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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又是一年寒来雪(一)
据说,三日之后,距离荣州府五十里开外的罗关山莫名其妙的起了大火,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大火整整烧了十天十夜才渐渐熄灭。
然而,原本已经告急的荣州城,伴随着罗关山飘来的浓烟,攻城的雨南大军莫名其妙的退去了。
李承基想不明白,赵颂想不明白,就连武平钊这个堂堂的王爷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显已经唾手可得的荣州城。
三天,攻城的大军只要再坚持三天便可以破城,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退走。
这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没有人能在第一时间和那一场与荣州府相隔了五十多里的大火联系上。
一场由两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精心策划的民乱在损失了几万雨南军的情况下就此土崩瓦解解。
一没捞着钱,二没弄到粮,这仗,还怎么打?
别以为三十万雨南大军很多,可实际上整个雨南大军要防护的范围可是整整的五千里雨南之地,这一次能调出来的近十万人,已经是杨棹能派出来的全部兵力了。
与此同时,一个月之后,又一场惊世骇俗的假白银案在京城拉开宏达的序幕,整整两百多万两的假白银流入国库,户部白银制造局连夜敲响警钟,朝野震动,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
此事,不仅武朝立国三百多年来闻所未闻,就连有史书记载以来的任何一个朝代都从来没有发生过,连进入国库的银子都有人敢动手脚,这是何等的藐视朝廷。
皇上震怒,满朝文武百官犹如惊弓之鸟,自顾不暇,一时间,京城上空全是乌云压顶,暗无天日,据说京城里整整一个月都全是九城兵马司的马蹄在响个不停,数不清的,往日高高再上的朝廷命官锒铛入狱。
一时间,京城里流传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官!可当真不好当啊!”,满朝文武,人人自危。
错中复杂的关系,没有人能弄清楚这场由皇上亲自督办的假白银巨案最后到底是怎么结案的人。
不过明眼的人心里都明白,据说就在皇上下旨宣布案子彻查到此为止的时候,后宫里那位据说是怀了龙种在身的张贵妃当天在雨露殿悬梁自尽。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实际上那位张贵妃到底怀没怀龙种,或者说怀的是不是龙种,这件事情就连太医们心里都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谁说不是呢,后宫佳丽三千的皇上,登基六年多以来,后宫里没有一位妃子怀孕,凭什么你张贵妃一来就怀孕了,这样的女人要是不死,那人家皇上的脸面还往哪儿放!
比起假白银案的令人发指,或许,关于这个张贵妃肚子里怀没怀龙种,或者说到底怀的谁的种?更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反正大家茶余饭后都津津乐道的说了好久,就是没讨论出一个结果出来。
当然,这是小官和百姓们更为关心的问题,比如像杜学易这样的大官,他其实更倾向于研究陈平当日深处绝地,是如何来绝地反击的?
在三方不可能战胜的大人物面前,一个小小的地主少爷,钱不如别人多,和十万雨南大军比起来,他那一百个下人的武力值几乎为零,他是如何来布局,最后不仅大获全胜,就连宫里的那位张贵妃也一同被斩草除根,这一局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堪称绝妙,可称奇迹的典型,当真可以载入史册。
载入史册?
京城往西一处外面看起来颇为古老的院子,后院里,一丛竹荫深处,小径蜿蜒到一颗古松下面的石桌旁,此刻正对坐着两个胡须花白的老者。
一个面容和善,神貌谦和,一个身材魁梧,轮廓分明。
二人对坐了很久,具都双眼凝视着面前的一副残棋,从张贵妃上吊的那天开始,他们二人就已经坐在这里了,这一坐,竟然像入了魔一般,整整坐了三天三夜,竟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蜿蜒的小道上走过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约有七尺多高,一身青色长衫,眉目清秀,手里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每一个动作都轻微到了极点,深怕惊扰到了这石桌上对坐的两位老者。
轻轻的将桌上的茶杯参满热茶,这个少年郎随即又一言不发的准备转身就走。
忽而,那个容貌亲和的老者出言问道:“凃白,你今年又是我京城象棋大赛的冠军,依你看来,这局棋,应该如何来解?”
少年郎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在棋盘上扫过,随即摇头道:“大人,红方占先手,车马象士俱全,黑方只有一个过河的卒子,大营根本毫无防守,这局棋你们二位大人也不用再想了,无解,黑方必输无疑…”
“哎…”
杜学易缓缓的站起身来:“是啊,本是必输无疑的局面,可谁让这个卒子过了河了…哈哈…”
笑声一停,杜学易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又问:“陈子玉呢?这段时间老夫心绪不宁,到是忘了考教我这关门弟子的学习,如今大事已定,人家连朝中之事都给我一并解决了,到是让老夫成了闲人一个…”
涂白道:“子玉自从府试过后过就一直魂不守舍,总说只要一闭上眼睛,总是看见他大哥血淋淋的躺在他怀里,说什么已经给他赚下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要他将来长大了好好照顾爹娘,照顾好小妹,可是被吓得不轻,硬是吵吵着说是要回一趟落河县,要不是露雪姐拦着,恐怕这会儿都已经到了落河县了…”
“哎!果然不愧是一奶同胞啊!隔着几千里都能感应得到…”
杜学易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情,算是老夫欠他陈家一个大人情了,等回头会试过了,叫上陈子玉和老夫一起去一趟蜀州,当年荣州一别,这一转眼,都快五六年过去了,老夫倒要去亲自问他一问,这一局连你这个棋道高手都说了不可能胜的对局,他是如何赢得这么彻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