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无所知

二里桃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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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屋子,老爷子背对着我们,并没有回头,不过,他手中的酒樽却移到了嘴边,耳畔传来了嘬酒水的声音,一口酒下肚,老爷子似乎意犹未尽,请“啊!”了一声,很是回味地说道:“这酒一般,村头买的二锅头,你们提来的那个好,拿过来。”

    听到爷爷的话,我不禁有些奇怪,他一直背对着我们,怎么知道我提着酒?以前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家老爷子居然还有这本事。

    “老爷子,嘿嘿,厉害呀!”炮仗笑着,小步跑了过去,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了爷爷的对面,对我招手道,“快点,拿过来呀。”说着,他便开始讲述路上编的的那套说词,“老爷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呢,是八蛋的朋友,这次过来呀……”

    八蛋,是炮仗的小名,虽然炮仗这个称呼很早就有了,不过,在他十几岁的时候,还只是外面他那些狐朋狗友这样叫,家里人还称呼他的小名,一直到后来,年岁大了,炮仗可能觉得自己的小名不太好听,这才主动要求大家别喊他的小名,后来慢慢的,家里人这才也开始喊他炮仗了。

    不过,他编好的一大串说词,还没有说完,便见爷爷轻轻摆手:“那混小子能有个什么正经朋友,既然是来看我老头子的,就坐下吧,其他的不必说说了。”

    炮仗一路上对这段说词,可是下了大功夫的,不单想好了怎么开场,还假设了老爷子如何发问,他如何回答,设想出十几种回答方式,现在直接被堵到了嘴里,他顿时愣住了,接下来好似都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我这时也冷静了下来,见炮仗如此,便走过去,把酒和小菜放到了桌上,本来我还想着如何圆一下这个场,再编一些话,不过,当我和爷爷对视的瞬间,看着他面带微笑,十分平静的模样,便知道,我们的瞎话肯定骗不过他,于是便决定不再编瞎话,轻声说道:“老人家,我们就是来看看您。您不介意吧?”

    “看我?”老爷子笑了笑,“行啊。”说着,一点也不见外,直接把酒拿起来,拧开之后,将杯中的酒洒在地上,给自己满了一杯,随后又道,“去取两个酒樽来。”

    “哎!”炮仗答应了一声,起身走到里屋取了两个酒樽出来。

    当他拿着酒樽坐下之后,我不禁傻眼了,愣愣地看着炮仗手上的酒樽。

    炮仗瞅了瞅我,又看了看手中的酒樽,一脸疑惑,还弄不清楚状况,我心里暗骂,这混球平日里机灵起来,比鬼点子贼多,犯起傻来,也是够笨的,现在我们是什么身份,他屁都没有放一个,直接就把酒樽找了出来,傻子都能看出来,我们对这屋子的熟悉了,何况,记忆中的爷爷还是个聪明人。

    我悄悄地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轻轻敲了敲桌子,对炮仗说道:“不是让你拿在手上玩的,放下,倒满,咱们喝几樽。”

    “哎!”炮仗又答应了一声,忙去倒酒,倒完了,伸手摸了一把汗,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当着老爷子的面,我也不好和他说什么,趁着老爷子没注意,瞪了他一眼。

    炮仗对着我咧了咧嘴,又耸了耸肩膀,我自然看得懂他的意思,他这是表示,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怪他也没用,何况老爷子又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

    我没有理他,接过了他递来的酒樽,正想说话,老爷子却抢先开了口:“你们看起来有些放不开,这酒色二字,坏事的时候,是真坏事,古往今来,多少英雄都吃过这东西的亏,就拿曹操来说吧,多么英雄的人物,还不是因为这两样东西丢了儿子、侄子和手下猛将的性命,所以,年轻人少饮,是对的。”

    我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曹操强纳张济的老婆,导致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和典韦之死,这事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对历史也是自幼受爷爷和老爸的影响,比较喜爱,读过一些这方面的书,但并没有深入研究过,三国演义里对这段描写的很详细,但史书上,好似就魏书中提了一笔,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至于曹操当时是不是喝了酒,这个就更不知道了。

    不过,典韦饮酒也是导致自己死亡的一个因素,当初看这段的时候,我还深感遗憾,只是此刻,却不知该如何接老爷子的话,更不明白他这句话里是要暗指什么。

    “不过,这酒有的时候,却能拉近人与人的关系,两个陌生人坐在一起,感觉没什么可说的,几杯酒下肚之后,就能像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谈天说地,你们两个太拘谨了,喝两樽就好了。”

    说着,老爷子又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

    身旁坐着他老人家,我不自觉的就产生了一种信任之感,因此,听他说完,很自然地就拿起了酒樽,扭头看了炮仗一眼,他也如同我一样,已经把酒樽端了起来。

    “干了……”老爷子十分豪气地说了一句,当先饮下。

    我和炮仗自然跟随。

    几樽酒下肚之后,果然如老爷子说的一样,我感觉轻松了许多,已经没那般拘谨了,老爷子也没有将我们当外人,一直陪我们聊着闲话,说着一些小镇上的趣事,偶尔会说点人生哲理,我感觉好似回到了童年时代,也是这样坐着听他说话,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时没有酒。

    我听得很是陶醉,心也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炮仗却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小时候就不怎么爱听老爷子讲道理,更多的是追问老爷子以前倒斗那些旧事。

    夜色已经深了下来,我们三人也饮下一瓶白酒,炮仗终于憋不住了,说道:“老爷子,听说您年轻的时候,去过一个叫长生湖的地方?”

    “长生湖?”老爷子微微一愣,“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和炮仗也很诧异,不过,转念一下,爷爷当时的年纪不大,是跟着自己的师傅和师兄去的,很可能连他的师傅都不知道那个地方叫长生湖,只是想去倒一个大斗,发些财吧。

    “您不是有一只黑猫吗?就是您带猫出来的地方……”

    “哦!”老爷子点了点头,“说到猫,它好像和你很亲近。”他说着,朝我的脚边看了一眼,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瞅,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只黑猫,居然趴在了我的脚边,脑袋枕着我的脚面,正睡得舒坦。

    对此我居然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