我作为男性的自尊,但为了保命我还是先走了,手机保持畅通,明天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约地点叙旧的!”
乔漫使劲的擦着脸,瞪着匆匆走远的顾西沉,恼怒无比。
林嫣换好婚纱,几乎是和两个男人同时走出来的,只不过是两个方向。
“好看吗?”
“林嫣呢?”
异口同声的话,一个出自林嫣,一个出自傅青山。
林嫣身上穿着的这款婚纱,是现在时尚界最流行的那种星空似婚纱,这里的光线又偏暗偏暖,将她整个人衬的像是暗夜里的星星,朦胧又耀眼。
傅青山一时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林嫣,而林嫣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整个人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纪云深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递到傅青山跟前,“顾西沉来过了吗?”
虽然他没有看向乔漫,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问乔漫。
乔漫理了理自己的黑色长发,很自然的摇头,“我没看见。”
“哦?”
纪云深点燃手中的香烟,打了个响指,就有保镖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放着刚刚试衣间里的一切。
包括顾西沉贴着她耳边时的暧昧姿态,和临走时那深情的一吻。
“他临走时不是还说会找你叙旧,纪太太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记性这么不好了。”
纪云深朝她走过来,林嫣赶紧将乔漫拽到自己的身后,仰脸问,“纪云深,漫漫就算见到他又怎么样?你没听到吗?他被人下了药,你与其在这纠结这些,还不如去查一查下药的那个人是谁。”
“让开!”纪云深的语气已经跌到了冰点。
林嫣没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让。”
纪云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淡淡的开腔,“老傅,你是想让我亲自对你的女人动手吗?你还在那杵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拉走!”
傅青山还没从刚才那副惊艳的画面走出来,闻言整个人僵了一下,走过来要去拉林嫣,却被她皱眉躲过了。
“林嫣,你别闹了。”
林嫣看着傅青山,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怎么闹了?你说你有事不能陪我试婚纱挑婚戒,我都很好脾气的忍了,这样你还说我闹,傅青山,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傅青山皱眉,还要伸手去拉她,却被乔漫一拉,换成她挡在林嫣的前面。
“傅青山,你能不能有点自觉,一个女孩一辈子最期待的就是婚礼,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睡在了一起,但你娶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有什么仇怨,也发泄不到她身上。”
“哦,不对,是她没有道理接受你的仇怨,毕竟在床上,你才是最爽的那个。”
傅青山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烟蒂扔到地板上捻熄,“老纪,我早就说过,她的伶牙俐齿够你喝一壶的,你是准备让我也喝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