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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上官爱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还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了。”
赫连巍出神的看着她,似乎比去年的时候单薄了一些,此刻站在夜色之中竟然有些飘渺。
“真的是你。”
“是我。撄”
赫连巍想要上前,却被郭介等人阻拦了去路:“陛下还是不要再靠近了。”
赫连巍闻言,一双鹰眸沉了沉:“你以为你们能阻挡朕。”
“我们或许不行,但是我们会誓死保护公主。”郭介沉声道。
众人附和:“誓死保护公主!偿”
赫连巍微微一怔,远远地看着上官爱:“公主?我倒是忘记了,你已经是公主了。”
“可是我却记得,你已经是陛下了。”上官爱含着浅浅的笑意,微微往前走了两步,抬手道,“听说,我的项链在你那里。”
心,猛然一怔。
“一年了,我并没有忘记你,也还记得,当初你给我项链的时候,跟我说的话。”上官爱的手心摊在那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映着星光,“如今你拿回去了,是要反悔了?”
“不。”赫连巍拿出了那条项链,在火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你为什么让那个小丫头带着它,你就真的不想再见我么。”
上官爱定定的看着他:“我真的没想过,此生会这样出现在你的国土,若是……”若是一切顺利,她已经跟慕容冲远走高飞了。
思及此,女子的眸子微微一黯,略显无奈:“天意难测,不是么。”
赫连巍一瞬间便想起了那些传闻,关于她被赐婚慕容霄,关于她带发修行……是因为这些,她如今才会如此清瘦么。
“是啊,天意难测。”赫连巍一抬手便把项链扔在了她的手心里,“但是我赫连巍说过的话,是不会变的。”
上官爱握着那项链,还残留着他炙热的温度,一言不发。
“这条命你要是想要取回,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男子深沉而雄厚的声音在夜色中掷地有声。
“陛下不可!”克蒙挣扎着,伤口扯的生疼,这个女人是魔鬼,他不能……不能看着赫连巍一步步走进火坑。
赫连巍闻言,眉心微微一动,却没有看他。听见上官爱微凉的声音道:“我还以为,你反悔了,才叫他来杀我。”
“我没有!”赫连巍怒道,“克蒙善做主张,回去之后我必然会军法处置。”
“陛下,臣没脸回去了,还请陛下珍重,速速离去。”克蒙着急道。
燕允言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们,然后抽出手中的长剑架在了克蒙的脖子上,依旧一言不发。
“你给朕闭嘴。”男子微微不悦,“你回不回去,朕说了算。”
女子闻言,垂眸不语。
“你既然来了,便是知道了我要做什么。”赫连巍上前一步道,“我要拥慕容玉做皇帝,难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么。”
燕允言握着剑的手一紧,透过火光冷冷的看着他:真是一派胡言,慕容玉要是跟他一丘之貉,就算是做了皇帝也会被天下人唾骂,还会被各路诸侯围攻,根本就不会长久!想到这里,抵着克蒙的剑也不禁近了近。
听见上官爱说道:“如果这样说,陛下何不帮我未来的夫婿登基呢。”
闻言,男子手心一紧:“你要嫁他?”
“我嫁不嫁他又如何,难道陛下是因为我想嫁给凉王才帮他的么。”女子轻轻一笑,“陛下不用说这些,凉王是不会这样登基的,能顺理成章拿到的东西,为什么要冒险被天下人唾弃呢。”
赫连巍深深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我倒是好奇,陛下为什么这么相信庆王和伏皇后。”上官爱看着他,竟然缓缓走来。
众人见状一惊,听见阿璃唤道:“主子。”对方却置若罔闻,仿佛眼里只有一个赫连巍。
“究竟是什么让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帮他们?这次出兵多少,八万,十万,还是更多?”
