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小雨却离开了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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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云南满面愁容地回到费家老宅,时钟已指向晚上十点。

    他走到卧室的阳台上,失神地望着天空。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心底的颤抖伴随死寂铺天盖地的袭来,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将他紧紧地攥住。身体里每一丝疼痛的感觉,都被这只大手挤压成一团,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啪嗒”一声,男人点燃了打火机,在黑暗中,猩红的烟头随着他的吸进和轻弹烟灰,划过一道道惹眼的光弧。

    翌日,清晨。

    烟灰缸里早已被无数烟头塞满,费云南掐灭最后一根香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屋里。

    男人用凉水洗完脸,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下巴上有刚冒出的青色胡茬,双眸中满是红色的血丝。

    他的唇角缓缓地牵起一抹苦涩地笑容,长腿交替迈开,转身离开了房间,径直往费云清的卧室走去。

    费云清听见敲门声,披上外套打开了房门,看见一脸憔悴的堂弟站在面前,连忙把他让进了屋里。

    “云南,你是不是一宿没睡?”费云清关切地问道。

    费云南“嗯”了一声,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虚无的一点,开口说:“小雨被人掉包了,现在的小雨跟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

    费云清怔了几秒,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不解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昨天,我去魏家找她,想把她带回来。结果,她直接把离婚协议书扔给我,表现得对我充满敌意,而且看我的眼神很陌生。”费云南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殇意。

    听到这话,费云清没有立即作答,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对于掉包这种事,他并不觉得陌生,因为云南和姑妈都曾假扮过别人。

    即使他俩有作为双胞胎的先天优势,也要练习一段时间才能模仿得很像。

    他几乎可以断定,在小雨上法庭作证人之前,她的言行举止都很正常。

    如果真有人假扮她的话,像云南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

    联想到这点,费云清摇了摇头,严肃地说:“我不这么认为,小雨没有双胞胎姐妹,不可能有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况且,她还怀孕了,即使脸能伪装,可是肚子没办法作假。”

    在他看来,小雨和云南是夫妻,他俩肯定对彼此的身体很熟悉,要想找个肚子跟她长得一致的人,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基于这个理由,费云清接着说道:“小雨的变化是从上次庭审开始的,之前她一直和你在一起,怎么会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掉包呢?”

    闻言,费云南的面色愈加难看,事实上,他整整想了一夜,仍未琢磨出小雨为何突然变成这样。除了被人换掉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可能性么?

    “云清哥,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的性格才会发生巨变?”费云南幽幽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着实把费云清难住了,他努力在大脑中搜索答案,沉寂片刻,说道:“有可能是受到强烈的刺激。”

    闻声,费云南无奈地叹了口气,叹息道:“小雨受过的刺激可不少,但她都挺过来了。”

    想到小雨曾经历过的磨难,费云清不得不承认,她不是那种会承受不住压力的女人,正因如此,这件事更令他俩费解。

    两个人相继沉默,过了一会儿,费云南挑了挑眉,认真地说:“无论如何,得先把小雨带回来再说。”

    要是她一直住在魏家,两个人就见不到面,再加上魏家人的阻挠,更加难以查清真相。

    他们好不容易抓住幕后主使,即将迎来幸福平静的生活,实在不想像昨天那样,变成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们明明彼此相爱,我却被你狠狠地推开,还被你当成万恶的罪人。

    他俩曾饱尝分离的痛苦,如今每每回忆一次,都会造成内心的鲜血淋漓。

    经历过那么多风雨,他不能忍受再次和她分离,即便她是受人胁迫,不得已选择了这条路,他也要尽全力把妻子找回来!

