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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鹏正在暗自生气,忽然王好儿急急来报,金组有一位弟子中了剧毒,已经昏迷。
王好儿属于土组,丁鹏奇怪为何金组的事他来禀报,不过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顿时醒悟这个金组弟子一定是王好儿原来的马匪兄弟。
“走,赶紧去看看!”丁鹏也作出一副着急的神态,让王好儿在前引路,来到不远的一处屋子。
这处木屋比丁鹏房间略小,不过住着四个人,这时闻讯而来的星宿弟子已经在屋外围了很多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看到掌门过来,急忙让开路。
丁鹏走进屋子,只见一个体格健壮的大汉正躺在地上,他的脸色泛黑,两眼紧闭,嘴角已经有白沫流出,石坚正手足无措地蹲在旁边,拿着一包药想往他嘴里塞,但撬不开嘴巴。
“别动,不要喂他吃解毒药。”丁鹏沉声道。
情况不明,一般的解毒药只能对症下药,否则反而加重伤势。
石坚见丁鹏来到,急忙站起来,说道:“师父……”
“怎么回事?谁先前在现场,看到他是怎么晕倒的?”
丁鹏扫了一下地上,摆着炼毒木鼎和一些工具药物,这个弟子应该是正在修炼毒功突然昏倒,不知道哪里出了茬子。
一个脑袋特别大的弟子钻出来,说道:“师父,弟子刚才就在,王陆先前正在修炼七阴指,弟子因为忙其他事,一时没有注意,忽然听到闷哼一声,回头已经看到王陆躺在地上,手脚抽搐,弟子急忙出去喊人,再回来时他已经昏迷不醒。”
丁鹏点点头,拿起地上的炼毒鼎,打开鼎盖仔细观察,又将木鼎凑到鼻前稍微闻了一下,心中已经了然。
“师父,王陆还有救吗?”王好儿一脸担心地问道。
王陆是他的堂弟,自小跟随王好儿出生入死,比亲兄弟还亲,王好儿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丁鹏不置可否,对石坚道:“将他扶到床上,拉着他让他盘膝而坐。”
石坚和王好儿急忙按照丁鹏的吩咐行事,将王陆身体姿势摆好后,丁鹏站在王陆身后,认准他后背的神道穴一掌打去,王好儿看这一掌掌力凶猛,险些叫出来,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砰地一声,丁鹏一掌打中王陆要穴,只见王陆浑身一震,猛地张开刚才咬得死紧的嘴巴,喷出一口污血。
丁鹏撤掌,凝聚功力又是一掌击去,这一掌是身柱穴,王陆又是一口带着乌黑血块的污血喷出。
第三掌是灵台,丁鹏这一掌凝聚功力非常费时,前两掌他神态从容,似乎毫不费力的样子,这第三掌还没打出去,已经有大滴汗水从额头滚落,王好儿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感激,看得出来,掌门为了救治堂弟王陆,应该是倾尽全力,非常耗费功力。
门口看着的众人也是神色各异,有的表情恐惧,这是看到王陆修炼毒功差点送了性命而后怕,有的神色担忧,这是心多之人想到自己以后说不定会遇到同样危险幻想翩翩,有的脸带敬佩,这是看到丁鹏以掌门之尊,不惜一切代价救治门人而心生感佩,各人心理,不一而同。
丁鹏终于打出第三掌,这一掌打在王陆的灵台穴,王陆张开嘴巴,却没有再喷鲜血,而是呼出一道微黑的气体,这一下呼气过后,王陆面色逐渐红润,紧闭的眼睛也开始抖动,缓缓苏醒过来。
王好儿大喜,抓住弟弟的肩头,大声道:“三儿,三儿,快醒来,你没事了吧?”
痛苦地**了一声,王陆睁开眼睛,看看四周,不解地问道:“我……我怎么了?”
王好儿道:“你练功突然昏倒,是师父救了你,还不下床赶紧叩谢师父。”
王陆恍然,在王好儿的搀扶下,就要下地跪拜,丁鹏忙道:“不必,你身体还虚弱,这些虚礼略过。王陆,你今日犯了一个大错,你知道你为什么会中毒昏倒吗?”
