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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北庭微微的红着眼,他修长的那只手端起红酒一饮而尽,道:“我是你口中的渣男,这个词在你心里一辈子都去不掉了。”
他说:“时运,我为何这般难过?”
我沉默,抿着唇看向他。
他的眸心里包裹着浓厚的悲伤,可是我却无法立即抚平他的伤痛,因为我这心里也痛,两个同时悲伤的人无法劝慰对方。
但好在段郁年在外面玩了一会就进来了,在儿子的面前段北庭总是很克制自己,从不会乱发脾气而且也会极快的收敛自己的情绪。
用过晚餐以后段郁年抱着我不肯松开,他可怜兮兮的问:“妈妈今晚能陪我和段北庭睡觉吗?在我的记忆里我好像只跟你们睡过一次,而且那天早上醒来还是睡床边上的。”
我记得这事,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时段郁年不过五岁罢了。
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说:“你记的真清楚,但……”这个但字在看到段郁年微红的眼眶时我犹豫了,只好说:“你先问问爸爸愿意吗?”
段郁年喜悦的说:“段北庭肯定愿意。”
我看向段北庭,他的神情凉凉的也颇有些严肃,我头痛的揉揉脑袋说:“那行吧。”
回到段北庭所在的公寓我觉得胃里难受就去厨房做水果拼盘,吃了两瓣凉凉的苹果我胃里才好受一些,刚刚觉得食欲不振所以牛排一块也没有吃,就水果让我有点胃口。
可能是下午坐摩天轮眩晕的感觉留下的,我打开下层冰箱看见吃了半个的冰淇淋。
我想应该是段郁年的,所以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拿出来吃了一口,瞬间心里好受多了。
我端着水果拼盘放在爷俩跟前,段郁年看着我手上眼睛发光的问:“妈妈这是哪儿的?”
“冰箱里的啊,不是你吃剩下的吗?”
“段北庭不允许我在家里吃冰淇淋,所以这不可能是我的,除非是段北庭的。”
我愣了愣,尴尬的望着段北庭。
他眯了眯眼说:“你随意。”
我解释:“我胃里难受所以想吃点凉的。”
“你晚上并没有吃东西。”段北庭记忆清楚的说,他想了想又道:“下午你也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我记得你坐了摩天轮以后脸色就差了。”
“嗯,我有点恐高。”我解释。
“恐高?我记的你以前没有这个毛病。”
我平和的说:“在海里走了一遭留下的。”
段北庭瞬间沉默了,他正起身离开但段郁年忽然问:“妈妈,我能和妹妹打个电话吗?”
段北庭又不留痕迹的坐在我们身旁。
我偏头看了眼段北庭,他的目光很期待,我有些心软的取出手机拨通时琛的号码。
时琛隔了一会接起问:“运儿,怎么啦?”
我开的扩音,段郁年趴在我身上喊着:“舅舅是我,我是清辞,以寒还在睡觉吗?”
“以寒刚醒,我正在给她兑奶。”时琛边说边又道:“150毫升的水加两勺奶粉,以寒你说对不对?你说对了我等会偷偷赏你一颗糖。”
“舅舅,妈妈说是三勺奶粉。”软软又清澈的声音,以寒沉默了一会,我想着她呆呆的望着时琛手中奶瓶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以寒又说:“舅舅,妈妈说以寒在长牙……长牙的时候不能吃糖,吃糖的话会变成小黑牙也会掉牙,掉牙的话盛朗哥哥就不喜欢以寒了。”
以寒中文不太好,所以一直用的英语,偶尔才会用中文说话,但也只会简单的词汇,也好在时琛每天都会教她学习中文。
“是吗?很喜欢盛朗哥哥吗?”
段郁年温柔的说:“以寒,哥哥喜欢你。”
“舅舅,你听见哥哥的声音了吗?”以寒问。
我偏头望了眼段北庭,他的情绪很镇定,但是微微抿着的唇瓣以及泛红的眼眶依旧出卖了他,段北庭心里现在应该很复杂吧。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父亲,渴求孩子的一个父亲,他再强大他的心里也有一个承受的底线,这个底线在遇到孩子以后就变的脆弱了。
“是吗?应该是你幻听了吧。”时琛开着以寒的玩笑,然后又说:“奶温度刚好,喝吧。”
我听见以寒说:“舅舅,盛朗哥哥很高,他抱着以寒很舒服,所以我喜欢盛朗哥哥。”
时琛问:“那舅舅抱着你不舒服吗?”
“舒服啊,但我总觉得盛朗哥哥的声音很好听,而且……”以寒有微微的停顿,她稚嫩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而且盛朗哥哥长的很帅。”
时琛好笑的问:“那舅舅不帅吗?”
