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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家一起住一个房间这种事,本应该是征求所有付丧神的意见,不过春川树很机智,一眼看出可能会提出反对意见的只有加州清光。
他搞定了加州清光,其他付丧神果然就没有二话地同意了他的请求。
长谷部和山姥切简单商量了两句,现在能住人的房间,只有左文字刀派的部屋空间最大,其余三个付丧神都是独居,为了能睡下八个人,顶着左文字不高兴*3的目光注视,他们来回几趟,动作迅速地把所有人的被褥都抱到了左文字的房间铺好。
等铺好所有被褥,房间里拥挤得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插空点上蜡烛,唯二两个有聊天技能的付丧神加州清光和压切长谷部义不容辞率先给审神者捧场。
无奈他们也都没听过什么新潮的鬼故事,只能各自干巴巴地奉献出了一个古老的怪谈传说。加州清光讲了个雪女引诱男子取人魂魄的故事,长谷部受到启发讲了九尾狐吃人的传说。
这跟春川树想象期待的不太一样……
审神者摆好趴在被子里蒙头的姿势,忍着热以十二分认真地听完了两个故事,在发现其他刀剑没有再讲其他故事的打算后,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询问道:“那个……你们觉得这两个故事可怕吗?”
左文字一家、山姥切和大俱利都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说实话,在白烛昏黄的火苗照射下,他们什么都不用说,无声无息的就已经比加州清光和压切长谷部的故事更吓人了。
五个付丧神毫无同伴爱地耿直摇头,春川树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爬起来吹灭了蜡烛,决定再也不要随便尝试聚众讲鬼故事这个活动了。
“算了,我们还是聊聊自己的事吧。这个我先来!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有点幼稚?其实这是有原因的。”他强迫自己赶快忘掉刚才讲鬼故事这个环节的失败,用欢欣的语气说。
加州清光和山姥切一听见审神者这要爆料的语气,瞬间都提高了警惕,他们都是经历过审神者随随便便就自爆真名的刀剑,知道审神者一向喜欢语出惊人。
其他付丧神虽然没总结出这个规律,但也都愿意听审神者说说自己的事,于是也都竖起了耳朵。
春川树于是高兴地开始自爆黑历史:
“其实我只上过两年小学,上学的时候跟同学们相处的也不太好,大家都不是很喜欢我。后来爸爸就不让我去上学了,我就一直待在家里。
虽然爸爸和师父都特别好,可是我还是一直想要出去,和很多朋友一起玩。现在我迷路了找不回家,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也想爸爸……
不过时之政府的两位前辈、还有万屋里陪我玩的粟田口、还有你们大家都对我很好,所以我过得很开心。”
几个付丧神都有过不少跟二十三世纪人类接触的经历,知道现世里绝大多数孩子都会上学,而且大多数至少会念完国中——春川树看起来家境不差,与人交流的能力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像他这样的年轻人竟然会辍学在家,真是非常奇怪的事。
——不过,离群索居倒确实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有现在这份与年龄不符的天真。
压切长谷部犹豫了一下,看到春川树跃跃欲试,分明是想要继续聊下去的表情,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主,我可以冒昧地问个问题吗,您为什么一直待在家里呢,是生了什么病需要休养吗?”
春川树连忙摇了摇头,露出惊恐的眼神,“不是呀,我很少生病。生病太可怕了!爸爸会拿剪刀剪我的……”美少年说到这里差点瑟瑟发抖,连忙用被子裹住自己。他把某次生病被巨大的剪刀剪来剪去的可怕回忆努力清除出脑海。
“爸爸是为了保护我,保护其他人,所以才让我在家里待着的。”
春川树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在付丧神们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生病了会被剪刀剪是什么意思?!剪头发、剪指甲?可审神者表现出害怕的情绪了,剪头发和指甲可并不会让人害怕……不过人类有时生病或受伤,好像确实需要开刀做手术的。
“您说的用剪刀剪……”压切长谷部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问,“是指手术吗?”
“不算是手术吧,”把自己裹成一团的春川树嘤了一声,悲伤地看了看追问的长谷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把话题集中在这么可怕的地方。
不过自己组织起来的卧聊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是男子汉就要直面自己的恐惧!春川树小小声地吐槽道,“就是直接剪啊,不用缝针。其实我不生病有时也要被剪,只是生病时比较疼……虽然我最喜欢爸爸了,可他拿剪刀的时候真的好可怕啊……每次他一拿起剪刀,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喜欢他了。”
所有的付丧神都倒吸一口冷气。
“那、那他都是……剪、剪哪里啊?”明明自己也经常受伤,历任的主人也要上战场难免受伤,但加州清光还是被春川树话里透漏出的内容吓得脸色煞白——跟敌人战斗受伤,和一个可爱又弱小的孩子被单方面折磨,这是完全不同的。
“不一定啊。”春川树比划了一下全身上下,“师父说是哪里,爸爸就剪哪里。有的时候好不容易长好的地方又要被剪一刀,还好我身上不会留疤,不然肯定很难看……”
如果说刚才付丧神们还觉得自己对审神者的父亲可能有所误会,现在可不再会这样想了。大家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一个小学二年级就被剥夺了上学外出权力的孩子,被囚禁在家里,直到成年才被重新放出来。他的身体不会留疤,就算告诉别人自己的遭遇,也没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更何况,受害人并不知道自己受到了欺凌和迫害。就算逃离了被囚禁的地方,也时时刻刻把“爸爸”挂在嘴边,说那是他最喜欢的人,说“爸爸”对他有多好。成年形体的付丧神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场的唯一一个短刀却已经站了起来。
他走到审神者身边,张开短短的胳膊努力抱住他,仰起头无比认真地说:“让我来帮你吧……帮你完成复仇,我就是为这个存在的!”
“啊?”春川树其实一直都很关注小夜左文字,毕竟他是本丸里唯一的小短刀,他很想跟他一起玩,又怕太热情会把他吓跑,现在被他主动凑过来抱住,新任审神者连忙伸手回抱,“你是说要帮我也用剪刀剪我爸爸吗?”
小夜左文字默默地点了点头。
春川树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谢,不过你误会啦!”审神者垂下头,试探着用脸颊蹭了蹭短刀的头顶。爸爸一向不怎么喜欢身体接触,于是春川树也养成了习惯。虽然他很粘人,可一般都是谨慎地拽着胳膊晃一晃,不会轻易越界。
仔细观察确定小夜没有躲闪后,春川树这才放心,耐心地给这个讲义气的小朋友讲道理:“爸爸都是为我好才这样做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报复他啊。再说了,我爸爸很强的,小夜你肯定打不过他。就算有一天他没那么强了,我也不会允许你去伤害他的,等他不那么强的时候,我肯定已经长大了,我会保护他的。”
听完这番发言,见多识广的加州清光眼前一黑,痛心疾首到了极致。
审神者肯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现在跟他说道理是没用的。他病了,需要更专业的治疗和帮助!还好他意外地穿越到了这里,能够彻底和他那个可怕的爸爸隔离开,总会有摆脱阴影彻底康复的那一天!
他连忙站出来拦下还想继续跟审神者辩论的几个付丧神,忍着怒火干笑着说:“哈……哈……我们先不讨论这个了吧,说点别的,拜托了,不是说要大家轮流说自己的事吗?我……我来说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