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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王经理立刻站了起来,她看了眼霍展颜,我便知道,这个霍总是个大人物。
霍展颜仰起脸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她的手指扣进光盘里,转了几圈。
“想要是吗?”
我瞪着她,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光盘抢过来!
“给我!”
“我就不给你!”说着她将光盘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霍展颜!”我立刻就冲上去要抢,可是那个王经理和另外一位员工拉住了我。
“把她轰出去!”
我看着眼前一脸得意与高傲的霍展颜,只能在心里恨恨地骂着。明明是我的东西,她这就是公报私仇!
很快就过来一位保安,让我自己主动走。
我已经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的悲哀,来拿自己的东西,竟然会被保安赶出去!
我一点点地,非常不情愿地往外走。只要拿不到光盘,我心里就不得安宁。
我一定要拿到!一定!
“这边走!”
我准备从员工区走,保安却突然叫住了我。这时我注意到前面不远的地方,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男人过来了。而那群人里,有霍展颜。
霍展颜!
我一定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我知道了!”我应了一声,便佯装转身,待那个保安自己转身往小门走时,我便一路快跑朝人多的地方奔去。
我才不管他霍总是谁,我只要拿到自己的东西!
“你别跑!”
我完全不顾身后那人在追我,只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冲到那群人里去,不管不顾地冲着霍展颜便大喊。
人群都愕然了。大家齐刷刷地盯着我看。
“霍展颜!”我将手伸在霍展颜面前,才不顾虑她的面子。
没有人说话,此刻大家又齐刷刷地盯着霍展颜。向来高傲自大的霍展颜,此刻的脸色苍白。她可能根本就没有想到,我竟然有这个勇气,在她的公司里,这么天不怕地不怕。
“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中间那个男人一开口,我的心跟着软了一下。那个声音,竟然有几分熟悉!
我顺着那个声音朝他看了过去。
他是?
他是那个人吗?
那温润的嗓音,挺括却不失柔和的五官,谦和的态度,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与安定。
是他吗?
我的脑海里顿时就浮现起五年前在悦色的日子。
那是我进悦色的第三个月,某个晚上,我被安排进包厢送酒。离开包厢的时候,他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来,看到我,他显得有几分好奇。
“你不应该来这种地方!”他温润的嗓音像极了一个邻家哥哥。
然后我记住了他,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我记住了这个人。我记住他倒不是因为他对我说了这么句不疼不痒的话,而是那之后的一个礼拜,他又来了,并且问了我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想不想离开。
我说想,但是我欠悦色钱,我要还钱,还清了我就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他淡淡地一笑,像一阵春风,吹拂在我脸上,暖暖的。之后吴姐便告诉我,有人替我偿还了所有的欠款,我可以走了。
吴姐并没有告诉我是谁偿还的,只是让我不要去打听,因为对方不希望我知道。
那时候我一心就想着离开,母亲病重需要人照顾,而且我根本就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工作下去。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再往后,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今天看到这个人,我确定,他就是五年前那个人!一定是他为我偿还了债务!
可是为什么我们在这种场合遇到?在我最狼狈的时候?
“我没有拿她的东西!”霍展颜嘟起嘴半是撒娇地说,“她是公司刚刚开除的员工,想要把公司的资料带出去,被我发现了!”
“你胡说!东西是我的!不是公司的资料!”我无法容忍她在这个人面前如此诽谤我!
他转过头看着我,那温暖而和煦的目光注视到我身上的时,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淡淡的微笑,好像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是你?”他轻启嘴唇,竟然认出了我。
我扯了扯嘴角,这种场合下和他再遇,所有的喜悦都被落魄的尴尬冲淡了。
“哥哥,你怎么会认识她!”霍展颜不悦地说,“她是我的敌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就能成为她的敌人,或者,是情敌吧!