    费云清非常理解他的心情,连忙安慰他说:“以前再艰难的事情,你们也都搞定了,这件事绝对会有解决的办法。”

    费云南没再说什么,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敛着眉,不知所想。

    “对了,前段时间,小雨把费氏的股份全都转到你的名下,手续已经办完了。”费云清微声感叹一句,“可惜啊,费氏倒是回来了,小雨却离开了费家。”

    此刻,费云清有种“物是人非”的悲凉之感,忍不住长长地凄叹一声,为两个人的事情感到忧心不已。

    从这个举动可以看得出来,小雨的确站在费家这边,但是她又在法庭上陷害云南,实在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倘若她真要对付云南,大可以继续留着费氏的股份,像她之前在公司里表演的那样,把费家人踩在脚下,让他们永无翻身的机会。

    然而,她先是帮费家做事,后来又对费家充满敌意,这种前后矛盾的做法,的确不太合情理。

    费云南听到堂哥所说的话,哀伤地凝视着对方,叹息道:“这件事我知道。小雨从她爸手里要回费氏的股份,就是为了还给我。”

    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女人说这话时坚定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她那冷漠决然的眼神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费云南只觉得心底的某个地方,荒凉的寸草不生,好像有一把坚硬的小锤子,毫不犹豫地敲下来,将他的心敲击的粉碎。

    他不自觉地捂住胸口,感到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凄凉之意,正深深地笼罩着自己。

    费云清看见他表情痛苦,随即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对方。

    他亲眼看到两人遭受过多少磨难,云南被迫装瘸装瞎,还险些丢了性命,好在有小雨陪在身边,他俩得以化险为夷。

    如今,这对感情无比坚定的夫妻,竟然变得形同陌路,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他真心期待着,能够早日找回小雨,让生活重新归于平静。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费云南皱着眉头说:“我一直想不明白,小雨为何会这么做。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们一家三口明明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若不是被人胁迫,她怎么可能这么狠心?”

    毫无疑问,这件事情令他难以接受,尤其是在不清楚真实原因的情况下,很容易产生一种被人抛弃的无助感,仿佛被扔进了一个黑洞,永远都找不到出口。

    费云清何尝不想查出原因,他和云南一样感到大惑不解,只不过,人活着就得面对现实,目前有个难题摆在他们面前。

    小雨刚在法庭中指认云南陷害她的父亲,此举给他带来不少麻烦,更为要命的是,说不定魏安民会因此脱罪,那么,大家所付出的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对于那些冤死的人来说,不把魏安民和凌绍天绳之以法的话,无法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更何况,小姑妈也因为这件事把自己逼到绝路,选择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她的死已给费家带来沉重的打击,云南绝对不能因此锒铛入狱,费家人肯定难以承受那种痛苦。

    过了一会儿,费云清的声音沉凝了一些,认真地说:“云南,律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审理魏安民的案子,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更要紧的是,必须马上洗脱你的不白之冤,不能让你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听到这话,费云南嘴角一压,阴云在眼底蔓延。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治罪,因为他从未做过那些事,法律会还给他一个公道。

    真正令他痛心的,是小雨在法庭上陷害自己,还把他说得十恶不赦!

    被深爱的女人当成一个恶魔,进而被她唾弃,甚至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这才是折磨他的地方。

    想到这里,费云南的面色如死灰般难看,眼眸里仅存的希冀之光,也随之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满目的凄凉。

    “一切都不重要了。”费云南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沙哑,周身清冷的没有任何人气,“现在小姑妈死了,小雨变了,其他人再怎么样,也跟我无关。”

    看见费云南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费云清的瞳孔骤然一紧缩,胸腔里像有什么堆积着,觉得沉甸甸的。

    他认识的云南不该是这个样子,遇事越挫越勇才是他的风格,怎么能因为这件事就失去了斗志?

    费云清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云南,你要相信小雨,她对你的感情,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你仔细想想,当初别人千方百计想要挑拨你俩的关系,小雨是如何维护以及信任你的!事到如今,你对她还没有信心么?”

    费云清的话宛如当头棒喝,他的脑子里忽然像被泼了盆冷水似的,瞬间清醒了过来。

    费云南抬起头望向堂哥,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