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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受制,秦慕清的脸色顷刻间煞白。
他发出鸭.子一般嘎嘎的笑,难听又刺耳,双手有气无力的垂落身侧,似乎根本不打算反抗。
接近午间,太阳热辣辣的像在烘烤,墓园门口车人全无,两排青翠高大的松柏从门口往左右两边成斜一字排开,周遭寂静,几只大胆的麻雀从树枝展翅飞落,停在松柏投置的阴凉地面啄食。徐唐将卡宴开了过来,瞪向秦慕清的眼神是充满厌恶的,可是,面上依然有紧张。眼看秦慕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何尽欢快步冲上去,柔声劝解道:
“纵遥,先放开他,他要果真是是杀人凶手……”
“哈……哈……哈哈……”
一幅任人宰割相的秦慕清突然笑起来,身子情不自禁向前俯,左手克制的握成拳头,并未用尽全力的秦纵遥维持着动作,眼神森迫。
“杀人……凶手……”
呼吸不顺,面如金纸的他用尽力气直起来,停留在堂弟俊脸上的眼神复杂又痛苦,话却是对何尽欢说的:
“你竟……然说我……是杀人凶手?睁大眼睛看……看吧,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是他!”
他的手费力抬起来,不偏不倚,正好戳在秦纵遥的胸口。
何尽欢闻言心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却又深知绝对不能顺话追问。
像是有一枚久久难愈的伤疤被人用尖刀狠狠剜开,瞬间鲜血淋漓,秦纵遥蓦然松开手,牵起何尽欢,转身走向停在几米外的车辆。
“喂!”好戏刚刚上演,主角居然掉头离去,不尽兴的秦慕清握住窜得厉害的心脏,声嘶力竭道:
“不是想知道我跟云姨说了什么?你是做生意的好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呗,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一字不落的告诉你。”
走到车前的秦纵遥止步,淡漠回头,语调亦不复之前激动,云淡风轻,真像在和谁谈一桩生意而已:
“我想要的真相,自然会查到。你想要集团股份,不如拿出点本事来。我的字典里,没有‘拱手相让’四个字,过去是,现在还是。”
拉开车门,虚扶着何尽欢的纤细腰肢让她上车。
略弯下腰上车结束毫无意义的谈话,秦慕清突然发疯似的跑过来,双手捶打车窗玻璃,气急败坏叫道:
“论狠心绝情,谁比得过你?看在大家都姓秦的份上,不妨告诉你,我跟云姨,其实只说了两件小小的陈年旧事,一件发生在你出生的时候,一件发生在你20岁的时候,哈,我想,相比后一件,你肯定更急切知道前一件吧,毕竟那会儿你还是襁褓婴儿呢。我只能说,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杀人凶手这种事,原来还有遗传呢。”
他的话句句带针般,扎得人浑身难受。
眼看秦纵遥的脸色坠入冰窟,何尽欢马上开口:
“徐唐,我们走。”
——*——*——
周一例会照常在58层的会议室召开,因为嘴甜甜的收购案马上面临启动,何尽欢入席在列。
大家全在秦氏混饭吃,掌舵者秦家的事自然逃不过他们的关注,何况云姨的丧事还办得声势不小。
或许是体恤家有逝者的心情,或许是瞅他异常冷峻,每个发言的人言简意赅,句句重点,不敢多出一句废话。在办公室换了一件海蓝纯色衬衫的男子端坐首位,修剪得十分精心的黑发看起来随意又帅气,眉黑眼深,鼻挺薄唇,面部线条宛若凿刻出来,雕塑般的立体,俊美得堪称得天独厚。
轮流发言的大家伙儿都没有得到点评或回应,难免有些惴惴不安,个个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触到某块逆鳞。
然而,对他开始有所了解又全心全意爱着的何尽欢感觉他不是不回应,而是整个人处在某种奇怪的恍惚状态。
对敬业的他来说,恐怕是一桩独例吧。
所有汇报完毕,同样瞧出端倪的徐唐总结性的讲了几句,然后宣布散会。
大家知道徐唐半工半友的特殊性质和位置,并没有感觉到异常,唯独徐桦走得最后,可能是想留下来,却又被哥哥的严厉眼神唬走。
还有一些问题需要研究处理,何尽欢纵然有担忧也不得不先回办公室。
临走前,她给徐唐投去深深一瞥,稍感安心的是,徐唐回应了她。
偌大会议室陷入空前寂静,关闭掉投影仪,又起身给秦纵遥拿出一瓶冷藏饮用水,徐唐试探性道:
“KG总裁虽然发来邀请,但是,你可以不亲自去。收购启动在即,尽欢需要你的支持,还有……”
“我亲自去。”
转动浅棕色真皮大椅,秦纵遥看向百叶窗半开半闭的窗外,灼灼光线从道道间隙溜进来,在空气中形成一层暗一层亮的分层。
徐唐微诧,没有直接表露反对,只是旁敲侧击道:
“那嘴甜甜……”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绷直的身体一点一滴放松,他靠向椅背,眸色是和镇静表情相反的汹涌:“在去美国前,有三件事得办,第一,要让尽欢搬来城东公寓,曾家望不是什么仁善之辈,还有……总之,我不想她出任何事;第二,宁谦和刘师傅的动向务必叮嘱莫一看紧,有任何动静马上联络我;第三,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查出秦慕清说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
“你出生时发生的事?”
