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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上官爱刚用了早膳,就有人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三姐。”
“琳儿。”上官爱抬眸看去,小丫头一身男装,很是英姿飒爽。
“我都听说了,昨天有人要害你。”上官琳走过来,径自坐下,嚷嚷道,“我饿了,还有吃的么。”
“怎么在军营里久了,越发的像个男子了。”上官爱含笑看着跟在她后面走进来的俊朗男子,“燕公子都不会嫌弃么。”
燕允沛依旧眯着一双桃花眼,宠溺道:“自然不会,琳儿如何,我都喜欢。撄”
“呸,谁要你喜欢。”上官琳嗔了他一眼,看见辛姑姑端了粥和小菜来,转而道,“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动我三姐姐,如今还活着么?”一边说着一边喝粥。
“自然还活着。”上官爱含笑看她,带着宠溺,“昨天那样大的雨,你们上山,可有淋着了。偿”
上官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一红,连忙的摇头:“自然没有,我什么人呀。”
上官爱含笑看了她一眼,转而问一旁的燕允沛:“燕公子要不要也吃一些。”
闻言,燕允沛摇摇头:“不了,我瞧着她在公主这里便放心了。一路走来流言蜚语颇多,我担心二哥他们,先去找他们了。”
“也好。”上官爱微微颔首,目送他出去。
“对了,你房间里怎么躺了个男人,吓我一跳。”上官琳忽然抬眸问道。
“是黄仁杰,他受伤了。”上官爱已然垂眸翻书。
“那个御医么?”上官琳想了想,笑道,“我瞧着莲心挺上心的。”
“约莫好事将近了吧。”上官爱随口说道,听见上官琳惊道:“真的!”
下一刻,却见上官爱的手指轻轻地抵住了她的唇,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上官琳一愣,抬眸定定的看着她。
上官爱依旧垂眸看书,嘴角的笑意浅浅:“安静用膳,吃完了陪我去一趟芙蓉殿。”说着便收回了手指。
上官琳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可还是忍不住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四公主昨天生了,是个小皇子。”
“真的!”上官琳又是一惊一乍的。上官爱抬眸看了她一眼,连忙的又低头安静喝粥。
匆匆用了早膳,上官爱命人给上官琳梳洗更衣。小丫头如今黑了一点儿,但是却精神很多,几个月没见,长开的眉眼笑起来叫人觉得如沐春风。
“对了,我们这样去要不要给小皇子见面礼呀。”
“自然是要的。”上官爱一面说着,一面从阿璃端着的首饰盒里挑挑拣拣。上官琳站在镜子前面,闻言看过来:“那我送什么。”
上官爱微微抬眸,看着她腰间挂着的白玉坠子。上官琳一向不喜欢带这些东西,觉得累赘。方才她一身男装进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此刻她换了女装还是带着……思及此,上官爱浅浅一笑,随即撵着一串珊瑚手串说道:“就你腰间那坠子不错。”
闻言,上官琳果真一愣,连忙捂着说道:“这可不行。”
“燕允沛送的。”
“……”上官琳闻言嗔了她一眼,“三姐知道还拿我看玩笑。”
上官爱轻轻一笑,那珊瑚手串太大,不适合小孩子,随手又放下了:“如今你这心是定了么,就他了?”
“什么?”上官琳一愣。
上官爱也是一怔,抬眸看她:“你跟燕允沛的婚事,你还没想好么。”
“三姐。”上官琳想了想,还是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去军营的。”
上官爱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终究浅浅一笑:“你也不小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说着摆了摆手,“这些都不行,关键时候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
阿璃闻言,收了那些首饰。听见阿绯忽然站在门外说道:“主子,要送去的补品都点好了。”
听见上官琳吓了一跳,回首看他:“你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阿绯抬眸回她:“方才你说为什么去军营的时候。”
“……”上官琳炸毛了,“三姐他欺负我。”
上官爱无奈一笑,起身道:“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走吧。”
“那礼物呢。”
“嗯……回头再说吧,左右还要在行宫待上小半个月呢。”说着便拉着上官琳出门了。
上官爱和上官琳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池雨儿带着采儿也出门。上官琳骤然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撇开了脸。
池氏看见女儿的欣喜,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母亲。”上官爱浅浅一笑,“我同琳儿去看望皇妃和小皇子,母亲这是要去……”
“哦……”池氏回过神,“我去探望贤妃娘娘,先走一步了。”说着看了一眼女儿的侧颜,便匆匆的走了。
上官爱见池氏走远了,才回眸看着上官琳:“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上官琳撇撇嘴,闷声道:“我答应过你的。”
阳光明媚的青空下,骤然起了一阵暖风,上官爱不禁握住了上官琳的手,喃喃道:“要是天下人都如你这般守信用,就好了。”
天英阁。
“小姐,喝药了。”甘棠端了药碗进来,看见上官琪坐在床上出神的看着窗外。
“什么药。”
“昨天御医说你有点儿着凉,开了两副驱寒的药。”甘棠说着就端给了她。
上官琪端着那药碗有点儿犯怵,且不说上官爱为什么会让她待在慕容霄的身边,这甘棠虽然是柳明月拨来的,可是谁不知道侯府上下如今都是上官爱的人。
这药……
“小姐趁热喝吧。”甘棠柔声劝道,“方才王爷还叮嘱了,药要趁热喝的。”
“王爷?”上官琪轻轻一笑,“这药我不喝。”
甘棠一愣:“小姐?”