“中毒?”王陆迷惑道:“请师父明示!弟子刚才正修炼七阴指,诸般过程妥当,毒液也被炼毒鼎分解,弟子已经吸收入体,正要炼化,突然觉得身体犹如刺入万根钢针,痛不欲生,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丁鹏从地上放着的背篓里挑出死掉的七修蛇,指着被刀刃割开的创口道:“为师曾对你们反复强调,取毒腺时必须连蛇胆摘出,然后一起放入炼毒鼎同化,你今日的大错就是错在了这里,你们修炼七阴指的,和土组抽髓掌不同,你们是直接吸收七修蛇的剧毒,毒性非常猛烈,没有蛇胆中和镇压,一经吸入不等你们运功炼化,剧毒就会迅猛发作,你的运气还好,如果为师晚来一步,神仙也救不了你!”
王陆顿时恍然,额头顿时冒出一层细汗,后怕道:“弟子一向粗心,当时可能是觉得蛇胆没什么用,又塞入鼎中有些累赘,为贪图练功快速,所以才忘记了师父的叮嘱,弟子惭愧!”
丁鹏拍拍王陆的肩膀,对众人说道:“练功之途,凶险万分,切不可因为细节之小而马虎大意,本座在演武堂为你们所讲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用的,望你们好好体会,不可再发生今日之事。”
众人忙躬身应是,王陆挣扎着下床,跪下来给丁鹏磕了几个头,大声道:“恩师活命之恩,王陆永世不忘。”
……
等到丁鹏回到自己屋子,王好儿跟了过来,在屋外禀声求见。
丁鹏让他进来,王好儿一进屋,推金山倒玉柱地便跪了下来,大声道:“弟子拜谢师父救俺兄弟之恩,弟子现在没什么能给师父的,只能给您磕头了。”
说完,咚咚咚就是几个响头,抬起头来时,额头已是一片青紫。
“起来吧。”丁鹏略微抬手,淡淡道。
王好儿站了起来,表情恭敬,神态拘谨,只是他本来就是满脸横肉,脸上又有好大一块疤,样子实在凶神恶煞,即便现在作出来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也实在是不相符合,很滑稽。
丁鹏放下手中的毒经,笑道:“你要不说,为师还不知道你和王陆是兄弟,哈哈,怎么样,本座门下还有你的亲人兄弟吗?”
王好儿吓了一跳,忙道:“回师父话,弟子在本门只有王陆一个兄弟,别无亲人,也没有其他兄弟。弟子自拜入星宿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黄色旋风的马匪,而是恩师座下星宿弟子,弟子心中只有师父和星宿派,没有其他念头。”
丁鹏站了起来,走到王好儿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很好,为师看得出来,这是你的肺腑之言。当然,你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也看得出来,是继续回黄色旋风当土匪有前途,还是留在星宿苦练武功以后在江湖扬名立万为好,聪明人都知道怎么抉择,只有那些没脑子的蠢货还在想着离开千湖盆地,为师想你应该不会和那些蠢货一起犯傻吧?”
王好儿额头沁出汗水,急忙跪下来大声道:“恩师在上,弟子在拜师时已发过毒誓,此生即是星宿门人,绝不敢再有二心。恳请师父明察。”
“好!”丁鹏将他拉起来,笑眯眯地说道:“为师交给你一个任务,找机会杀了井千军。”
“啊!”王好儿脸上横肉一抖,心中寒气弥漫,丁玄太狠了,让我杀前井千军,那从前的那些兄弟怎么看我?
“怎么?下不了手?”丁鹏盯着王好儿,虽然依旧是微笑的样子,但目中似有寒芒闪动。
王好儿急忙道:“师父放心,我……弟子一定杀了他,提他脑袋来见师父。”
丁鹏重新恢复笑眯眯的样子:“不急,慢慢找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等王好儿从里面出来时,浑身衣服被冷汗湿透,但是那种剧烈的恐惧已经过去,他心中思谋更多的是,如何杀掉井千军。
正在这时,井千军出现在他面前,王好儿吓得几乎跳起来,幸好他手上人命无数,本身也是从刀山火海过来的悍勇之徒,勉力压住惊惧,神色冷漠道:“你怎么过来了?”