以寒嘴甜道:“舅舅帅啊。”
段郁年又问:“以寒,哥哥帅吗?”
“舅舅,我真的听见哥哥的声音了。”
“真的吗?会不会是哥哥在梦里跟你说话?那你闭上眼睛试试跟哥哥对话。”
时琛很会哄孩子。
以寒应该是闭上了眼睛,因为她说:“哥哥是你吗?舅舅说你在梦里跟我说话。”
“是我,以寒在喝.奶吗?”段郁年问。
以寒说:“是舅舅给我兑的奶.奶。”
段郁年笑着问:“以寒想哥哥吗?”
“以寒想哥哥,但过几天两个小哥哥要带我去美国,舅舅说我以后跟着他们生活。”
段郁年不屑问:“两个小屁孩能照顾你?”
以寒答:“有人会陪以寒的。”
段郁年问:“以寒想回中国吗?爸爸也在国内哦,以寒想回国的话哥哥来接你。”
“爸爸?”以寒只是重复了这个词,但小孩子很快跳开说:“以寒想跟着两个小哥哥去美国,小哥哥答应以寒要带以寒去他们的学校。”
“你回中国可以见盛朗哥哥的学校。”
段郁年继续哄骗。
“我不要。”这句话用了中文,她着急的又用英语说:“我要跟着两个小哥哥去美国。”
段郁年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想回中国啊?爸爸妈妈哥哥都在啊,中国才是以寒的家啊。”
对于以寒来说陪伴她长大的是她的两位小哥哥以及爱尔兰姑姑,所以在她的心里她直觉跟着他们生活是没有错的。
以寒用英文说:“哥哥,以寒对中国不熟,舅舅每次逼着我学习中文以寒都很不解。”
看来让以寒学习中文真的为难她了。
段郁年妥协说:“那等你学好中文再回国。”
“好的,以寒会学好中文的,舅舅说这是以寒的母语,以寒不能给自己的母亲丢脸。”
聊了很久很久,最后以寒先结尾说:“哥哥,我现在要去喊一诺哥哥起床了。”
随后我听见她说:“舅舅,你放以寒下来。”
隔了一会,我听见时琛说:“以寒的学习能力很强,但唯独对中文难以理解。”
“慢慢教吧,她还小。”我说。
“嗯,以寒过几天要去美国,她在美国待一段时间习惯了就会上幼儿园。”时琛顿了一会,说:“我打算与一诺陪着以寒去美国。”
“一诺还有半年也到上学的年龄了。”
“嗯,一诺会在爱尔兰上学。”时琛解释说:“爷爷喜欢这边,所以我不打算定居美国。”
萧一诺和以寒会分开读书的,我嗯了一声说:“你照顾两个孩子也应接不暇,让以寒跟着爱尔兰姑姑以及她的两个小哥哥挺好的。”
与时琛聊了一会就挂断电话。
偏过身的时候却没有看见段北庭。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问段郁年:“爸爸呢?”
“爸爸刚去洗澡了。”段郁年解释。
我哦了一声起身去卧室拿了一件段北庭的白色衬衫以及一条休闲裤,等他洗了澡以后我再进去洗澡,我坐在床上玩着手机等了大概十分钟浴室的门就被打开,段北庭兜着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袍,乌发略有些微微湿润。
他淡淡的看着我问:“不打算让以寒回国?”
“她自己愿意在美国,我尊重她的选择。”
我用这个话搪塞着段北庭,他却追问:“那你会让我去美国看她吗?告诉我她的地址。”
“段北庭,我们说过暂时不谈以寒。”
我提醒着他,他却神色一变语气冷冷的道:“你是说过不谈,但你刚刚在我面前提起了,你打着电话故意的勾着我的心是什么意思?”
我轻声解释:“我没有故意的勾着你的心,是郁年要和以寒通话的,我没有办法拒绝他!”
闻言段北庭从我手中取走手机扔在床上,他禁锢着我的手将我压在床上,双腿夹着我的双腿,阴沉的语气问:“你就忍心拒绝我?”
他道:“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拿话气我,故意的拿以寒气我,故意的给以寒重新取名,我的兜兜变成了以寒没关系,可是我很想见她,我很想抱一抱那个流着我血液的孩子。”
段北庭微微的垂着脑袋,他的唇角搁在我的唇边说:“时运,就这么不愿意吗?”
我的神情很冷静,貌似打击到了他。
他的眸子很悲伤,貌似很受伤。
我闭了闭眼,说:“再等等好吗?”
再给我一段时间说服自己。
再让我确定他值不值得信任。
我并不是故意折磨他,只是我心里的这关我始终过不去,我心里很胆怯、惶恐。
“再等多久?”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