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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礼跟在她的后头,看她这样,马上说:“你继续找,我去找秦霜的航班。”
不管唐季礼,殷梦就用最笨的办法,一定要把秦霜找到。
不过有效率的,始终是唐季礼。
没多久,他就查到了秦霜离开的航班,找到殷梦后,拉着她一路狂奔:“在那边,没关系,还有时间,能赶上的。”
殷梦哭的喘不上气,可还是拼了命跟着唐季礼跑,深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可等殷梦跟着唐季礼,气喘吁吁来到安检口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那抹纤瘦人影。
“难不成是因为我们来晚了,所以她已经进去了吗?”
殷梦抓着唐季礼的胳膊,满脸的焦虑。
唐季礼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可是想了想便摇头:“从时间上来说,她不可能比我们更快到的,你发现她不见了也就那么一会儿工夫,没道理的,说不定她现在还没到机场呢,你别急,再等等。”
殷梦六神无主,这个时候,唐季礼成了她最大的依靠,唐季礼说什么,殷梦不听也得听。
而就在这个时候,机场外,确实来了个身材瘦弱的女子,出租车司机帮她将行李从车上拖下来,她清冷的道谢,不是秦霜,还能有谁。
她的行李不多,但是步子走的很慢,从半路上开始,秦霜就觉得肚子惴惴的,很是不舒服,就好像那种……要来大姨妈的感觉。
但是这一次似乎又比以往要来的更加痛苦一点。
算了算时间,好像是真的过了几天了。大概是这几天压力太大,所以导致经期都不准了吧,现在怕是要来了,可她身上也没有带卫生棉啊……
她一边按着肚子,一边往里走,想到机场商店去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哪个店是卖这个的。
印象中,好像是没有……
可是为什么她会感觉步子越来越沉,肚子里,就好像有一把电锯子,不停的在钻啊钻的,钻的她疼痛难忍,好像要生生把她的肉钻掉一块似得,而且浑身开始发冷,手脚也颤抖的似乎不听使唤了……
洗手间在哪边呢,她该往哪里走……
万向轮在地面上前行,她大半个身子靠在上面,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了一声尖叫声:“血啊,她流血了……”
流血?谁流血了?秦霜有些茫然的转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珠子,却发现,自己好像成为视线的焦点了,怎么那么多人围着她,还对她指指点点,有的女生还满脸惊恐的指着她叫,流血了……
流血了?她?
秦霜愣愣低头,看到自己身后走来的这一路,竟是真的,血渍斑斑,鲜红的血,迤逦了一路……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流血呢。
哦对,她来例假了,可是没想到这次的例假竟然这么波涛汹涌的,竟然血都流下来了……
她想告诉身边忧心忡忡的人们,她真的没事,不用担心,可刚一张嘴,她感觉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她的肚子,怎么就那么疼呢……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开她的身体一样……
殷梦和唐季礼正满世界的找秦霜,突然听到这边传来很大的动静。
“有人流血晕倒了……”
“快看,流了好多血,有医生吗,有医生吗?”
殷梦皱了皱眉,她虽然不是医生,但好歹是护士啊,天生的使命感还是让她马上做出决定,在人群外高喊:“我是护士,麻烦让让,让我进去看看,麻烦让让,我是护士!”
她的话语立刻引起人们的注意,他们快速的让开一条路,让殷梦得以进入,殷梦也没有迟疑,首先入目的,便是那一条长长的血渍,她心里咯噔一下,再看向那倒在地上正被一个好心妇人抱在怀里的女子时,顿时惊慌失措喊:“霜霜?霜霜!”
唐季礼此时也挤入了人群中,一看,还真的是秦霜,但身下那摊血是怎么回事。
秦霜的意识已经涣散了,但听到有人喊她,还是努力睁开了眼睛。
“霜霜,你看看我,霜霜,我是殷梦,霜霜!”殷梦急切的喊道,心里的预感却大大的不好,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梦梦,是你……”秦霜努力想对殷梦扯出一抹笑来,可她真的没有力气,所以失败了,她只是无意识对殷梦喃喃着,“梦梦,怎么办,我好冷啊……”
殷梦闻言,立刻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盖在秦霜身上,然后冲着外面喊:“唐季礼,还不快点帮忙送医院,快点,快点,她这是要小产了——”殷梦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抖。唐季礼见状,早已跟着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些路人,听秦霜说冷,便将身上的围巾取下来给她戴上了。
这是来自陌生人的温暖,秦霜想对他们表示感激,可她真的没有力气,而殷梦最后那两个字,更像是锥心刺骨的针,扎在她身上似得难受,她……小产了是吗。
原来不是来例假了,而是小产了是吗,难怪那么疼流那么多血……这是她的宝宝要离开她了是吗?
