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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不但不信他,还防备着他。
楚千岚微微一笑,“你的意思,这事跟端王府有关?照理说,你不过就是在端王府丢了个人,以本王对老三的了解,他断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你痛下杀手。你还做了什么事?”
若棠当然不承认,“妾身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她不就是手痒贪玩,忍不住划了一会小舟嘛,要是早知道会撞到那么倒霉的事,打死她也不会过去的好吗?
楚千岚也不逼她,笑容甚至有些温柔的,“你不说就算了,但愿王妃你以后还有今日这样的好运气。”
说罢,跳下窗台就走了。
若棠缩了缩肩膀,变态你倒是随手关上窗啊!
其实若棠也很苦恼,她躲过了这次,下次呢?总不能寸步不离的将阿白带在身边吧,这样生活多不方便啊。而且总有需要一个人单独待着的时候,比如眼下这样,比如嘘嘘和嗯嗯的时候……
唉,怎么办啊怎么办?
……
采红正等在净房外,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听见里头穿出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的惨呼声。
“娘娘,您没事吧?”采红愣了一下,急忙推开了净房的门,就见若棠穿着薄薄的单衣亵裤,痛苦万分的仰面倒在地上。
“娘娘,您怎么样?奴婢扶您起来吧。”说着就要动手去扶若棠。
若棠眉头皱的能打结,痛苦的吸着气,“你别动别动,我怕是摔断了腰,你让我先缓缓。”
采红观她满头大汗,“痛苦”的咬着牙,一副痛到不能忍受的模样。采红心里升起幸灾乐祸的开心,脸上却十足的关心,“这可怎么是好,娘娘您忍忍,我这就去禀告王爷!”
若棠似乎痛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虚弱的点了点头。
采红便飞快的走了。
楚千岚不耐烦的走进来时,若棠还在地上苦苦“挣扎”。
挥手令跟着的采红出去,他方才冷哼道:“装的挺像,再不起来,本王当真让你腰骨全折你信不信?”
若棠泪眼汪汪的瞅着他,委屈的嘟了嘴:“王爷,妾身真的摔得动不了了。”
嘶嘶的吸两口气,“妾身腰部以下都没了知觉,怕是以后都不中用了……”
楚千岚微皱眉,狐疑的盯着她的眼睛。
他刚听到这个消息,就觉得肯定是这女人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在装模作样。可是看着她眼下这模样,“痛苦”的这样自然,倒像是真的。
他顿了顿,方道:“太医马上就到了,你且忍着。”
“这大晚上的,麻烦太医多不好。”若棠充分发挥为他人着想的奉献精神,全不顾自己的“伤痛”。
“那王妃的意思?”楚千岚挑眉。
“妾身只是滑了一跤,也许伤的并不重,说不定休息个两日就能下地走动了。”若棠忍着痛“深明大义”的提议道,“王爷无需太担心,让妾身在这儿休息两日,两日后若没好转,再请太医也不迟。”
楚千岚算是明白了,这女人是打算赖在他这儿不走,想出这么个蠢笨的法子来。
他在若棠面前蹲**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本王可以收留你,但你要怎么回报本王?”
若棠原本想娇羞的说“随便您怎么样都可以”,又怕这变态因此会倒胃口更不愿意留她住在长春馆了,于是诚恳真挚的说道:“等妾身好了,王爷想吃什么妾身都做给您吃。”
这算得上她最大的诚意了吧。
可惜楚千岚不这样认为:“算了吧,本王还怕再被你害的泻肚——说到这个,你告诉本王你是怎么做到的,本王就留下你,如何?”
若棠纠结了。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说了,会不会又给了变态一个炮制她的理由?可是不说,就不能赖下来,不赖下来,她的生命就有可能随时受到威胁。
不说,被他赶出去,结局多半是个死。说了,被他收拾一顿,结果很可能是生不如死。
楚千岚瞧着她纠结挣扎的表情,已经开始优哉游哉的数起数来:“十、九、八、三、二……”
“七六五四去哪了?”若棠脱口问道。
“王妃考虑的如何了?”楚千岚笑微微的睨着她。
“我若说了,王爷会不会趁机打击报复我?”若棠期期艾艾的问道。
“本王大人大量,可以原谅你一次。”楚千岚非常“大度”的回应。
若棠于是抿了抿嘴,低下头对手指,“其实吧,那个豆腐不能与蜂蜜同食,同食就会引起泻肚的……其实,我不是故意要害您泻肚,就是那天刚好有新鲜蜂蜜送过来,想让您尝尝,就忘记了这一茬……”
“忘记了?”楚千岚会信她那个心虚的样子才怪,“罢了,本王说过原谅你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
变态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若棠不敢置信的抬头望住他,不失时机的狠拍马屁,“王爷心胸宽广海纳百川,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王爷您太好了,您就是个大好人。”
楚千岚才不会被她几句马匹吹捧的飘飘然,他依然似笑非笑的俯视着若棠,“本王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你且记住,你欠了本王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人情,可是要还的。”
他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若棠腹诽,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不过管他的,先应付过这茬再说。人情这种东西,口说无凭,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若棠就这样顺利的赖在了长春馆。
也终于见到了楚千岚屋里伺候的另两名美婢婉如与画眉。
婉如人如其名,看上去是个十分温婉柔顺的丫鬟,而画眉性子则要活泼的多,真如一只画眉鸟般一开口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她们都作姑娘装扮,并没有梳妇人头,因此若棠也拿不准她们到底有没有被楚千岚收用。但这些都是楚变态身边的得意人儿,若棠自是不好使唤,只让她们去一趟清秋院,将已经醒过来的采青接过来照顾她。