徐唐微露难色,他搞不懂,自己尚且觉得为难搞到手的消息,秦慕清怎么会知情?
“想不到杀人凶手这种事,原来还有遗传呢。”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而耳畔回响,带来绵延不绝的疑惑和困扰。
秦纵遥有种感觉,事情肯定和母亲相关,问题是,母亲有试图杀过人?这是她远走他乡的真实原因?
从他所掌握了解的情况来看,似乎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是这样。
“对。”他点头,“你应该大概猜得到他的意思,我需要确凿事实。”
“尽力而为。”徐唐扶了扶滑落鼻梁的眼镜,“尽欢搬去公寓的事,你亲自和她说还是……”
眼前浮现出何尽欢那张越发尖细的小脸,欲言又止的眼神,倍感煎熬的心不由为之柔柔一疼。
这几天,确实为难她了。
扯了扯眉心,秦纵遥轻阖深眸,双手揉压着两边太阳穴:
“那天去雅恩前,她正在问我是否知道她父亲,以及何文是否受雇于秦氏,调查当年的中毒事件。”
“果然不出你的所料,一旦入职接触到某些相关资料,以她的敏慧,能察觉联想到一些。你怎么答?”
“诚实回答。知道何文,但是,不清楚他为谁做事。”
“说起来,何文当年究竟受谁所托来调查中毒事件确实是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如果能确定这个问题,我们的筹码会更有分量。”
回想起那天两人在公寓的一问一答,心情莫名的多了几分沉重,似乎也不是沉重,依稀是害怕——
害怕失去这些天形影不离的她么?
“我有点累,先回去。一会儿完事,你送她回来,我再和她说。”
“好。”
颀长的海蓝色身影向往常一般挺拔完美,徐唐看着,却没由来难受。
在秦纵遥手搭上门柄的一刻,他条件反射般站起,突兀的开口:
“纵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什么杀人凶手,就算……就算有遗传,也不是——
这一句,他没有、也无需宣之于口。
金属质地的门柄在空调房内久了,泛出薄薄的凉意传递到掌心。
秦纵遥脚步微滞,却没有吭声,轻轻拉开门离去。
——*——*——
正常五点下班,何尽欢一直忙到五点半,又是和李炫通话,又是各项数据核对预估,走出办公室时,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等在外头的徐唐合上黑色笔记本,起身温和道:
“纵遥先回去休息,他让我送你回公寓。对了,我接到雅恩的消息,外婆的第二次手术定在本周五,梁泽主刀。”
摁亮手机看到有一条来自梁泽的未读短信,匆匆打开,确实是通知手术定在周五下午两点半。
她朝徐唐莞尔浅笑,摇摇手机道:
“梁医生通知了,没来得及看。谢谢你,徐唐,外婆的事老是麻烦到你。”
“用得着这么客气?走吧。纵遥还在家里等你呢。”
不知道是俱有些疲惫还是在墓园前发生的一幕带来凝重,往日在车上总会说这说那的两人一致的沉默。
直接把车开进公寓内的底层车库,徐唐替她打开车门,终究还是带着几分为难几分隐晦开口:
“尽欢,纵遥……不是那种人。”
正弯腰从从后座取出笔记本和厚重的文件资料,何尽欢动作稍顿,随后抱起全部东西转身,如水般的眼睛外出俏皮的弧度:
“杀人凶手?无稽之谈而已。他是外冷内热的性情,熟悉的人全知道。你快回家休息吧,这几天肯定累坏了,拜拜。”
言词笃定,神色明灿,目送她走进电梯徐唐第一次深深觉得:
有眼前的女孩儿在,对秦纵遥来说,是种难得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