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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兴学看起来很瘦,也很虚弱,想必是经常都吃不饱的缘故。
我叹了口气,想想也是如此,真乞丐有几个能吃得饱的?在进食得不到保障的前提下,几天就会脱了形。
我想起兜里还有几百块,站起身就在附近的一家烧腊店买了一只烤鸭,又买了一瓶廉价的白酒和一包烟。
在这整个过程,我的注意力都在毛兴学身上,生怕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溜掉了。当然我也能找的回来,但我不会有事没事就给自己找事做。
我提着烧鸭和白酒回到原处,撕扯下一只鸭腿后,连带着白酒都递给了毛兴学。我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减低他的戒备心,最起码让他知道,在我这里有吃的,一个说不好他还会跟着我不走了。
毛兴学一看见吃的眼睛都亮了,他抢过就抓着烧鸭啃了起来,还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我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也吃起了鸭腿,我在想,毛兴学他怎么会混成了这般田地。
如果我没有在女生宿舍遇上女鬼,那么我不会想太多,但是我的上任,就是他毛兴学,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有家不回,宁愿在外面当一个乞丐,而且看他神志不清的,该不会是被鬼吓傻了吧。
想起女生宿舍的诡异经历,我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狠狠地啃了一大口鸭腿,嚼了两下我就咽了下肚。
突然一只脏兮兮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而这只手抓着的,正是我刚才买的那瓶廉价的白酒,我接过灌了一口,却差点没被酒水给呛到。
我惊愕了,反正,我是不认为一个真疯的人,会把手里的食物让给别人的,也就是说毛兴学没傻?
我愕然地偏过头,对毛兴学说道:“你,你是真疯还是假傻?”
甚至在这一刻我几乎都要百分百的肯定,他装疯卖傻的是为了躲避什么仇家。
“唉,你是太平学校的保安吧?趁着我现在清醒,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从我这个角度,虽然只能看见毛兴学的侧脸,但我敢肯定他的确是清醒的,与之前截然不同,因为他的眼睛深处,此时正透出着一丝深邃的光芒。
我的确有无数疑问,可他这么一说,我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比如我好奇他为何会混到这等田地,可是我又隐约明白了一点,毛兴学他变成这幅摸样,有家不能回,跟他在太平学校的工作经历有着摸不清斩不断的关系。
我说要不你就把太平学校的事情,都给我说说吧好吗?
毛兴学愣了愣,随后他苦笑着说你想知道的还真多,但我知道的,却是极其有限。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以示让他继续说。
他点燃了香烟,悠悠地喷出一口后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太平学校不太平,必须有人在那里守着,你不守自然会有下一任来守,但你却会把自己弄丢了。”
转而他脸色一沉,略带惊慌地问起了我:那钥匙在不在你的身上?是不是四把?
我点点头说在,刚开始我没捡,而是踢开了,但它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床头,还有,的确是四把。
他说你拿出来让我看看。
我依言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递了过去,怎么说这钥匙都怪异得很,到底是那只鬼把它放在我的床头的?如果毛兴学知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是我的手伸到半途,我却如木头般愣住不动了。
明明是四把钥匙,在此时却变成了五把,她妈的是谁那么大整蛊,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又放了一把上去?
不过没理由啊,它一直在我身上。
毛兴学颤抖着接过钥匙,脸上充满了恐惧:“你看,这一把是我的上上上任的,这一把是我的上上任的,这一把是我的上任的,这一把是我的,这一把,是你的......”
我被他说得汗毛倒竖,连忙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毛兴学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强行压下了惶恐。
随即换上一副平静的语气说道:“之前我不明白,因为我没你那么走运,能碰上自己的上任,所以没人能给我解惑,总之你千万不能弄丢这串钥匙。钥匙出现的时候,你没捡起来所以没事,但你要是捡起来又扔了的话,那就会像我这样,把自己给弄丢了。”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点头是因为相信他的提醒是善意的,而摇头则是我完全弄不明白,他说话是什么意思。
见到我脸上露出疑惑,他举起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心脏,说道:就是把魂儿给丢了,所以你看到我有时正常,有时不正常。我在清醒的时候试过很多次要逃出去,最后却又糊里糊涂地回到太平学校的附近,总之我没找到自己的魂儿之前,是怎么也逃不出去的了。
“妈的!那,我要怎么办?”我被他吓怕了。
当兵的又怎样,当兵的就不能怕鬼了?反正我是真的怕了。
“继续干下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如果有可能,你顺带着把我的魂儿给带回来。”
我很想说一句哪里找你的魂儿去?你还是自己找吧。但看着毛兴学祈求的眼神,我于心不忍,就点了点头。
其后我又问道:按你的意思,我把自己也弄丢了?
他说得神乎其神,我是真的理解有限,根本弄不明白弄丢了魂是个什么样的意思。
毛兴学灌了一大口酒,说道:当时那个老赵跟我说,太平学校在几十年前是个乱葬岗,还是个打靶场,后来就在那里建起了学校。其实大家都听说过一些毛毛雨,很多学校的前身都不太干净,而在那里建学校的原因,是为了镇~压那些无主孤魂。
你肯定很奇怪,这又管我们什么事是吗?老赵说当年那些被打靶的犯人都变成了鬼,他们在死后找不到自己的尸身,就挑选出一个人,天天晚上帮他们找,一直要找到他们的埋骨之地才肯罢休,可是都那么多年过去了,骨头都化成了泥,又要怎么找?
我听得背脊发凉,转而又想到不对的地方,就问:那为什么我见到的,只是两只女鬼?
毛兴学听罢又是一颤,他抖抖索索地又点了一根烟,说:我还没说完......
“嗯,你说。”我拿过了酒,闷了一大口给自己壮胆。
“后来,听说是请来了一位高人,把那些脏东西都给收拾干净了,但他疏漏了一点,那就是第一任的保安,他早就撞了邪......”毛兴学抢过我手中的酒,就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很快就只剩下一丁点。
我皱起了眉头,说道:还是不对啊,你倒是说说,六楼和一楼那两只女鬼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晚上值班都碰上她们,渗得慌。
毛兴学的手一抖,啪的一声,酒瓶子从他手中滑落,摔得碎了几瓣。
“六楼的那只女鬼,听说是跳楼自杀死的,人们在收敛她的尸体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手中的钥匙,当初我问过老赵,他说那串钥匙,是第一任保安给那个女学生的......至于一楼那只女鬼,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老赵也不清楚。”毛兴学似乎很冷,他像个毫无安全感的小女孩,环抱双肩瑟瑟发抖。
老赵老赵,又是老赵,他懂得还真多啊!他既然什么都知道,又怎么会不知道红裙女鬼的来历,他一定是有所隐瞒。
我暗自琢磨,是不是改天得再想个法子,探探老赵的口风这一切都她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咱们的上任,都怎么了?”我犹自不死心,想要探听出多一点。
但是毛兴学的话,让我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过无法解释的诡事,我真以为自己是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