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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餐时分。
众人围坐在餐桌旁,费老爷子环视了一圈,发现吃饭的人还没到齐。
见状,费老爷子不由得蹙了蹙眉,沉声问道:“云清和小雨呢?”
柯玉兰的目光沉了沉,苦涩地蠕动了几下唇角,应道:“云清昨夜着凉了,早上开始发高烧,还没退烧呢,小雨在屋里照顾他。”
费老爷子一听,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严重吗?”
“再观察观察吧,不行就去医院看看。”柯玉兰拧眉摇摇头,满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听到这话,乔思语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不禁在心里暗暗腹诽。
林小雨,别以为自己当上费家大少奶奶就可以享清福了,现在还不是得挺着肚子伺候老公?
说不定还会被费云清传染,然后再生场大病,到时候连孩子都保不住,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即使心里乐开了花,乔思语依旧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轻声问柯玉兰:“嫂子怀有身孕,不宜操劳过度,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柯玉兰莞尔一笑,不紧不慢地说:“谢谢思语,你照顾云南已经够辛苦的,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
闻言,乔思语又客套了几句,便没再继续说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阴谋得逞后的诡笑。
费云清平躺在床上,额头上放着一条湿毛巾,俊眉微蹙,双眼紧闭,面色略显苍白。
林小雨端过来一杯温水,轻声说:“云清哥,先喝点水吧,能觉得舒服一些。”
男人缓缓地睁开双眼,唇角勾勒出一抹淡笑,半开玩笑地说:“还真把我当成病人了?”
“你本来就发烧了,退烧药也不肯吃,再不喝水的话,就得烧成咸鱼干了!”她秀眉一蹙,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
“这样才显得逼真嘛,我不能好得太快!”费云清用戏谑的口吻答道。
昨晚,两人商定等众人离开家时再行动,但是必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留在老宅里。
她若不上班的话,还可以用安胎的名义。而他身为费氏集团的总裁,如果随便不去公司,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所以,他便提出把自己弄病,再让她留在家里照顾病号。
刚开始,女人坚决表示反对,执意要另想办法。只惜,两人想破脑袋都未找到其他靠谱儿的方式。最后,她只好任由费云清冲了一晚上凉水澡,生生地把他自己冻病了。
费云清拗不过她,喝了几口温水,口干舌燥的感觉即刻得以缓解。
“小雨,你出去看看大家都走了没有。”男人敛起笑意,郑重其事地说道。
她借着去厨房给费云清熬粥的机会,旁敲侧击地询问家里人的去向,确认大家都离开老宅之后,便端着煮好的白粥回到了卧室。
“云清哥,OK了。”她重重地点头,白皙的小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决然。
话音落下,费云清立马翻身下床,把假死药揣进了兜里,带着她悄悄来到了费老爷子的卧室门口。
她轻轻推开.房门,往屋里看了看,暗自庆幸,派来照顾云南的佣人正好也不在,这会儿可能去外面抽烟去了。
两人没敢耽误,径直走到费云南的床边。
费云清从兜里掏出针管,将假死药迅速打进他的营养针里。
女人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感觉到呼吸急促的不能控制,胸腔的氧气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手心很快便浸出汗来。
紧张、害怕、不安等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毫无疑问,这是一招儿险棋,一步出错,则满盘皆输。
好在这药是胡老师给的,他配出的药应该不会有错。
联想到这点,她呼吸的节奏慢慢稳定下来,耐心地等待费云清完成任务。
“好了。”费云清收起针管,沉声说道。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绝对安全后,两人疾步返回了住处。
费云清看她脸色苍白,知道她肯定很担心,于是连忙安慰她:“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只要等着就行。”
她“嗯”了一声,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只见费云清面色微红,嘴唇干裂,呼吸略显沉重,一看就是烧得厉害。
“云清哥,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她蹙着眉头,关切地问道。
“这回真得去医院了。”费云清苦涩一笑,身体有些打晃。
她扶着男人坐在了沙发里,出门去喊佣人来帮忙。
须臾,两个人坐上了费家的专车,即刻赶往附近的医院。
费老爷子上午出去会友,中午吃完饭后才回到费家老宅。
他让佣人泡了杯茶,悠闲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然后把照顾费云南的佣人叫来,关切的问道:“云南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佣人微微颌首,毕恭毕敬地回答:“一切都好。”
“思语回来了吗?”费老爷子挑了挑眉,轻声发问。
“二少奶奶刚到家。”
当天,好不容易等到费家长辈们都不在家,乔思语自觉演戏也没观众,所以,她便推说学校里有点儿事,在外面玩了一天。
费老爷子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吩咐佣人,“你去跟思语说一声,让她给云南擦洗身子。”
“是,老爷。”佣人应了一声,疾步赶往二楼通知她。
乔思语得到消息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一股压不住的怒火蹿了上来,直接冲到了天灵盖。
费云南可真该死!