井千军不屑道:“就准你来当狗腿,就不让老子来拍马屁?王疤脸,你小看老子了。”
王好儿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他不会和井千军一般见识,和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争论的。王好儿已经认定井千军必死,既然丁玄要他命,他怎么可能还活得下去?
不过让王好儿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就在同一个屋子,刚才对他说杀人的人,正好整以暇地对另一个人说道:给你一个任务,找机会杀了王好儿!
井千军同样被惊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好事,丁玄能将这样秘密的任务交给自己,说明什么?说明他信任自己,起码比对王好儿要信任。
然后,这是一个好苗头,只要能得到丁玄信任,那么等偷学到星宿派的武功,就想办法外出办事,等联系上扛把子,想办法解掉自己体内的剧毒,到时候海阔天空可就任自己高飞了。
想得高兴,井千军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大声道:“师父放心,那个混蛋老……弟子早就看他不顺眼,只要师父一声命令,弟子一定想办法将他杀掉,不过王好儿武功不弱,他身边又有几个兄弟一直跟随,弟子怕一时找不到合适机会,所以请师父尽量宽限些日子。”
事实上井千军自然不会真的去杀王好儿,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杀了王好儿必然得罪其他马匪兄弟,而且杀了他也没什么实际利益,要说仇恨,这盆地中井千军想杀的人多了,起码丁玄和赵老头等人绝对排在王好儿之前。
所以,井千军决定来个缓兵之计,先学了他星宿的武功,然后再见机行事,只要找到合适机会,一定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时候就让他丁玄哭去吧。
幻想着将丁玄玩弄于手掌之间,井千军差点又笑出来,急忙点头做恭顺状。
丁鹏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异样,温和笑道:“千军,为师相信你,你只管放手去做,暂时没有合适机会,就耐心等待,一定要把事情办漂亮。好了,你回去练功吧,为师最看好的几个弟子,其中就有你,不要让我失望。”
井千军觉得丁鹏很看重自己,心中得意,想说两句马屁话,可是他向来只知骂人,哪儿懂什么拍马屁的技巧,诺诺了半天,只说道:“师父,你老人家最厉害了,比弟子从前那个大哥厉害一百倍,弟子以后就跟着你,师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好比那个……”
说到这里,井千军感觉不太对劲,要继续说下去,就得说成好比那个狗一样 忠诚,这让他的自尊受不了,只好变口道:“好比将军打仗一定要听军令,别管这军令合不合理,一定不能违抗。”
丁鹏暗地皱眉,所以说拍马屁也不是人人都会,会拍的你明知是马屁还是觉得舒服,不会拍的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他摆手道:“好了,为师知道你的忠心,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井千军,丁鹏刚喝了一杯茶,又有人过来请安。
等门外之人走进来,丁鹏倒是有些讶异,来人竟然是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石坚。
石坚一进门,同样先给丁鹏跪拜行礼,丁鹏让他起身,石坚依然跪着,恭声道:“师父,弟子有事相求。”
“什么事,起来也能说嘛。”不知道什么原因,丁鹏并不喜欢和石坚单独相处,总觉得很别扭,很尴尬。
石坚没有起来,说道:“弟子想求师父允许秀姑过来伺候师父。”
也许是不怎么爱说话,这句话石坚说的有点拗口,不过丁鹏完全理解,正因为理解意思,他反而迷惑了。
这石坚是什么意思,他难道没有听到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
不可能,石坚再是哑巴,他也不是聋子,既然连秀姑都听到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么他既然知晓,为什么还要让妻子担着这样的名声来伺候自己?
难道石坚有特殊癖好?
丁鹏看着石坚的目光怪异起来,他在前世看过一些偷窥系列,什么女友出轨系列,什么妻心如刀,只是想不到回到古代还能遇到这样心理扭曲的人,莫非石坚就是如此?
又或者石坚只是想讨好自己,不惜让老婆过来牺牲色相?