她住进长春馆的事,在后院可谓引起了轩然**。
邓侧妃恼恨的砸了她最爱的一套薄胎青瓷茶杯。
紫黛战战兢兢的宽慰她:“娘娘别生气,王妃能住进去,听说是因为摔着了腰不好移动。就算住在那里,也不过是暂时……”
“我连暂时都没有住进去过!”邓侧妃恨恨的咬着牙,“王爷的长春馆,何时让旁人进去过,连秦氏那贱人在最得意的时候,王爷也不准她踏入半步!不一样,王爷待她是不一样的。”
她想着那个时候,王爷竟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只穿着一身单衣便赶到清秋院。他看到沈若棠浑身是血时,离他最近的她,分明看到他的瞳孔飞快一缩,有什么飞快的从他眼里一闪而逝。
紫黛壮着胆子道:“她到底是王妃,王爷待她不一样也是理所应当……”
邓侧妃阴恻恻的目光狠狠扫向紫黛。
紫黛双腿一软,慌忙跪在地上求饶:“娘娘饶命,奴婢嘴笨说错了话,娘娘饶命……”
“你说的没错,谁叫人家是王妃呢!”邓侧妃磨着牙,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你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那两个贱人,看看她们能不能忍得住。”
“是,奴婢这就去。”紫黛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这回却没能如邓侧妃的愿,秦氏心里再着急,可她起不了身,又兼病中实在不好看,她担心王爷见了不但没起怜惜之心,反还因此厌弃了她,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因此被刘氏害的卧病在床的秦氏心里愈发的恨刘氏了。
而刘氏呢,因为感激上回若棠带她去端王府,让她有机会跟父母亲人相聚片刻,且半点也没刁难催促,由着她们说话团聚。她心里对若棠就怀了些感激的情愫,因此听到这个消息,虽然心里头不是滋味,倒也没做出什么动作来。
没人打扰使坏的这两天,若棠还算过的平静。
而相较于她的平静,晋王楚千川与沈若兰就显然不那么平静了。
手底下数一数二的死士派出去,连个响儿都没有,就这么肉包子打了狗。后头又派了人去,却道人已经不在清秋院,知道人藏在长春馆,楚千川就不好贸然再下手了。
一来他的人连靠近长春馆都做不到,二来若是动静闹得太大,终归不是他的初衷。刺杀不成,只好想别的法子——他暂时能想到的,也不过就是拘着晋王妃不往湘王府跑而已。
但他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晋王妃,比如眼下——
楚千川按捺住不悦与不耐,看向将他约出来的沈若兰:“不是跟你说了,最近没重要的事不要见面吗?”
沈若兰红着眼睛怯怯道:“王爷,我这两日吃不下睡不着,就担心您……王妃她是不是知道了?您气色看上去不大好,她是不是为难您了?都怪兰儿,帮不了您还总给您添乱。”
说着低下头,无声掉起泪来。
楚千川看着她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想起他的王妃对她的评价,不知怎的,往日还能升起的怜惜之心,今日瞧着她这般作态,便连陪她做戏的**都没有了。
“好了,本王又没怪你,你哭个什么劲。”楚千川的语气到底流露出了不耐之意。
沈若兰拭泪的手指微微一僵,微垂的眼睫掩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不甘与恼意,“这两日兰儿想了很多,王爷您与王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兰儿本就不该因倾慕王爷而与王爷私下往来,破坏您与王妃之间的感情,害您不开心不快活,这不是兰儿的初衷。兰儿思来想去——”
她抬起泪意盈盈的脸,一脸的哀伤与决绝,“兰儿决定应了福家的亲事,从此往后,兰儿不能再见王爷了……但兰儿会日日焚香为您祈福,祈愿您心想事成,终成大业!”
说罢,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兰儿叩别王爷。”
楚千川听得眼皮一跳,忙伸手拦住她,不让她跪下去,手臂稍一用力,就将沈若兰圈进了怀里,“好兰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跟本王都这样了,如何还能嫁去福家?”
若没有她来牵制沈安邦那个老狐狸,那老狐狸又怎么会尽心尽力为他出谋划策?且他最近明显感觉到,老狐狸在不动声色的疏远他,难怪先前说好的事,也拖拖拉拉不肯替他办妥。
若是失了老狐狸的助力,他的大业之路就要艰难上几分。他虽排在太子下面,但论出生,他的母妃虽位列妃位,但母家那一堆糊不上墙的玩意儿不给他添乱就谢天谢地了,指望他们成为他的助力,跟做梦也没什么区别。芙蕖的娘家平国公府倒是不错,但若让他们知道他待芙蕖不好,只怕也要与他心生罅隙。
而端王,乃是皇帝最宠爱的德妃所出,且皇帝不止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夸奖端王君子端方,是所有儿子中最像他的。端王妃也出自陇西世家,无论哪方面,端王的赢面都比他大得多。若是他再失了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沈安邦……
不行,楚千川哪能看着事情发生这样的变故?
于是抱着沈若兰柔声哄道:“你再给本王一点时间,等本王这边有了眉目,即刻就奏请父皇迎你入府。此事,本王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王妃好意为兰儿相看人家,父亲以为此事是王爷您的意思,私底下已经在跟福家的人接触了。兰儿担心,只怕用不了多久,这婚事就会定下来。”沈若兰不动声色的朝他施压。
在楚千川大业未成前,他如何舍得抛下拥有周家一半家产的沈家?他需要沈家,势必不会在这关头抛弃她,没有她,他底下那么多不能光明正大露面于人前的将士要怎么养活?
沈若兰清楚的知道,他需要她!
这就是她握在手里的筹码。
晋王妃,她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来日方长,她们等着瞧!
楚千川沉吟着正要开口,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