这阵子天天给他擦洗身体,原本娇嫩的小手变得有些粗糙,手臂和腰身一直酸痛的厉害,怎么休息也缓不过来。
自己明明是来费家当少奶奶的,现在却像个佣人一样,每天做这些有苦又累的粗活儿。
最郁闷的是,纵使心中有千般不情愿,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不能当着任何人叫苦喊累,还得装作很有奉献精神,弄得跟精神分.裂一样。
再这样下去的话,不是被活活累死,就是变成神经病。
沉默了片刻,乔思语最终只能长长地凄叹一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费云南的床前。
望着床上的男人,仅存的那点儿爱慕之心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怨怼和仇恨。
这个费云南,长得再帅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她端来了一盆冷水和毛巾,动作粗暴地将费云南的衣服解开,然后胡乱地帮他擦洗起来,默默在心里念叨着:“费云南,你活着就是个累赘,还不如早点儿死了的好。”
女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罂粟般绽放。
如果费云南彻底挂掉,顺利执行完所有任务,还能从天哥那里拿到一大笔钱,这辈子肯定吃喝不愁,甚至未来几辈子都花不完那些钱!
她累死累活地干了半天,仅仅将男人的上半身擦洗完。
皱着眉头抖了抖手腕,不由得冷哼一声,用手捅了捅他。
费云南依然不做任何反应,除了保有呼吸和心跳之外,完全失去了行为能力。
正在她准备给男人擦洗腿部的时候,他突然使劲抽搐了一下。
乔思语先是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发现这阵抽搐过后,他再次恢复了平静。
莫非是他要醒过来了?
一股凉意瞬间从头顶灌到了脚底,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乔思语的脑中一片混沌,瞬间想出无数种假设。
费云南要是醒了的话,她就当不成费家的少奶奶了。
接下来的任务,岂不是无法完成?
那么,天哥承诺的那笔巨款是不是也要泡汤了?
想到这里,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战战兢兢地靠近费云南,小声呼唤他:“费云南,你醒了吗?”
然而,她喊了好几声,男人都没有开口,只是脸色变得越来越白。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指,试了试他的鼻息。
“啊!”乔思语尖叫了一声,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了。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弱,几乎已经到了停止呼吸的地步。
她吓得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快来人,云南出事了!”
没过多久,闻讯赶来的费老爷子把手指伸到他的鼻子前面,也发现他的气息极其微弱。
费老爷子的瞳仁迅速向外扩张,一张脸顿时如死灰般黑沉难看。
“把医生叫来!”费老爷子厉吼一声,震斥着众人的耳膜。
须臾,医生火急火燎地赶到费家老宅,拿出听诊器在费云南的心脏位置听了一下,低下头查看他是否还有呼吸。
费老爷子和乔思语站在床边,两个人的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怎么样了?”费老爷子沉声问道。
“唉……”医生直起身来,将听诊器取了下来,表情凝重地说,“他的心跳和呼吸全无,人已经过世了。请各位节哀!”
话音落下,乔思语的脸色刹那间变成了土灰色。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完全被这突然来临的变故震动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刚才,费云南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说死就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像木头般地戳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