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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她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要找的席白川。
看到他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玉珥莫名其妙地觉得眼眶有些涨,连忙忍住情绪,故意粗着嗓子说:“废话,当然是来救你的!你骂我的时候那么厉害,怎么对上人家温柔公主你就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还被人家软禁,真丢人!”
席白川真没想到她会来,但在这里看到她,心里真的很高兴,一时没控制住,直接将她往自己怀里按,忍不住想,也许自己藏在心里的心思,可能不是一厢情愿。
他在她耳边叹息:“你啊,怎么那么让人不省心。”
“明明我是来救你的,你不夸我?”玉珥不满。
“好,夸你,但是这种冒险的事,你下次不准再做了。”席白川松开了她,用拇指温柔地擦去她脸上不知在哪里蹭的一点脏东西,然后就改握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玉珥被他牵着往外走,本来是做好要杀出一条血路的准备的,结果别说是阻拦的人了,他们这一路甚至没有遇到一个人,顺利得不像话,这让她感到很疑惑,这哪里像是被软禁水深火热,简直比在帝都还安全啊。
一直被带到城楼上,她终于是忍不住问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白川淡淡地笑了:“你要是早来一时半刻,也许那就能看到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她不解,席白川扬扬下巴示意前方,她立即跟着看过去,登时一愣。
前方就是他们刚才离开的王城,然而此时却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中,仔细听还能听到喊打喊杀声,原本富丽堂皇的皇宫此时面目全非。
玉珥呆滞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
席白川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擦:“我根本没有打算要娶赫连公主,这一切都是陛下跟沙曼国拟定的计谋,我只是执行而已。”
玉珥倏地转过身看着他。
他轻声道:“这几年来,沙曼政权混乱,后妃萧氏挟天子以令诸侯,外戚干政,整个朝廷都被她弄得乌烟瘴气,三个月前沙曼王上离奇驾崩,赫连公主暗中调查出沙曼王是遭人虐待致死,下手的人就是萧氏,公主想去揭发萧氏真面目,结果被萧氏先下手为强,她为了保命,这才流落到大顺边境,不得不求助大顺朝廷。”
她明白了,她都明白了。
“所以这次你是借迎娶公主,实际上是想把大顺的军队安插在迎亲队伍里潜入沙曼?出其不意,制服萧氏,夺回沙曼政权?”
席白川轻轻点头,眼底有细碎的笑意:“是。”
玉珥顿时咬牙切齿起来,直接抱以老拳:“你居然联合父王在演戏来骗我!!”
席白川任她打了两拳,等到她第三拳要下来的时候,他眼疾手快握住,嘴角轻勾,不动声色地将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这种事本来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说,这种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跟你说吧?”
她瞪他:“你骗了我还敢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你,玉珥,你只是一个上过一次战场的皇女,又不是真的将军,这种需要真刀真枪冲锋陷阵的事,留给我就好。”他忽然压低了头,平时没什么弧度的唇角,今晚却总是勾着,“我只想保护你。”
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玉珥感觉自己的脸正在发烫,说话都不禁磕磕巴巴起来:“可是、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你真的以为……”
他挑眉反问:“以为我要娶那个公主?”
是啊,她真的以为他要娶赫连赫连公主。
玉珥心里一松,忽然傻笑起来,一点都不在意他骗他的事了,只觉得高兴,从内到外的高兴。
真好,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没有要娶别人。
席白川摸摸她的头发,不动声色地问:“如果我真的娶了她,你会怎么样?”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要任何人占有你。”
起码会哭吧。
就像是在得知他已经出发去沙曼的时候一样,一个人闷在被子里把眼睛都哭肿了。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对她而言,那么贵重。
玉珥悄无声息地往他身边挪了挪,和他靠近了一点点,两个人在地上的影子也碰撞到了一起,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我就是想让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席白川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别有深意,话语有些取笑的意思:“你对我的占有欲真强啊,可惜你还小,有些东西你还是不懂。”他教她兵法谋略,但从未交过她风月情事,她是不懂的啊。
玉珥皱眉,缠着他:“我不懂你倒是告诉我啊。”
“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自己琢磨去吧。”
王城那边的好戏也差不多了,席白川转身下城楼:“走吧,回国了。”
玉珥对他的隐瞒感到很不满,闹小脾气了,站在原地不肯动。
席白川走了一半阶梯,察觉身后没有人跟上来,诧异地转身,才发现这丫头片子嘟着嘴不高兴了,他眉心轻拧,但却没有任何不耐烦,有的只是满满的纵容和宠溺。
他走到他面前,和她足尖相碰:“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娶别人。”
……
“然后呢?后面呢?我们还经历了什么?”
还是在冬雷南方的小渔村,玉珥窝在席白川怀里,单思窝在她怀里,秋高气爽,凉风卷着江水的甜腥在脸上拂过,再配上席白川的小故事,让人只觉得岁月美好。
玉珥正听得上瘾,席白川的话语却忽然停止,弄得她着急,忍不住连连追问:“不带你这样的,讲故事怎么能讲一半呢。”
席白川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凉茶,狭长的凤眼舒适地眯起,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后面也没什么,我们从纱幔回来后不久,有一天你就突然开窍了,就跑来告诉我你喜欢我,想要嫁给我,就这样。”
玉珥嗤之以鼻:“你扯淡吧!我怎么可能会说那种话。”
要是前世她当真告白了,他们一定不至于落得最后那种狭长。
玉珥抱紧怀里已经睡着的单思。
其实后面的事她也猜得到,或者说是感应得到。
她那时候察觉出自己的心意,但喜欢还不是爱,喜欢可以克制,因为叔侄这层关系她克制,人是一种很懒惰的动物,有些东西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久而久之就忘了,最后的最后,她忘记要曾为他难过和掉眼泪,只记得他欺骗了她那么多年,现在要来抢她的家和国。
想起那些事,玉珥心情也不禁压抑下去。
席白川似乎察觉到了,嘴角一勾,故意逗她:“你真的不会说?”
玉珥笑着抬头看着他,不过还好,前世她忘记了,这一世,下一世,她都不会再忘了。
“我会说啊。”
他笑,捏起她的下巴:“还是会的嘛,来说两句来听听。”
玉珥将单思轻轻抱起来放在另一张椅子上,她睡得很熟,翻了个身就没动静了。
玉珥跪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言笑晏晏:“我啊……”
她故意拉长了音,席白川挑起一边眉毛,还没成型,她就忽然扑上来。
“想吃掉你!”
藤椅太狭窄,两人从椅子上滚到地上,一地的落叶随着他们翻滚的身体而被卷起,南风过境顺带携着它们飞远,阳光那么亮,就如它们此次乘风归去后的未来。
双唇分开,玉珥还抱紧他的脖子,眼角微微红了。
“皇叔,我爱你。”
“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的,当年淄河下那盏孔明灯。
她写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