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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甫,你可以恨我,但是你要好好的,不能折磨自己,知道吗?”柯夫人哭着喊道。
“出去,走,永远不要让我看见你。”柯夫人冷冷地说道。
柯夫人泪如雨下,被魏青拖出了病房。
“啊——”柯彦甫嘶吼着,将病房里的东西全都疯狂地摔在地上,柯彦甫像一头失控的小兽,摔完了东西,他开始用头撞墙,用拳头捶打着所有可以触到的东西,很快额头和拳头便血淋淋的。
罗峰从外面冲了进来,死命地将他按住,“少爷,您别这样,冷静!”
“放手!放开我!”柯彦甫拼命挣扎着,毫不客气地用拳头击打着罗峰的身体。
罗峰丝毫不肯松手,直到柯彦甫打到没有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罗峰依旧死死地抓着他的双手,担心他再度疯狂自残。
“少爷,节哀……”
“走开!”柯彦甫猛地推开了罗峰,站起来指着天,诡异地笑道,“芥末没死,她还在,她没死,呵呵,是谁他妈说芥末死了?”
罗峰难过地摇摇头,因为遇难飞机坠入的海域自然条件很险恶,不仅风浪巨大,而且深度难测,更让人揪心的是海域里生活着一群嗜血的鲨鱼。所以,事发之后直到今天,都没能打捞到任何一句完整的尸骸。
对于一个失去挚爱的人来说,连一捧骨灰都没能留下,那是一种莫大的悲痛。就仿佛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来过自己的生命一般。
柯彦甫发疯似的冲出了医院,跑到了大街上,一边跑一边喊李芥末的名字,天寒地冻的天,行人奇少,连过往的车辆都很少很少。
柯彦甫不停地狂奔着,嘶吼着,累了他就瘫坐在街边,对着渐渐变暗的天大笑,有了力气他便继续疯跑,呐喊。
忽然,一声声烟花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城市夜空,惊醒了柯彦甫。他浑身一个哆嗦,弓着背站在街头,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天边绚烂的烟花稍纵即逝。
嘿嘿,原来今天是除夕夜!命运就是这样,不管人们是什么心情,它都不会停止。
“芥末,你在哪儿,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放烟花……啊……”柯彦甫用尽全力嘶吼着,喉头几乎要裂开了一般,火辣辣的疼,柯彦甫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头顶是璀璨生动的烟花,混合着街头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戳人肺腑的哭声,成为了这个新年的第一支命运交响曲。
医院的病房里,李明伟坐在轮椅上,流着泪看着窗外的烟花,喃喃地说道,“幼东,你姐姐变成了美丽的烟花,你看,她就在天上看着我们,她跟我们说新年快乐……”
李幼东咬着嘴唇,但是还是没能忍住哭声,他隐忍了很久,还是放声痛哭起来。这一刻,他很想告诉那个叫他路飞的女孩子,他所有的痛苦。
只是李幼东不会知道,此时此刻,陈菲菲也在城市的另一边,伤心欲绝地看着烟花。
海面上一片窒息的黑暗,阴冷而狂暴的风吹在李芥末的脸上,生疼生疼的。今天是除夕夜,他们好吗?
甲板上还是一片乌烟瘴气,李芥末已经习惯了这种混乱,她开始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以及接下来要发生的任何事。去那个地方呆三年,回来的时候自己一定会成长很多,已经彻底地放开了这一切,更重要的是孩子已经三岁了,自己不是一个人,不会那么孤单。
龙姐从餐厅出来,给大家端来了一些点心,“还好,今天搞到了一些奶油面包和蓝莓果酱,也算是过节吧,新年快乐,大家。”
两个年轻男人开心地接过点心,相互说着新年快乐。
李芥末心酸地笑笑,“我们也算是有缘分,可以在一起过一个终生难忘的新年,我祝福各位万事如意,在新的一年里一切顺利。”李芥末说着,还用装面包的碟子跟龙姐撞了一下。
龙姐笑了笑,随即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好险啊,差一点我们四个人就要丧生大海了。”
“不会吧龙姐,这几天可是风平浪静的,没什么风浪啊,你别吓唬我们。”一个男人说道。
另一个也紧张地看着龙姐,不知道她指的是哪回事。
龙姐拍拍李芥末的肩膀,有些后怕地说道,“幸好我当时机智,改坐船,要不我们现在都在海里喂鱼了!”
“怎么回事啊,龙姐。”李芥末皱眉没有问道,心里涌起一丝不安。
龙姐无奈地说道,“我们之前预计要坐的航班前几天出事了,坠到海里去了,无一幸存,哎,老天保佑,幸好我做了一个很明智的选择,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龙姐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一个男人叹息道,“好险,龙姐你真是神算子。”
龙姐摇头,“我根本就不会算什么,我只是运气比较好,之前你们好一直都抱怨坐船很累,很辛苦,现在我倒是觉得坐船很安全,吓人,回头想一想真的会毛骨悚然。”
李芥末浑身一阵冰凉,消息一出,那会不会让柯彦甫和李明伟他们误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呢?那得多伤心,尤其是李明伟现在年纪也大了……
“龙姐,求您了,让我发个信息告诉我爸爸好不好,他肯定以为我已经死了,不知道他现在担心成什么样儿了,求求你,帮帮我好吗?我就发条短信报个平安就行,我绝对不会说任何多余的字。”李芥末激动地抓着龙姐的手恳求道。
龙姐严肃地摇摇头,说道,“不行,芥末你也别为难我了,我也是替人办事。”
“龙姐,这些天我也没给你添乱,求求你通融一下,好不好?”李芥末恳求道。
龙姐还是一个劲地摇头,“不行,现在绝对不可以,我答应过你的,等过一段时间稳定下来,我会让你跟家人说的,你别担心,他们都是成年人,不会做任何糊涂的事。”
李芥末无奈地看着龙姐,心碎不已。
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去上厕所,龙姐连忙凑到了李芥末跟前,低声问道,“芥末,其实你不是担心你家人,你是担心那个男人对不对?你以为他会难过,以为你死了,他会痛苦,甚至自杀,是吗?”
“不,不是的。”李芥末有些尴尬地答道,她何尝不是呢,她很害怕柯彦甫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消沉,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