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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靳宛对外称那名伙计被她派去做事,让他们不必声张。
当天用早饭时,靳宛笑眯眯地询问众人,哪里有人养蜂取蜜。
“掌柜的,你想买蜂蜜吗?”陈管事关切地问。
靳宛点了点头,感叹道:“我有道菜叫‘蜜蘸猪头’,必须要用到蜂蜜,而且必须是刚从蜂巢里取出的新鲜蜂蜜……”
话音未落,就有一名伙计积极举手:“掌柜的,我知道哪里有人养蜂!”
靳宛登时眼睛发亮,“那好,等会儿你就去给大个子带路,今天酒楼不用你帮忙了。”
“有钱领吗?”那名伙计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她莞尔一笑:“放心,工钱照算!”
那厢,心怀不轨的陆谦,此刻正与好友姜宜勋在客栈内等候“佳音”。
“陆少,你怎么在拿到食谱前,先把银子给了三鲜楼那名伙计,莫非你不怕他拿了银子就跑?”姜宜勋不解地说。
陆谦嗤笑一声,“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他要是不怕家人意外暴毙,就尽管逃吧。”
打听到三鲜楼众多伙计的情况,他经过分析才挑中了对方,说明那人是最有几率成功的。而他既然敢做,自然不怕对方光拿钱不办事。
见他信心十足,姜宜勋也觉得自己太多虑,眉开眼笑地道:“这么多天了,想必他应该快得手了吧?”
“他让我给他五天时间,明晚就是最后的期限,他若敢戏弄我……哼!”陆谦阴险地眯起眼睛。
正好昨日收到一封飞鸽传书,说是有个外来的青年想买客来香的地契,至今还在城中等候。只要拿到菜谱,他就立马回岳阳城,先把银子拿到手,反正以后想要回地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至于那只被钓上的“小老鼠”,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引得那位夫人大怒,他也唯有……
与此同时,三鲜楼里戴上斗笠的敖千,跟在伙计身后前往有人养蜂的地方。
在两人离开时,二楼某间客房的窗前,靳宛望着如意客栈的方向,嘴角微微翘起。
礼尚往来,陆谦给她的伙计送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自己当然也不能落了下乘,肯定是要回赠点东西给他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谦觊觎三鲜楼食谱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人的目标。
他给岳阳城传消息说后天回去,便与姜宜勋在客栈暗中观察三鲜楼,等待伙计送菜谱过来。
不知不觉夜晚降临,姜宜勋倦意来袭,与其告辞。
“陆少你也早点歇息吧,那小子今天晚上大概是不会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出去了。
陆谦自行坐了会儿,待得一壶热茶彻底凉透,方才起身去拉上门闩。
半个时辰后。
明亮的月光挂在天际,两道影子一前一后,从三鲜楼的客房窗户跃出。
其中一道身轻如燕地潜入如意客栈,寻到目标人物的房间,在走廊外对着屋内吹入迷香。
过了片刻等迷香起效,被夜行服包裹的人影用刀划开门闩,动作轻盈地推门而入。
解下腰间的袋子,从中取出一个沾着蜂蜜的蜂巢,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放在床上熟睡之人脸侧。接着,黑衣人走到窗前,把半开的窗子完全推开。
做完这些,黑衣人在屋内把门闩复位,轻轻跳出窗外。
屋檐上,一袭墨衫的青年见他走远了,拉开手中布袋放出里面的蜜蜂。
“嗡嗡嗡……”
蜂群先是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其中有几只想飞到青年身上,奈何却无法靠近。
不久,蜂群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齐齐掉转方向飞进窗口……
天亮之前,做了防护的夜行服黑影又来了趟如意客栈,把屋里的蜂巢带走,并将窗户恢复成原状。
两个时辰后,镇上的人陆陆续续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啊——!”
突然间,如意客栈中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附近的客人纷纷被吓了一跳,衣服都没穿好,便惊慌失措地从房间跑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出了何事,为何我听到了有人惨叫?”
“小二,快来!”
吵吵嚷嚷的声音,让如意客栈一早就变得热闹万分。
察觉声音是从陆谦房中传来,姜宜勋一边系衣带一边推开围观的人群,跑到门前大力拍门。
“陆少、陆少,你还好吗?”
千万别是陆少有什么事,不然他可承受不起陆大人的怒火!
喊了半盏茶的功夫,姜宜勋才听到里面有动静。
“宜勋……快、快去给我请郎中!”
陆谦并没有来开门,而是在房里惊恐地大喊,声音里还夹杂着些许难以言喻的痛苦。
姜宜勋不敢拖延,立即冲着门口道:“好,陆少你先别慌,我马上让人给你请郎中……”
其他人见状,都以为出了非常严重的大事,便围在门口不肯散去。
直至陆谦领着伙计和郎中回来,这些人还在等着看戏。
“都滚开!”焦急之下,姜宜勋冲着人群大声吼道。
姜宜勋和陆谦都穿着绣工不错的服饰,明显能看出比他们高出一等。是故,他这一吼,纵然有人心中不忿,却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人群逐渐散开,姜宜勋这才拍着房门说:“陆少,郎中来了,快开门吧!”
“宜勋,外面的人走光了吗?”陆谦用疼痛难耐的声音艰涩道。
他越是如此,姜宜勋就越是狐疑和不安,当下安抚地说:“陆少不用担心,他们都被我赶回自己的房间了。”
闻言,屋里先是寂静,继而发出一阵桌椅被撞倒的混乱声,仿佛里头有个生疏的盲人在走路。
感觉过了很久,门闩才被人拉开。
接着,陆谦的脸从门后露出。霎时,门外的姜宜勋和郎中、伙计,皆是不受控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头……我的头忽然变得好重。脸上也很疼,稍微用手碰一下都不行……宜勋,我这是怎么了?”伴随着两片厚厚的红唇艰难蠕动,陆谦的声音传进几人耳朵。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张肿得比猪头还可怕的脸,姜宜勋咽了咽口水,结巴道:“陆、陆少?”猪头脸的眼睛几乎被红肿的皮肤挡完了,难怪他会看不清路……