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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九,倘若你问心无愧,为什么不敢来?莫非,你问心有愧?”
我抿了一口柠檬茶,沁人心脾。
“杨嬛姐您想多了,我不过是日程上排不开而已。”
杨嬛轻蔑一笑,“看不出来,挺大牌的啊?”
“杨嬛姐的好消息我收到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杨嬛急匆匆追上我,“顾九九,请你离他远一点,不然你会毁了他的。”
我一怔,她真是越说越离谱。
夏天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
下雨了,而我,没有伞。
我看着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对了,杨嬛姐,您想要什么,我虽然来不了,但是我也想表达一下我的心意。”我看了杨嬛全身上下,首饰,她自然不缺,所以我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我要的很简单,就是离阿深远一些。”
我点头,“会的。”
杨嬛见我这么轻巧就答应了,愣过之后,脸又冷下来,“可当真?”
……
我才历经千辛回到家里,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蓝深的名字。
我想起杨嬛的话,于是没有搭理,蓝深却不依不饶连打了三个。
我才接起。
他问,语气有些着急,“你在哪?”
“在家。”
“十分钟之后,你在家楼下等我。”
“怎么了?”
我才问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我有些摸不清状况。
十分钟,蓝深真的出现了。
我撑着伞走出去,“蓝先生,怎么了?”
蓝深把我拉进车里,“你哥说你要出国,是不是真的?”
我点头,坦然说,“就明天。”
“什么时候回?”
“这都还没走呢,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回。没毕业之前,应该有时间就会回,毕业之后可能不回了,我打算给自己生一个混血儿因为混血儿都很好看,哈哈哈。”说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可是蓝深的脸却黑到不行。
他抓着我的肩膀,很认真的问,“可愿意留下来?”
我一怔,半晌,我推掉他的手,我抿唇一笑,“钢琴是我的梦想,我不愿放弃。”
“那你可能答应毕业之后回国?”
我拧了拧眉,“找不到如意郎君的话,我可能会回。”末了,我看着蓝深的深邃的瞳眸,“蓝先生,你今天很反常啊,莫不是后天要订婚,所以很是激动?”
他的表情僵在脸上,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杨嬛姐告诉我的。这是喜事儿,蓝先生,恭喜。”
“不要叫我蓝先生。”蓝深突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我伸手搭了搭他的额头,调侃说,“没发烧啊,不叫你蓝先生,难道叫你阿深啊,回头让杨嬛姐知道,她也又要醋意大发了。”
“明天几点的飞机?”
“晚上八点十五分。”
“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我笑了笑,“不用。蓝先生,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陪你走完一生的是杨嬛姐。和你认识的短短时间,却让我有一种仿佛认识了十年的感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蓝先生,我们应该说再见了,记住哦,应该对身边的人好一些才是。”
我推开车门下车,噼里啪啦的雨声似乎要把蓝深的声音吞没。
可是我听得很仔细。
他问我喜欢他吗?
说不喜欢,那是假的。
可是,应该说再见了。
我说,不喜欢,让他错爱了。
我撑着伞站在雨中,朝他大喊,“抱歉,您的订婚宴我去不了了,提前道一句恭喜。”说完,我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才踏进房门一步,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走到窗户前,竟看到蓝深站在雨中!
我下意识要冲出去给他打伞,但是我忍住了。
不能在一起,就千万不要给对方希望。
这是顾彦霖说过的,他说在再追立夏姐的时候很幸苦,但是立夏姐每次都很干净利落的拒绝,不给一丝希望。
可是,立夏姐是真的不喜欢顾彦霖,而我,心里有蓝深。
我咬牙,拉上了窗帘。
……
我强迫自己睡着,直到他们叫我吃晚饭。
我坐在椅子上,食之无味。
我终于问,“哥,蓝先生是什么时候走的啊?”
顾彦霖嚼着饭,“他来过吗?我不知道啊?”