“王爷一早就去看望北漠皇妃和小皇子,哪里会叮嘱你这些。”上官琪脸上的柔弱不再,抬眸看着甘棠,“叮嘱你的人是上官爱吧,这药里究竟有什么好东西。”
甘棠一怔,连忙跪下道:“小姐误会了,这药跟公主有什么关系,确确实实是御医给小姐开的驱寒药啊。”
“你还挺能说会道,难怪她会放心将你放在我身边。”上官琪说着便扔了手中的药碗,“她上官爱当真以为我会一辈子受她控制么!”
药汁洒了一地,空碗落在地板上,滚出去好远,终究停在了一双黑缎的男靴边上。
“这是怎么了。”慕容霄的声音微沉,抬眸看着床上一脸惊慌失措的上官琪,“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是病糊涂了,胡言乱语的。”上官琪微微咬唇,“王爷不是去芙蓉殿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本王忘记拿东西了。”慕容霄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眉心微微一动,“要不是本王忽然回来,也不会知道五小姐如今已经如此有精神了。”
“王爷……”上官琪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琪儿……琪儿只是害怕……”
“上官琪,你做错那么多事情,爱儿都一再原谅你,如今你还如此说她。”慕容霄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微微一敛,终究说道,“身子好了便早点回去吧,免得你家人担心。”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上官琪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只觉得而一颗心都沉到了湖底,冰凉凉的,呃着她不能呼吸。
甘棠跪在那里,垂眸看着地上的药汁,不知所想。
芙蓉殿。
此刻整个南山行宫里,最热闹的地方恐怕就是这里了。慕容渊和贵妃贤妃他们刚走,奶娘刚把小皇子抱下去,上官爱和上官琳就来了。
“惠妃娘娘。”上官爱微微行了一礼,看见坐在床上慕容莲,笑道:“恭喜皇妃喜得麟儿。”
“你们来啦。”慕容莲抬眸笑道。
“四公主。”上官琳哪里管旁边还有别人,直接就蹿到了床边,“你怎么这样快,我一来就听说你生了。”
“你还嫌我生的快了,昨天差点儿没折腾死我,孩子出来的晚,可憋坏了。”慕容莲一头青丝挽在肩头,映着阳光浅浅的笑着,格外的温婉柔和,哪里还有以前活泼的少女模样。
上官爱站在那里,嘴角的笑意浅浅,听见慕容莲和上官琳在争论着礼不礼的问题,还有孩子的名字,好不热闹。
“我听说昨天有人袭击的了天狩阁。”赫连巍在上官爱身边,低声道,他昨天走的急,之后也顾不上别的。
上官爱点了点头:“是池镇。”
“那个禁卫军的大统领。”
“之前跟他们有些过节,总归如今大度的人少了。”上官爱的声音细不可闻,“此番南山可是是非之地,你可要提着小心。”
“怎么,又有什么事情。”男子眉心微微一动。
上官爱见他们说的热火朝天的,悄然转身走了出去。赫连巍见状,也跟了过去。
慕容莲坐在那里,看见他们先后出去,略微有些疑惑。
长廊下,上官爱一袭绯衣看着天空碧蓝如洗,低声道:“你以为去年慕容霄当真有那个胆子,擅自调兵偷袭你的上都么。”
赫连巍心中微微一动。
“不过是他揣测了七分圣意罢了,如今四公主诞下皇长子,如果你遇到什么意外……”
赫连巍眸子一凛:“他敢。”
“他此刻是顾不到的,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上官爱含笑看着他,“大楚对北漠的心,就如同北漠对大楚的心。这是不容忽视的问题,但是我一向目光短浅,我只希望,四公主和孩子此生安虞。”
赫连巍深深的看她,忽而说道:“每每想到你这样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个,我都想将你掳回去算了。”
女子轻轻一笑:“我这样的麻烦你还是离远一点的好。”说着对上他的眸子道,“昨天你也救了我一命,我与你的救命之恩算是了了。不过今后,若是不能再见了,我也会记住你这个朋友。”
赫连巍微微一怔:“你要去哪里。”
“等一切落幕,便归隐山林吧。我想过一过安静无忧的日子,整日只想柴米油盐,不用再想其他。”上官爱说着,远目山林,仿佛下一刻她就能就此隐匿了踪迹,归于茫茫江湖。
赫连巍看着她倾城的侧颜,忽然说道:“若是真有那一日,你来北漠归隐吧。”
女子微微一怔,忽然笑了,笑的那样开心:“你这个人真是……”
远处,慕容霄站在那里,第一次看见,她原来也可以笑的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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