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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不善的声音停了片刻,接着又恶狠狠的说道:“好…老子就再相信你这一回,三天之内你要是不亲自将银子给老子送过来,哼…什么后果,我想你是知道的,到时候可不就只是剁一只手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随即,前面巷子一个拐角的地方,顿时哗啦啦的迈着八字步走出来了五六个面带痞像的汉子。
除了领头的人长得凶相毕露,年纪稍大之外,其他的大多都是十七八岁的堕落青年。
很明显,这一类人,多半都是落河县城里的地痞帮会。
陈平疑惑,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显示,陈义辉可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在衙门里当差,风光无限,就连在雁坝村那边也是声名赫赫。
老陈家的邻里乡亲,只要一提到陈义辉,无不伸出一个大拇指为陈昌贵当年的英明决定点赞:“陈老叔,你当年卖了你家老三给人为奴也要供老二读书,当真是明智之举...”
陈昌贵总是一脸的傲然之色回答:“那是当然,我家义辉从小就聪明异常,老朽一早就断定他将来必成大事。
老早我就说了,我老陈家的兴旺,可就只能靠老二和老四了,呵呵…我陈昌贵这辈子,能有义辉和义冈这两个儿子光宗耀祖,以后就是到了地下,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不仅陈昌贵和邻里乡亲这样,就连被卖进了杨家为奴的老爹只要一谈到他这个二哥陈义辉,也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表情。
只是…只是这陈家的希望,怎么就和地痞扯上了关系呢?
陈平十分不解,傻傻的站在原地,认真的看着那个窄窄的巷口。
不多时,那个积雪堆得颇高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大约有七尺身高的中年男子,此人肩窄腰宽,肚囊不小,面色细腻红润,一看就是没怎么经过风吹日晒,那一身紫色绣云纹的长袍,更是显得他一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模样。
只是他此刻脸上挂着一块鲜红色的红斑,让他的富贵气质稍稍受了一些影响,很明显,那红斑,肯定是被刚才的人给打的。
陈平就站在距离他不到十步远的地方认真的打量着他,可陈义辉却是直接瞧都没瞧他一眼,视若无物般一边整理着他身上有些皱的锦袍,高高的仰着头便直接熟门熟路的朝杨府的后门而去。
老爹说要义辉要六百两银子才能帮小玉在官府恢复良籍,可是刚才那地痞又说陈义辉欠他们三百两银子?
难倒?
难倒官府办理良籍只需要三百两?陈义辉想从中贪污三百两吗?
陈平下意识的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陈平不是爱财如命的性格,倒也不心疼钱,六百两就六百两,反正自己现在已经答应了宁掌柜一天五百本的量,用不了几天时间也就赚回来了。
只要陈义辉能将事情办成,为了小玉,陈平已经打算没看见也没听见刚才发生的事情。
抬起已经冻得有些麻了的脚,可正当陈平也打算跟着陈义辉的步子进杨府的时候,视线里,却又看见了两个挎着腰刀的官差鬼鬼祟祟的从那巷子口走了出来。
什么情况?
陈平有些懵逼了,很明显,陈义辉前脚一走,这两货后脚就跟了上来,这其中若不是有些问题,事情又怎么会巧到这么离谱。
难倒是官匪勾结?
咳…
陈平大大的咳了一声,挤出一个笑脸直接向那两个官差迎了上去:“二位官爷,小的有些事情劳烦二位…”
说话间,陈平直接一人塞了整整一两银子过去:“嘿嘿…我家老爷让小的打听个人,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两位官爷,正好就不去衙门了…”
“哦?是何事?”
当面的这个官差面带笑容,竟然直接当着陈平的面惦着手里的银子,很明显,心里对杨家老爷的出手阔绰甚是满意:“既然是杨家老爷的事情,我等定然是知无不言…”
“如此…就有劳二位大人了…”
陈平施礼的动作很僵硬:“我家老爷是想向两位官爷打听一下关于陈义辉的事情!”
“哦?陈义辉?”
两位官差面色复杂。
杨家在整个落河县都是排得上前三的豪绅,据说杨家还有一个没出五服的族亲是雨南卫水师指挥佥事,手握大权,别说是这两个小小的官差,就连县令老爷见了杨嗣源也得礼待三分。
杨嗣源尽然会打听陈义辉,难倒是有意提拨?
两个官差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好有一说一:“陈义辉啊,是三年前进的咱们县衙,是咱们县衙里的一个文书,没有在吏部的名册上登记造册的那种,没有功名再身,朝中也没有人为他做保,是以这朝中正式任命的公文一直没有下来,若是杨老爷想要为他保个前程,恐怕有些难度,咱们武朝,入品的官职,非科举不可,这不入品的典史官一下,都需要有人保举才行…”
临时工?难倒是传说的临时工?
陈平的脑子里顿时冒出来了这三个斗大的字,没有功名,又没大官做保,没有在吏部登记造册,不是临时工还能是什么?
“呵呵…”
陈平心里已经有了底,轻轻一笑道:“二位官爷误会了,给二位官爷说句实话吧,其实是那陈义辉欠了我们杨家的钱,我家老爷听说那陈义辉在衙门任职,所以这才特意命小的来打听一下陈义辉在衙门里是不是有很大的关系,若真是这样,咱们杨家算是认栽了,这钱不要也罢…”
“什么?他竟然还欠了你们杨家的钱?”
陈平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说的话这二人自然不会猜疑,当下立即就放开了拘谨。
其中一个官差说道:“小兄弟,你回去告诉杨家老爷,不要怕他,该还的钱,一定要让他一分不少的还了…”
另一个官差又插话道:“你是不知道,那陈义辉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吃喝嫖赌,占全了的,整天打着他是在衙门里任职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不仅吃东西不给钱,就连上妓院都不给钱的,借了不少高利贷,好几次债主都追到咱们衙门来要钱了…”
“何止啊!”
另外一个又道:“那陈义辉压根儿就特么的不是个人,听说他当年能读书都是他硬逼着他爹卖了他弟弟给你们杨家为奴才有书读的,后来到咱们县衙里当临时的文书,又是逼着他爹每月去找他那被卖进你们杨家为奴的三弟要钱,家里还卖了地使了大笔的银子才进来的…”
“可不是嘛!”
另一个也愤愤道:“你可不知道,那厮这会儿又去骗他那给人当家奴弟弟的钱去了,就在你们杨府里,还办还良文书?呸…就他陈义辉?
他要是能办得下来老子把头拧下来给他当尿壶用,那可是要官府分地的,没有县令老爷的亲笔签字,咱们全县县衙,没一个人能办得了,更别说他陈义辉来了三年,别说县令老爷,恐怕是主薄刘大人都没见过一次吧,他也真能吹!”
什么?直接是来行骗的!
卧草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