赫连巍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微微仰着的脸,愈发的绝美动人,一双鹰眸微微一敛:“伏皇后说要你消失,我这里便是最好的去处。”
上官爱的眼波微微流转,我消不消失她说了可不算。
“慕容霄说,登基之后,十座城池。”男子说着微微靠近,深沉的声音略带危险,“可我却想,能自己动手的,便不要劳烦别人。无论是你,还是大楚的山河。”
上官爱闻言,嘴角的笑意浅浅,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信任。
“既然如此,你们之间的账你们去算。我们之间的账也可以慢慢算,先算一算眼前吧。”说着微微抬眸看他,“想必陛下来的这样快,一定是听到那些刺客传话了。”
赫连巍沉默的看着她。
“这个人,陛下愿意用谁交换。”
男子微微挑眉:“你那个妹妹。”
上官爱闻言,轻轻一笑:“怎么,陛下的阵前大将就只抵得过一个黄毛丫头么。”
“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陛下真会说笑,我娘只生了我一人,其他人如何,与我无关。”上官爱看着他,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那你想换谁。”
女子微微沉吟:“你觉得慕容玉,如何。”
两人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讨论晚上吃什么,并不在意他们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
“哈哈……”男子长笑一声,“不行。”
“你要一个人质不过是为了牵制燕氏一族,那么手中有两个嫡子还不够么。说到底慕容玉不过是燕氏扶持的皇子,有些血脉相连,觉得可靠罢了。”说着微微一顿,嘴角的笑意浅浅,“但是血缘这种东西,可不可靠,你还不清楚么。”
赫连巍看着她:“为什么偏偏是他,我听说你一心帮着他,为什么。”
“他救过我一命。”女子握紧了手中的项链,“说起来我欠他一条命,你欠我一条命,你要是直接还给他,也无不可,不是么。”
“我欠你的,可比他重的多。”赫连巍上前一步,“你若是跟我回去,他们我可以都放了。”
“你胡说什么!”阿璃急了。
上官爱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浅浅:“带不带的走我,看你的本事,只是眼下,这个人你若是不换,我便也不留了。”说着微微转身,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柔,看着克蒙,“将军好走。”
话音刚落,便见燕允言一把提起了克蒙压到不远处的悬崖边上,一步之遥,万丈深渊。
夜风忽然从山坳里袭来,卷着女子的长发衣角,吹落了她身上的披风,看见她越发单薄的身子在星空下凛冽而决绝。赫连巍一双鹰眸终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久违的兴奋。
他知道,他再犹豫片刻,克蒙必死无疑。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们之间还有的是账可以慢慢算。
燕允言见他们都不说话,气氛在夜风中有一瞬的凝固。那双清冷的眸子落在了上官爱的侧脸上,看见她嘴角浅浅的笑意,然后在她抬手的瞬间,终于听见赫莲巍说道:“好,我换。”
“陛下!”
“她说的有道理,慕容玉不足畏惧,有燕氏那两个兄弟在也是一样的。”赫连巍看着上官爱,“不过我为了见你,来的着急了,大军要明天才能到。人,也要明天才能带给你。”
“无碍你,你一向说话算话,我等一夜也是无妨。”上官爱说着,看向一旁的克蒙,“只是克蒙将军前日里受了伤,总不见愈合,你们的动作可要快一些,不然残了我可概不负责。”
“哈哈哈。”赫连巍看着她,“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明日午时,是你送来,还是我来接。”
上官爱沉吟片刻,微微一笑:“还是我去吧。”
赫连巍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只见女子抬手将那条项链带在的脖子上,垂眸笑道:“我一次都未曾带过,不知道这样好不好看。”抬眸的瞬间,刹那芳华。
燕允言已经收起了长剑,眉梢微微一挑:美人计?想不到她这样的女子也会用这一计。
果真,赫连巍的眸子软了软,柔声道:“很美。”
“是么。”上官爱含笑看他,收敛了一切锋芒,“我去找你,我相信,你还是那个许我真心的男子。”
赫连巍深深的看着她,目光缱绻,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等你。”说完便带着人大步离去。
夜,又复宁静了下来。
“公主,您真的要去敌营?我们只有两百人。”郭介收了收受手中的刀,一脸焦急。
上官爱点点头,回眸看着一脸愤怒的克蒙:“将军应该高兴才对,在他心中你可是比一个王爷还要重要。”
“上官爱,你心思诡秘,心狠手辣,你要是想利用我害我们陛下,我就死了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即便是现在死了,我拿着你的尸体去,也一样能换出慕容玉。”上官爱淡淡道,“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了。”说着便陷入了沉思。
夜来风急,燕允言叫人把克蒙押了下去,上前捡起了地上的披风,微微一抖,裹在了她的身上:“你真的要去。”
“嗯。”女子回首看着对面黑漆漆的山林,“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就算我输了,就算我死了,他也不能把燕氏如何了。”
“只要凉王安然回来,你们利用池巍将池镇拖下水,伏氏一族就在劫难逃。”女子轻轻一叹,“至于慕容霄,我死他也活不了,不足为患。”
天下,便是慕容玉的了。
“主子?”阿璃听她这样说不禁有些心慌,“你这样说像是遗言一样,阿璃不会让你去的。”
燕允言看着她沉默不语。
上官爱抬眸看她:“放心,我从不认为同归于尽就是赢了。”况且,冲儿还在等我,我答应过他,无论如何,都会活着回去见他。
他答应我的,都做到了。我,又怎么会食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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