这种滋味,真的好难过好疼啊。
唐季礼将秦霜从地上抱了起来,机场已经派了救护车,迅速送秦霜上医院。
“梦梦,救救孩子……”这是秦霜陷入昏迷前,呢喃的最后一句话。
“会的,我会的,霜霜,你别怕,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殷梦不停的承诺着,然而秦霜,怕是听不到了。
紧急送到最近的医院,秦霜马上被送入了抢救室。
殷梦和唐家等在外面,两人都是一身的血,那是秦霜的血,那是孩子的血……
殷梦整个人都在颤抖,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沙哑着嗓子说:“唐季礼,你说,如果我当时多看着点霜霜,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不怪你,不怪你。”看到殷梦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唐季礼心口难掩的痛,殷梦这一路上已经够自责了,偏巧秦霜又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秦霜生死未卜在里面抢救,这一刻,唐季礼心中也是无法原谅慕夜白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竟然能够丢下自己的妻子,一个人走完红毯,还一个人,承受了这样锥心刺骨的骨肉分之痛。
他们外人看着尚且如此心疼,更何况是在里面,九死一生的秦霜。
唐季礼找了人,联系了医院,告诉了里面的抢救医生,无论如何,都要把秦霜的命给保住,不惜一切代价。
血浆一袋袋被送进去。
殷梦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可是浑身却止不住在发冷。
他们身上的血已经凝结了,然而凝重的腥气的血腥味,却久久弥漫着,挥之不去。
唐季礼拿出手机,才刚准备拨一个号码,就被殷梦给阻止了,他抬头诧异的按着殷梦,殷梦神情哀恸,却无比冷静:“唐季礼,如果你真的当我是朋友,这件事情,谁也不要说。”
她是了解秦霜的,出了这样的事情,秦霜肯定谁也不愿意告诉,尤其是那个人。
“不要告诉慕夜白,也不要告诉宋学长,更不要告诉其他人。”殷梦说着,眼泪再一次无声淌落,“就当是我,求你,帮帮霜霜,帮帮我们,我求你了。”
唐季礼一时手足无措,他真的没见过这样的殷梦,这样的脆弱,秦霜出事,好像她的天,也在一瞬间塌了,就是上次许岩那么背叛她,她虽然难过,但也不曾,如此的崩溃,这一次,却让唐季礼始料未及。
看着她的泪流满面,唐季礼只能点头答应:“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谢谢。”殷梦说完,便将目光转向了手术室上方的灯。
大出血,命悬一线,九死一生。
手术总算结束了。孩子,没有保住。
医生抱歉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太小,病人流血又多,我们也没有办法。”
“谢谢医生。”殷梦站了起来,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像是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她的眼泪好似流干了,冲着医生微笑道:“谢谢医生,只要病人没事就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我们不在乎。”
医生闻言,更是抱歉的点了点头:“这恐怕,有点难了,我们在检查的过程中发现,病人子宫壁很薄,加上这次的创伤,以后想要怀孕,恐怕是有难度的。”
殷梦闻言,身体不自觉打了个趔趄。
唐季礼连忙伸手扶住了殷梦,对她说:“只是有难度,又不是说没希望,没关系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先送她去病房吧。”
殷梦心里难受,可想想也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秦霜平安无事,所以她也不再说什么,和唐季礼一起,把秦霜送去了病房。
给秦霜挂好点滴,趁着她还没醒,便对唐季礼交代:“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告诉她,听到没有,要是漏了风声,看我不弄死你。”
“知道了,这个我有分寸。”
看着病床上的秦霜,唐季礼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这孩子,要是夜白知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