丁鹏沉默片刻,猜不透石坚的心意,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开门见山道:“石坚,本座知道你忠敬之心,不过让秀姑过来还是不用了,为师这些天让她前来,本是想亲自指点她武功,但是这番好意不免被人曲解,为了她的名声,本座已经答应她不用再过来,你的这个请求可以不用再提了。”
“弟子还是请求师父允准!”石坚坚持道。
真是岂有此理,还有将老婆往别人怀里送的,丁鹏心中生出一丝恼怒,沉声道:“不要再说了,回去和秀姑商量,女人不是你的东西,想怎么摆弄就摆弄,如果她答应,那么就让她过来,如果她不愿意,你不能强逼!本座要是知道你逼她的话,自己过来领罚!”
石坚没有再说什么,重重磕了几个头,起身离开。
这个男人太深沉了!丁鹏猜不透石坚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即便连王好儿和井千军那种凶悍之徒,他都有把握稳稳控制,但是对于石坚,他真的无法分析他的心理。
找个机会干掉他?
丁鹏想了想,摇摇头,石坚暂时还不能动,他和王好儿井千军的情况不同,他是孤家寡人,除了一个秀姑,他没有依仗,丁鹏也不担心他生出乱子,再者只是因为怀疑就将他杀掉,那么以后怀疑的人多了,是不是都杀掉,那星宿派人人自危,还怎么发展壮大。
即便是王好儿和井千军,他也不是真的要全部除掉,他让两人相恨相杀,有三个目的,一是出于试探,看谁对自己忠诚,二是出于安抚,真的是安抚,有时候将重要之事交给一个人,也能让他感觉到重视和信任,哪怕是让他杀人;三嘛,就是制衡和挑拨,王好儿和井千军身为马匪头目,现在有些矛盾,但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过两人心中有了杀气,那就不一样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了杀意,总是情不自禁胡思乱想,想多了以后两个人想重新走到一起也不可能了,间接起了挑拨离间的作用。
这件事的结果可能有三个:王好儿杀了井千军,井千军杀了王好儿,两个人谁也没杀谁。
不同的结果可以得到不同的推论,王好儿杀了井千军表示王好儿更忠心,井千军杀了王好儿表示井千军更忠心,这种忠心有可能是表面的,也许还不能证明真正忠诚,但迟迟不动手的那个肯定不忠心。
两个人谁也没杀谁,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都没找到机会,另一种是都不忠心,无论哪种,丁鹏都不准备善待他们,因为第一种是笨蛋,第二种不忠诚,送出去当炮灰正合适。
当然,很可能还有更坏的结果,那就是不忠心的杀了忠心的,不过这种几率太小了,死了的就自认倒霉好了,谁让他那么笨。
在丁鹏沉思的当中,又有人在外面恭声喊道:“师父,弟子求见。”
“进来吧!”
胡雁平走了进来,跪下行礼后,神态沉稳地站起来。
丁鹏对这个弟子的沉稳机智一直很欣赏,笑道:“雁平,你来干什么?”
“师父,弟子有一些武学的疑惑,想求师父指点,不知是否打扰师父休息?”
丁鹏的脾气说实话不是太好,有时候弟子过来请教还得看他心情,不过他对胡雁平略有好感,点点头道:“说吧,有哪些疑虑,为师给你一一讲解。”
胡雁平没有客套,当即说了起来,丁鹏耐心地给他讲解,不过很快,丁鹏发现胡雁平的目的不是过来请教那么简单。
这小子是来拍师父马屁的!
胡雁平的马屁就很有技巧,他问的问题一来表明了自己对修炼的思考,体现出自己的水平,二来每当丁鹏为他解惑,胡雁平就是一副恍然大悟如听天籁的高兴模样,简直给丁鹏一种错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在醒悟过来这是一种更高明的马屁前,丁鹏已经有些飘飘然,好为人师其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心理,只是有的人肚里有货,自信从容,有的人水平不高,也就不敢随意摆弄。其实如果真有水平,说出来的话又能听到听者共鸣赞同,甚至是就像胡雁平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不仅语气诚恳,而且模样也装得陶醉敬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听了什么经典宏论,那种舒畅感,可比听几句马屁强多了
传道授业解惑,原来能这么爽,丁老师虽然明知胡雁平目的不纯,还是越来越陶醉,结果师徒两人一直谈到深夜,可怜的蓝莲花只能眨巴着眼睛硬撑着等待他们结束,因为丁鹏不睡,她可不敢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