“没淋多久,给我劝走了。”顾建国叹了口气说。
“哦。”
“九九啊,看来蓝先生对你确实有情啊。”
我听出了顾建国话中的意思,我说,“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明天记得送我去机场哦。”
听此,顾建国脸上才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爸等着你学成归来的日子。”
我吐了吐舌头,“不是说了我要生混血儿的嘛,我在国外定居我不回了。”
“什么!”顾彦霖一噎,“你什么时候做的这狗屁决定!可以把洋妹夫拐回国呀,到时候哥帮你。”
我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我突然忍不住就哭了。
顾彦霖放下碗筷,“我吃饱了。”说完就回房了。
我走到顾建国身后,趴在他背上给了一个拥抱,“爸爸,你和妈妈和哥哥,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顾建国拍了拍我的手,“我也…我也是真舍不得你。”
我回了房间,因为没吃到团圆饭,于是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如果不是隔着电话,我想我肯定和我妈抱头痛哭了。
………………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我站在大院门口,一遍遍的朝顾建国挥手,一遍遍的说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自己。
其实顾建国执意要送我,但是我说别去,不然我会哭。他大概也是受不了看我走,于是咬牙留下来了。
我上了车,我说,“哥,不然你也别去了,我自己打车去算了。”
“我要安全把你送上飞机,然后下次再安全把你接回家。”
我突然又哭了,“你赶紧找个嫂子,然后生个胖小子,给老爷子打发深院寂寞,毕竟我这个开心果走了之后,会少很多乐趣。”
“平时你也大大咧咧就算了,没想到一到正经时候你就这么催泪。”顾彦霖责备我,“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多说一个字,扣你生活费。”
“哥,你好狠的心!”
……
下午六点十五分,已经开始值机。
我朝顾彦霖道别,“你回去吧,我怕在看到你,我就舍不得走了。”
顾彦霖执意看到我取了票准备出境的时候,才无奈离去。
我冲过,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我抹掉眼泪,挤出一个微笑,“照顾好爸爸,多回去看看妈妈,还有,可记得来机场的路上我交代你的话。”
顾彦霖也艰难的笑了笑,调侃我说,“快别笑了,简直比哭还难看。”
我用力的朝顾彦霖挥手,随着队伍一步一步往前挪。
过完安检,我在候机室听着钢琴曲,手机不觉在空中坐着弹钢琴的动作。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他问,“这位小姐,您是学钢琴的么?”
我脱口道,“是啊,你也是……蓝深!”
“九儿。”
蓝深的表情很淡定,而且如释重负。
我倒是紧张的很,“你搞什么?明天的回程票买了?这单程时长就是八小时,你明天怎么会?你明天订婚啊喂!”
“订婚本来就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根本就不喜欢杨嬛。”他忽而定定的望着我,瞳眸中目光流转,“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摆摆手,“你快别开玩笑了,离登机还有半小时,你可千万别登机,不然一定会伤了杨嬛姐的心!”
“那我若不登机,我会不会伤你的心?”
他突然的反问,叫我一下子愣住,不过我马上就说,“蓝深,你想多了,我不喜欢你,怎么会伤到我?”
“为什么突然改口不叫我蓝先生了,你开始叫我名字了,不正是距离没那么远了吗?袁明一已经死了,可我是活的。”
“可你再活你也不是袁明一啊!”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承认,我和他因为误会而分开,而且也永远解不开这误会了。但是他带给我的感动和惊喜,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而且眼下不是纠结袁明一的问题,是你啊,蓝深!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你这样接近我,只会把我陷于不义!杨嬛姐对我的敌意,你不可能看不出。”
“你害怕吗?”
“我……”我再一次沉默,“不怕啊,因为我问心无愧啊。”
“你问心有愧。”广播已经通知登机,蓝深牵起我的手,走向登机口检票。
我用力抽回手,怒目而视,“蓝深,你真是个疯子。”
他再一次过来牵我手,被我狠狠打掉,还不小心打到了身后的人,我一吓,蓝深却先我之前给女士道歉,“不好意思,女士,我女朋友跟我闹了点小脾气,不小心打到了你,不好意思。”
我也赶紧致歉。
女士看了一眼,“没事。”
“蓝深,你如果登了机,就真的回不了头的!”我再一次厉声提醒。
“九儿,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那时候不相信你解释你和沈耀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