刚刚追着我跑的保安,识相地从人群里退出去。我看了眼他,觉得自己认识了个大人物,这种感觉真好。
“你拿了她什么东西,马上还给她!”他的语气多了几分命令,即便是命令,却也是温柔的威严,让人怕不起来,只有尊重。
霍展颜不情愿地从口袋了掏出那张光盘。
“你想要是吗?”她把光盘拿在手里晃了晃,接着故意不小心将光盘弹了出去,“哎呀!”
我连忙冲上去,可是光盘在她的故意之下,偏偏掉进了旁边打扫卫生的保洁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里都是污水,光盘落在了污水里!
霍展颜!
她就是故意的!
我回过头看着霍展颜,她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
我低下身子,将袖子卷起来,把手伸进污水里,从水下把光盘拿了出来,水凉的很,特别还是污水,很脏。
我拿出来了!拿到了!
这张光盘终于在我手上了!我激动地将光盘抓在手里。
拿到光盘,我便站起身来,却发现那个男人就站在我旁边,他伸手递过来面巾。
我看了看他,不是太懂。
“胳膊上都沾满了污水!”他将面巾递了过来,“光盘上沾了水,不一定能用了!”
能不能用又怎样?只要没有落在别人手上就行了!
“没事!”我接过面巾,低下头,“谢谢!”
我从人群中往外挤,已经够狼狈的了,我不想再在这里待着。
离开那群人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身后那个人的目光每触及我一次,我的心就紧张一次。
我知道,我应该留下来,跟他说一声谢谢,但是这个场合,我没有办法继续留下来。
我只想赶快结束我所有的屈辱。
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我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张可能已经不能用的光盘,一路上都在想着要怎么处理掉。不能随便扔,我要把它大卸八块,或者一把火烧了。
公交到站时,我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下车之后我看了下,收到一条短信:
晚上想请你一起吃饭,为今天的事向你道歉!
——老朋友霍展青
他叫霍展青?
我好像是听到霍展颜叫他哥哥。
他是霍展颜的哥哥?他怎么会有霍展颜那样的妹妹!
可是他邀请我吃饭呢!我的心里突然间充满了期待,像是少女情怀被打开了一样。
要去吗?他都自称是老朋友了。而且,他曾经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至少我应该对他说声谢谢的!
是的,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我几乎是颤抖着手给他回复的短信,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还能因为一个人这么紧张激动。哪怕他是霍展颜的哥哥。
没关系的,没关系!他和霍展颜不一样!
回到家里,我用剪刀将那张光盘剪的支离破碎,再扔进垃圾桶里。
那么,我和悦色所有的过往都被我剪碎了不是吗?那里从此都不再属于我了!
躺在床上,我深吸了一口气,从不曾有过的轻松自在!从今天我,我就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傍晚时分,我精心收拾了一番,便准备去赴霍展青的约。有时觉得很多事都那么奇妙。我竟然会认识了霍展青,在那么遥不可及的仰望中,我们有了一个小小的交集,然后在人海茫茫中再次相遇。
坐在镜子前,看着那个化好妆的自己,才意识到,其实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认真地关注自己,没有好好打扮了。久到,久到和张子陵离婚。
我和张子陵离婚,也快要两个月了。
可是我竟然还活着,没有要死要活,没有一蹶不振。
对着镜子,我咧开嘴笑了笑。不是我不坚强,而是祸不单行,我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去寻死觅活,也没有观众让我有机会去表演。
那么我只能好好地活着,只有活着,我才有机会变得更好。
我庆幸,在我把所有的不幸都经历了之后才会遇到我生命中的恩人,这样才不会让她看到那么狼狈的自己。
现在的我,才有变美好的能力。
带上自己的东西,我来到约定了的餐厅。餐厅很豪华安静,只有以前和张子陵约会的时候,我才有机会来这种地方。
扫兴,我竟然想到那个人渣!
服务生将我带到预约好的隔间,因为我不想迟到所以提前了二十分钟来。
点了杯饮料,我便坐下来等他。
十五分钟后,他来了。
不只他一人。
看着和他走在一起的人,我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那个,我去下洗手间!”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微笑着向我点点头,而他身边那个男人脸上却闪过一丝冷笑。
李沫白,为什么哪里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