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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岳凰在尤奇的卧室中醒来,她看着这黑白调的房间,轻轻叹了口气。
继续这样和尤奇相处,也不是办法啊……
她腹中空空如也,昨天也就简单吃了午饭而已,现在只觉得饿。于是用手理了理头发,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一打开门,一股蛋炒饭的香味就将她包围起来。
“果果,是你在做早饭吗?”她打了哈欠,对着厨房的方向喊到。
白果果听见声音从厨房豪迈地回了声,“对啊,姐姐你快去洗漱,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岳凰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又问道:“尤奇呢?”
“他说有事儿出去一趟,下午就回来,让我监督你好好吃饭。”白果果端着热气腾腾的蛋炒饭走了出来。
“哦”,岳凰伸手接过一盘蛋炒饭放在茶几上,又转身去厨房左边第一个柜子里找的勺子,“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他的房间吗?”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睡得沙发啊。
“今天早晨我起来看见你睡在沙发上,正准备给你拿个被子他的房门就开了,然后就把你抱过去了。”
“哦,这样啊,那你待会儿还要去画室吗?”岳凰将一把精巧的勺子递给白果果。
白果果点了点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黄灿灿的蛋炒饭。
岳凰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忍不住赞叹到,“你手艺真好。”
白果果咽下口中的饭,摆了摆手,“我从小到大就只会做这个,再做不好的话可怎么办呐。不过看来我们中午得出去吃了,不能一直给你吃蛋炒饭啊,否则老板回来会打死我的。”
岳凰一下子还真不习惯别人叫尤奇老板,“呵呵,怎么会呢?没事儿,中午我做饭就是了,楼下有超市,待会儿去买点儿菜就可以了。”
“姐姐你还会做饭呐?好厉害!”
岳凰低头笑了笑,她的厨艺是林森教的,后来自己一个人在家待着无事就常常试着做不同的菜品,慢慢地也就熟能生巧了。
白果果很快就把一盘子饭扒拉完了,岳凰扯了几张纸递给她。
“谢谢姐姐”,她一边擦嘴一边说,“我现在就去画室了,姐姐有事下来找我就是了。”
“嗯,待会儿我想下去练舞,不会影响到你吧?”
“怎么会呢!那姐姐我先走了,这两天画室来的客人很多。”
“嗯。”
岳凰看着白果果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自己又低头吃了几口饭,便再没了胃口,索性将盘子丢在水槽里洗了。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拼命震动起来。
她擦干手,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喂,你好。”
“喂,是岳岳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妈妈?你回国了?”岳凰怀孕时和流产后她母亲在家照顾了她一段时间,之后出了小月子后她就走了。
“嗯,刚回来。你和林森真的离婚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平静,一如既往的没有多余的起伏。
“嗯……”岳凰不想和母亲谈这件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微不可闻,“我也是收到林森和你以前那个学生的订婚请柬才知道这件事,你怎么,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呢?你是在怨我吗?”
岳凰的心狠狠一痛,订婚请柬?
“妈妈,我谁都不怨。你方才说,他和方芷订婚了?”
“嗯,通知的订婚时间就是明日。按理说,你们的离婚证还没去领的吧?”
“嗯……还有一些程序。”
“唉,真没想到,他看上去这么老实的一个孩子,竟然会……现在还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要和那个女人订婚……”
岳凰听着这些话眼眶一红,“妈妈是,在为我抱不平吗?”
弟弟出了意外之后,她再没有感受过妈妈这般关心了。
“丫头……妈妈这些年,对不住你了。小其出事后,我……我真的怕见到你……”
岳凰用力咬着嘴唇说:“我知道,我知道的妈妈,小其如果不是去参加我的颁奖典礼,也不会出意外……”
“不是,不是的,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现在在哪儿?妈妈……很担心你,想见见你……”岳妈妈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霎时间,岳凰的眼泪再也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滚滚流出。
“妈妈,我在Z城。”
“妈妈下午就过来。丫头……妈妈……真的想你了。”
岳凰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这一刻,她又重新变回那个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公主,用泪水和哭声宣泄着这几日被压抑起来的痛苦。
岳妈妈就这样静静听着她哭,什么都没有说。
最后岳凰哭够了,她只用一个母亲的温柔的声音说了句,“妈妈接你回家。”
岳凰放下手机,望着阳台外的天空,那里,有温暖的冬日升起。
情绪发泄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重新洗了脸,化好妆——不得不说尤奇真的很细心,什么都替她想到了,然后换上宽松的衣服就下了楼。
她用钥匙打开侧门进了练舞房,不想打扰到白果果。空荡荡的房间在灯光的照耀下变成一个宽阔的舞台,让她可以展翅飞翔的天空。因为已经两年没有跳过舞了,所以她将热身时间延长了许多,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压腿的动作,她突然觉得自己生出无穷的勇气来,就像最开始学舞蹈是一样。
生活就是一曲又一曲还没有学会的舞蹈,所以才会让人觉得艰难,只要学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高山流水》的音符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开来,这首经典古筝曲轻易就将人带入了一个清明高远、冲淡高雅的如诗如画的境界中去了。在这样的境界中,她尽情挥洒,扇飞影动,舒心、流畅,让人不禁屏息凝神。
“扇起襟飞吟古今,虚实共济舞丹青。气宇冲天柔为济,怜得笔墨叹无赢。丹青传韵韵无形,韵点丹青形在心。提沉冲靠磐石移,却是虚谷传清音”就是对“扇舞丹青”这曲舞最好的诠释。
一曲终了,岳凰明显有些气喘,“还是太久没活动筋骨了啊。”
她看着四周镜子中映照出的自己,过去教学生们跳舞的情形再次浮上心头。那个时候,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学生会……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曾经以为,无论多成功,只有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才是最后的圆满,可是现在,婚姻于她,更像是个残酷无情地杀手,会毁灭一切美好。
这样一想,她便不再觉得和白默尘的协议婚约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反正不过是一致协议,自己更是没想过再嫁一个所谓的“真命天子”,倒不如和他做这个人前夫妻,也免掉那些热心的亲朋好友隔三差五地介绍相亲对象什么的。
气息平稳之后,她便重新跳了几次“扇舞丹青”,直到体力透支。
尤奇和白果果一起站在门外看着岳凰灵动的身影,心里暗叹她此时的美丽。舞蹈时的她,自信而优雅,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